主殿之内,万籁俱寂。唯有九幽寒铁祭坛上残留的幽绿符文,以及冰髓墙壁散发的柔和白光,映照着这片刚刚经历了一场惊世之战的空间。
枯杖老人瘫坐于地,气息萎靡,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以及一丝挥之不去的忧虑。他的两名同伴伤势更重,盘坐在不远处调息,看向我的目光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与警惕。
而我,则如同化作了一尊真正的混沌雕像,矗立在祭坛之前。
所有的感官、所有的意念,都彻底沉入了体内那方新开辟的、不可思议的“天地”。
那并非真实的丹田或紫府,而是一个存在于概念层面、介于虚实之间的混沌奇点。它微小如尘,却仿佛蕴含着宇宙诞生之前的全部奥秘——绝对的“无”,与孕育万有的“潜在”。
此刻,这混沌奇点正以一种玄奥的韵律缓缓自旋。之前吞噬的万古寂灭气、帝血精华,乃至冰帝那缕暴怒的残念,都被强行碾碎、分解,化作了最本源的寂灭粒子,如同星云般在这片混沌中沉浮、流转。
它们不再具有冰帝的意志,而是变成了最纯粹的“养料”。
而在这片混沌的中心,那点经过蜕变、烙印上了先天道痕的混沌星辉,正如同宇宙的第一缕光,静静地悬浮着。它不再仅仅是守护我意识的灯塔,更像是一颗种子,一颗以我的意志、我的道心为核心,扎根于这片混沌寂灭之海中的……道种!
我能感觉到,这颗“道种”正在缓慢而坚定地吸收着周围的寂灭粒子,其上的道痕愈发清晰、玄奥。它散发出的气息,不再是单纯的星辰之力或寂灭之力,而是一种更加本源、更加接近“太初”的混沌气息。
我的“星蚀”之力,也发生了本质的蜕变。它们不再仅仅是流淌于经脉的能量,而是仿佛与这片混沌奇点连接在了一起,成为了混沌的外显与延伸。每一次运转,都带着一种厚重、古老、仿佛能磨灭万法的韵味。
【星蚀】这个名字,似乎已经有些不足以形容此刻的力量。
或许,应称之为——【混沌星蚀】?
我的境界,虽然依旧停留在元婴初期,但我能清晰地感知到,我的“根基”,我的“本质”,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就像同样体积的铁块与星辰核心,其质量与潜力,不可同日而语。
若说之前的我,是一柄锋利的、蕴含着死亡气息的剑;那么现在的我,便是一座沉默的、蕴含着终结与起始之谜的……混沌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体内的混沌奇点终于彻底稳定下来,缓缓隐没于意识深处,不再主动汲取外界的死寂之气,仿佛进入了某种“蛰伏”状态。那点混沌星辉(道种)也光芒内敛,静静悬浮。
我缓缓“睁开”了眼。
主殿内的景象映入“感知”。枯杖老人已经勉强站起身,正神色复杂地看着我。他的两名同伴也停止了调息,站在他身后,眼神中充满了戒备。
“小友……感觉如何?” 枯杖老人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探究。
我活动了一下这具已然蜕变为混沌灰质的躯壳,感受着其中蕴含的、远超从前的磅礴力量与深沉道韵。意念平静地传递过去:“尚可。”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枯杖老人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他自然能感觉到我身上那脱胎换骨般的变化,那是一种连他都感到有些心悸的、深不可测的气息。
“此次……多谢小友出手相助。” 枯杖老人沉默片刻,郑重地向我行了一礼,“若非小友以奇法牵制并吞噬了大量帝气本源,老朽今日恐怕难以完成封印,后果不堪设想。”
我微微侧身,并未完全受他这一礼:“各取所需罢了。” 我吞噬帝气,是为了自身突破,并非为了助他。
枯杖老人闻言,苦笑一声,也不纠结于此,转而神色凝重地问道:“小友方才所施展的……是何法门?老朽观之,竟能直接吞噬、镇压帝级本源,闻所未闻。尤其是小友体内那股新生的……混沌之气,更是让老朽感到……不安。”
他的目光仿佛要穿透我的躯壳,看清那混沌奇点的奥秘。
我心中了然。我这番变化,太过惊世骇俗,尤其是那混沌气息,似乎触及到了某种禁忌。枯杖老人背后的势力,恐怕不会轻易放任我这样一个“异数”存在。
“机缘巧合,偶有所得。” 我含糊地回应,并未透露混沌奇点与道种之事,“此间事了,晚辈告辞。”
此地不宜久留。冰帝残念虽被重新封印,但难保没有其他后手。而且,与这深不可测的枯杖老人一行待在一起,也让我感到一丝潜在的危险。
“小友且慢。” 枯杖老人却出声阻止,他沉吟了一下,似乎在权衡措辞,“小友可知,你如今的状态,福祸难料?那混沌之气,虽源自寂灭,却已超脱其范畴,蕴含着‘无’与‘有’的终极奥秘,古往今来,能触及此道者,寥寥无几,且大多……不得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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