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峰,地如其名,高耸入云,通体赤红,山体嶙峋陡峭,如同被地火灼烧了千万年。峰顶终年笼罩在淡淡的赤色烟霞之中,空气灼热扭曲,寻常凡人根本无法立足。然而今日,这险峻山峰之上,却一反常态地热闹起来。
距午时尚有半个时辰,赤焰峰顶那片相对平坦、约有百丈方圆的赤色石坪上,已稀稀落落站了数十名修士。这些人三五成群,彼此间隔着不短的距离,个个气息沉凝,目光警惕地打量着四周。修为最低的也在筑基后期,金丹期占了多数,更有几道气息晦涩深沉,显然是元婴老怪,隐匿了身形,不愿过早暴露。
石坪中央,不知何时被人以莫**力,平整出了一块十丈见方的平台。平台上,简单摆放着一张赤红石桌,三把石椅。石桌后,空无一人。但平台上空,却隐隐有灼热的火灵之气流转,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神识探查,也彰显着此地主人的不凡手段。
“那就是叶前辈设下的交易台?好生简陋。”
“简陋?你懂什么!返璞归真!没看到那平台周围的火灵屏障吗?凝而不散,控制入微,非元婴大能不能为!”
“不知那叶前辈何时现身……”
“急什么?午时未到。嘿,看到那边那几个穿赤红鼎炉袍的没?焚天谷的人!带队的是赤火上人!他旁边那个闭目养神的黑袍老者,气息好生恐怖,怕是焚天谷的元婴老祖!”
“何止焚天谷!看西边那块巨石下,独眼枭屠刚也来了!嘶……他左臂果然断了!气息也弱了不少,但那股子凶戾劲一点没减!”
“南边那几个,好像是‘地炎宗’的人?北边那伙散修,领头的那个疤脸大汉,是不是‘血手’杜杀?金丹大圆满的狠人!”
“乖乖,今天这是群英会啊!不,是群魔乱舞!咱们这些小虾米,可得离远点,别被殃及池鱼……”
众人低声议论,气氛压抑中带着一丝亢奋。目光不时瞥向焚天谷、独眼枭等几方明显势力最强的队伍,又看向那空荡荡的交易台,等待着那位神秘的“叶前辈”登场。
焚天谷一方,约有十余人,以一名身着赤红道袍、胸口绣着金色鼎炉图案、面容清癯、闭目养神的黑袍老者为首。赤火上人恭敬地站在老者身侧,低声说着什么。老者偶尔微微颔首,眼缝中精光隐现。此人正是焚天谷三位元婴老祖之一,人称“火云上人”,元婴初期修为,精于炼器,在西南地界名声赫赫。
“师叔,那叶老怪实力深不可测,独眼枭在他手下吃了大亏。我们真要与他交易?”赤火上人传音,语气带着忌惮。
火云上人眼皮未抬,传音回道:“丙火殿炼器心得,对我焚天谷至关重要。若能得之,谷中炼器术或可更上一层楼,甚至触摸上古奥义。至于那叶不凡……他既公开交易,想来也不会轻易食言。见机行事,若他真有诚意,换之无妨。若他耍花样……哼,老夫也不是泥捏的。谷主赐下的‘焚天阵图’,已带来了。”
赤火上人心中稍定,不再多言。
西侧,独眼枭屠刚独自一人,靠在一块赤岩上,脸色苍白,气息虚浮,断臂处简单包扎,隐隐有赤金色火星闪烁,让他不时皱眉。他独眼阴冷地扫过交易台,又瞥向焚天谷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和贪婪。“火云老鬼也来了……也好,等会儿乱起来,说不定能浑水摸鱼……”
南边,地炎宗的五六名修士,以一个红脸膛的中年大汉为首,皆是金丹修为,修炼的也是火系功法,此刻正目光热切地看向交易台,对那“地火灵髓”和“熔岩朱果”势在必得。
北边的散修队伍,以疤脸大汉“血手”杜杀为首,约七八人,个个煞气浓重,眼神游移,显然不怀好意。
更远处,还有一些零星的修士,或独行,或三两结伴,隐藏在石坪边缘的岩石后,气息收敛,显然是打算观望捡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日头渐高,灼热更盛。午时将至。
忽然,交易台上空,那无形的火灵屏障微微荡漾,泛起圈圈涟漪。紧接着,空间扭曲,三道身影凭空浮现,落在石桌之后。
居中一人,青衫磊落,面容普通,气息平和,仿佛凡人书生,正是叶不凡。他左边,站着一位身着火红劲装、剑眉星目、满脸桀骜的青年,正是炎烈。右边,则是一位身着流云剑宗服饰、面容冷峻、气息凌厉的青年,韩影。
三人现身,顿时吸引了全场目光。数十道神识如同探照灯般扫来,但触及叶不凡身前三尺,便如同泥牛入海,消失无踪,连炎烈和韩影的气息也难以探查清楚。
“元婴!绝对是元婴!而且绝非初期那么简单!”有眼力高明的金丹修士暗暗心惊。
“他旁边那红衣服的,好像是流云剑宗的炎烈?他怎么在这里?还跟叶前辈一起?”
“另一个是流云剑宗的韩影!刑罚堂的煞星!他们流云剑宗和叶前辈是一伙的?”
众人窃窃私语,看向叶不凡的目光更多了几分敬畏和忌惮。流云剑宗可是庞然大物,诛魔盟的领袖之一,这叶前辈与流云剑宗关系密切,背景更深了。
叶不凡对四周的注视恍若未闻,淡然扫视全场,目光在焚天谷、独眼枭、地炎宗、杜杀等几方略微停留,随即收回,朗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午时已到,交易开始。在下叶不凡,丙火别府暂居之人。今日于此,只为换取几样所需材料,修复古阵,并无他意。交易之物,在此。”
他袖袍一挥,石桌上光芒闪烁,出现数个玉盒、玉瓶。玉盒打开,露出里面灵气盎然的“熔岩朱果”、“地心火莲”;玉瓶晶莹,可见其中流淌的赤红“地火灵髓”;还有三枚赤红玉简,悬浮一旁,表面有火焰纹路流转。
“熔岩朱果,三百年份,三枚。地心火莲,五百年份,一株。地火灵髓,精纯地火精华,十滴。丙火殿基础炼器控火法门玉简一枚,地火九用技巧玉简一枚,丙火殿低阶法器炼制图谱玉简一枚。”叶不凡简单介绍,每说一样,下方众人的呼吸就急促一分。尤其是那三枚玉简,对火修和炼器师的诱惑力,无与伦比。
“换取之物,清单在此。”叶不凡抬手,空中再次浮现之前那份材料清单光影,重点标注了“太阳精金(或烈阳金精)”、“空冥石”、“厚土之精”等几样。
“清单所列,皆是我急需之物。诸位若有,可上前查验交易之物,商议交换。若无,请静观,莫要生事。”叶不凡语气平淡,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场中一片寂静。众人目光灼热地盯着石桌上的宝物,又看看那材料清单,心思各异。有清单上材料的人,在权衡得失;没有的,则在琢磨能不能用其他宝物打动叶不凡,或者……别的打算。
沉默数息后,地炎宗那位红脸膛中年大汉率先走出,对叶不凡抱拳道:“叶前辈,在下地炎宗长老严烈。我地炎宗愿以三块‘赤炎铁精’、一瓶‘地火心莲籽’,换取前辈一枚‘熔岩朱果’和五滴‘地火灵髓’,不知可否?”
赤炎铁精是炼制火系法宝的上佳材料,地火心莲籽也能辅助火修修炼,价值不菲,但比起叶不凡拿出的东西,还是稍逊一筹,而且并非清单所需。
叶不凡看了他一眼,摇头:“只换清单之物,或等价罕见火属性灵材、灵石。你的东西,差了些。”
严烈脸色一僵,有些不甘,但感受到叶不凡身上那深不可测的气息,不敢造次,拱拱手,退了回去。
有了地炎宗开头,又陆续有几人上前,拿出各种火属性材料、灵石,甚至功法秘籍,想要交换,但皆被叶不凡以“非清单所需”或“价值不足”拒绝。众人虽有不忿,却也不敢强求。
这时,焚天谷一方,火云上人缓缓睁开眼,对赤火上人微微示意。赤火上人会意,上前一步,朗声道:“叶道友,我焚天谷对道友的炼器心得颇感兴趣。我谷中,恰好有一块祖传的‘烈阳金精’,重三斤七两,不知可够换取道友那三枚炼器玉简?”
烈阳金精!还是三斤七两!众人哗然。这可是能替代太阳精金的至阳宝金,对炼器师而言乃是无价之宝!焚天谷果然财大气粗!
叶不凡神色不变,问道:“可否一观?”
赤火上人看向火云上人。火云上人微微颔首,袖中飞出一个尺许长的赤金玉盒,盒盖打开,一道灼热刺目的金光冲天而起,将半边天空都映成了金色!只见玉盒中,躺着一块拳头大小、通体赤金、流淌着熔岩般光泽的金属,散发出至阳至刚、焚灭邪祟的磅礴气息,正是烈阳金精!而且品质极高!
“好一块烈阳金精!”叶不凡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点头道,“可换一枚炼器心得玉简。你选哪一枚?”
赤火上人看向火云上人。火云上人传音道:“换基础控火法门。”
“换基础控火法门玉简。”赤火上人道。
叶不凡抬手,那枚记载丙火殿基础控火法门的赤红玉简飞向赤火上人。赤火上人接过,神识匆匆一扫,脸上顿时露出狂喜之色,对着火云上人连连点头,显然内容远超预期。火云上人古井无波的脸上也掠过一丝动容,将烈阳金精的玉盒推向叶不凡。
叶不凡检查无误,收起。第一笔交易,成了。
见到焚天谷成功换到玉简,其他人更是眼热。但烈阳金精这种宝物,可遇不可求,他们没有。
“叶前辈!”独眼枭屠刚忽然阴恻恻地开口,“老子没有烈阳金精,但老子知道‘空冥石’的下落!而且,老子手里还有一块‘幽冥玄铁’,虽不是太阳精金,但也是炼制阴火法宝的顶级材料,价值不菲!换你剩下两枚玉简,如何?”
空冥石的下落?幽冥玄铁?众人侧目。独眼枭这老鬼,果然藏着好东西。
叶不凡看向他,淡淡道:“空冥石下落,可抵一枚玉简。幽冥玄铁,可换一滴地火灵髓。你换哪样?”
屠刚独眼一瞪:“老子两样都要!换你两枚玉简!”
“你的消息,未必为真。幽冥玄铁,对我无用。只换一滴地火灵髓,爱换不换。”叶不凡语气毫无波澜。
“你!”屠刚勃然大怒,但触及叶不凡那平淡的目光,想到断臂之痛,又强压怒火,咬牙道,“好!老子换空冥石的消息!但你得先给我玉简!”
“先说消息,若为真,玉简给你。”叶不凡不为所动。
屠刚脸色变幻,阴狠地扫了叶不凡一眼,忽然传音说了几句。
叶不凡听后,神色微动,点了点头:“消息不假。这枚‘地火九用技巧’玉简,归你了。”说着,将第二枚玉简弹出。
屠刚接过玉简,神识一扫,脸上露出一丝狞笑,将玉简收起,不再言语,但独眼中闪烁的光芒,显然不怀好意。
接着,又有一位金丹散修,拿出一小块“厚土之精”,只有拇指大小,换走了一枚“熔岩朱果”。一位小型家族的修士,用大量火属性灵石,换走了五滴“地火灵髓”。
石桌上的宝物,渐渐减少。但最重要的“太阳精金”和足够的“空冥石”、“厚土之精”依旧没有着落。
就在众人以为交易将尽,一些心怀不轨者开始暗中交换眼色,蠢蠢欲动时,异变陡生!
轰——!!!
赤焰峰东南方向,数十里外的熔心海区域,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紧接着,一道粗大无比、混合着赤红、漆黑、惨白三色、散发出恐怖阴邪与毁灭气息的光柱,冲天而起,直插云霄!光柱周围,空间剧烈扭曲,道道裂缝蔓延,无数阴魂厉鬼的虚影在光柱中挣扎嘶吼,更有浓郁到化不开的幽冥死气,如同海啸般扩散开来!
“那是……熔心海地宫方向!”
“好恐怖的幽冥死气!发生了什么?!”
“难道……幽冥教启动了那‘圣祭节点’?!”
众人骇然变色,纷纷望向那恐怖光柱。就连火云上人、屠刚等元婴,也面露凝重。
叶不凡瞳孔微缩,豁然起身!他感应到,那光柱升起之处,正是地图上标注的“圣祭节点·丙火”!而且,光柱中蕴含的力量,远超想象,正在疯狂抽取地脉火灵与幽冥死气,似乎要强行打通某个通道!
“不好!幽冥教提前发动了!”叶不凡心中凛然。必须立刻阻止,否则一旦通道稳固,后果不堪设想!
“交易中止!诸位,幽冥教妄图接引幽冥,祸乱苍生!凡有血性者,随我前往阻止!事后,叶某必有重谢!”叶不凡厉喝一声,身形已化作一道五色流光,朝着光柱方向疾驰而去!炎烈、韩影毫不犹豫,紧随其后。
峰顶众人面面相觑。大部分人脸上露出畏惧、犹豫之色。那光柱的威势太恐怖了,过去不是送死吗?
“哈哈!叶老怪!你想去送死,老子不奉陪!你的宝贝,都归老子了!”独眼枭屠刚突然狞笑一声,独眼爆发出凶光,非但没有去追叶不凡,反而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黑烟,直扑石桌上剩余的宝物!“兄弟们,动手!”
他一声令下,北边那伙以“血手”杜杀为首的散修,以及暗中几个早就心怀鬼胎的修士,齐齐发难,各施手段,扑向交易台!显然,屠刚早就和这些人勾结好了,趁乱夺宝!
“找死!”炎烈大怒,人在半空,回身便是一剑!炽热的剑气撕裂长空,斩向屠刚。
“哼!小辈滚开!”屠刚独眼凶光闪烁,虽然断臂重伤,但元婴修为仍在,祭出一面黑气森森的鬼幡,挡住剑气,同时鬼幡一摇,无数厉鬼扑向炎烈和韩影,试图拖住他们。
杜杀等人则已冲上交易台,伸手抓向剩余的“地心火莲”、“熔岩朱果”和最后一枚玉简。
“放肆!”火云上人冷哼一声,他本不想掺和,但眼见交易会被搅乱,叶不凡又去阻止幽冥教,于公于私,他都不能坐视这群宵小夺宝。他袖袍一展,一片赤红火云席卷而出,瞬间将杜杀等人笼罩!火云之中,传来凄厉惨叫,几名金丹散修顷刻间化为灰烬!杜杀修为较高,祭出一面血色盾牌抵挡,但也吐血倒飞。
“火云老鬼!你敢多管闲事!”屠刚厉啸,独眼猩红,竟不再理会炎烈韩影,鬼幡调转,万鬼齐哭,扑向火云上人!他竟想趁机连火云上人也一并杀了,夺其宝物!
“冥顽不灵!”火云上人面沉如水,祭出一尊赤红小鼎,鼎口喷出焚天烈焰,与鬼幡战在一处。两位元婴交手,余波浩荡,吓得其他修士连连后退。
地炎宗严烈等人,以及部分散修,见机得快,早已退到远处,作壁上观。还有一些心思活络的,目光闪烁,看向那冲天光柱,又看看混乱的战团,犹豫着是去是留。
场面瞬间乱成一锅粥。
而此刻,叶不凡已逼近光柱所在。越是靠近,越是心惊。那三色光柱直径超过百丈,接天连地,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光柱底部,是一个巨大的、如同火山口般的坑洞,坑洞内,赤红的地火与漆黑的幽冥死气如同两条恶龙,交织翻滚,不断涌入光柱。坑洞边缘,矗立着八十一根高大的白骨祭坛,每座祭坛上都绑着数名奄奄一息的修士(看服饰,有散修,也有小宗门弟子),他们的精血魂魄正被祭坛抽取,化为燃料,增强光柱威能。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坑洞中心,隐约可见一道长达数十丈、不断开合的灰黑色空间裂缝,裂缝另一端,是无尽的黑暗与死寂,更有难以名状的恐怖嘶吼传来!
“以生灵为祭,强行扩大阴煞裂隙,接引幽冥!”叶不凡眼神冰寒。他一眼看到,在最大的那座白骨祭坛上,站着一名身披黑色斗篷、脸上戴着赤红鬼面具的身影,其手中握着一柄白骨法杖,正在主持仪式。此人气息,赫然达到了元婴中期!而且,与那白骨令牌同源!正是“丙火使”!
“丙火使”似乎也察觉到了叶不凡的到来,赤红鬼面具下的目光扫来,冰冷无情,如同看着一只蝼蚁。他手中白骨法杖一挥,坑洞周围,顿时有数十道黑影腾空而起,朝着叶不凡扑来!这些黑影气息阴邪,最低也是金丹,更有四名元婴初期的幽冥长老!
“杀了他,献祭给圣主!”丙火使声音嘶哑,如同金属摩擦。
“就凭这些土鸡瓦狗?”叶不凡长啸一声,不再隐藏,元婴初期的气息全面爆发,混沌五行灵力在体内奔腾如长江大河!他手中流光剑出鞘,剑身湛蓝星辉中,灰暗的寂灭剑意流淌,更有赤阳真火的气息附着。
“五行轮转,寂灭焚天!”
一剑斩出,不再是单一的剑光,而是五道颜色各异、却又浑然一体的剑罡,最终化为一道灰蒙蒙、内蕴五色、外附赤炎的混沌剑虹,横扫而出!
冲在最前面的两名幽冥教金丹,连惨叫都未发出,便在剑虹中化为飞灰。三名元婴初期的幽冥长老厉喝,各施邪法抵挡,鬼爪、骨矛、魂幡齐出。
轰!轰!轰!
剑虹所过,鬼爪崩碎,骨矛折断,魂幡撕裂!三名元婴长老齐齐闷哼,吐血倒飞,眼中露出骇然之色。对方明明只是元婴初期,剑气怎会如此恐怖?蕴含的力量竟让他们神魂都在颤抖!
叶不凡得势不饶人,身随剑走,剑光分化万千,如同疾风骤雨,将剩下那些金丹幽冥教徒笼罩。惨叫连连,断肢横飞,转眼间,数十名金丹教徒死伤大半。
“废物!”丙火使怒哼一声,不再袖手旁观。他身形一晃,已至叶不凡头顶,白骨法杖高举,口中念念有词。顿时,下方坑洞中,那赤红地火与漆黑死气受到牵引,化作两条狰狞的火焰巨蟒和死气黑龙,交缠着扑向叶不凡!与此同时,他另一只手虚空一抓,五道灰黑色的、仿佛能腐蚀空间的指风,无声无息袭向叶不凡后心!
“来得好!”叶不凡不闪不避,体内混沌元婴光芒大放,赤阳炼天炉的虚影在身后浮现,炉口对准那火焰巨蟒和死气黑龙,一股恐怖的吸力爆发,竟将那两条能量巨兽强行扯向炉口!同时,他回身一剑,寂灭剑意凝聚于一点,与那五道指风撞在一起。
无声的湮灭。指风溃散。叶不凡身形微晃,而丙火使也倒退半步。
“赤阳炼天炉?你竟能操控此炉?!”丙火使声音中首次带上惊怒。显然,他认得此炉,且深知其厉害。
“你知道的太多了。”叶不凡冷笑,心念催动,赤阳炼天炉虚影越发凝实,炉口赤阳真火喷薄,不仅吞噬着扑来的能量,更反卷向丙火使。
丙火使厉啸,白骨法杖挥舞,在身前布下一道道白骨屏障,同时身形急退,口中发出尖锐的嘶鸣。那三名受伤的元婴长老,以及残余的金丹教徒,听到嘶鸣,如同接到指令,不再攻击叶不凡,而是疯狂地扑向那些白骨祭坛,竟是要以自身精血魂魄,加速献祭,强行稳固那空间裂缝!
“以我残躯,献祭圣主!”
“幽冥不朽,圣主永恒!”
疯狂的呐喊中,一名元婴长老率先冲入一座祭坛,轰然自爆!精血魂魄被祭坛吸收,那三色光柱猛地一涨,空间裂缝又扩大了数分!紧接着,第二名、第三名元婴长老,以及大量金丹教徒,纷纷效仿!
“疯子!”叶不凡脸色一变。他没想到幽冥教徒如此悍不畏死。必须立刻毁掉祭坛,打断献祭!
“炎烈!韩影!速来助我毁掉祭坛!”叶不凡传音厉喝,同时身形如电,冲向最近的一座祭坛,剑光如瀑斩下!
轰!祭坛崩碎,但其中的生灵早已化为枯骨。光柱微微晃动。
丙火使趁叶不凡攻击祭坛,白骨法杖一指,坑洞中那空间裂缝猛地一颤,一道凝练到极致的灰黑色死光,如同灭世之矛,撕裂空间,瞬间射至叶不凡背心!这一击,汇聚了部分献祭之力,威力远超之前!
叶不凡汗毛倒竖,生死危机笼罩!他猛然转身,将赤阳炼天炉虚影挡在身前,同时全力催动戊土灵光护体,寂灭剑意凝聚于剑尖,一剑刺出!
轰——!!!
恐怖的爆炸在坑洞上空爆发!狂暴的能量席卷四方,将无数碎石和残破祭坛掀飞。叶不凡如遭重击,护体灵光破碎,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身形倒飞出去,狠狠撞进远处的岩壁之中,烟尘弥漫。
“叶师兄!”
“前辈!”
炎烈和韩影刚刚摆脱屠刚的纠缠(火云上人接手对付屠刚),赶到坑洞边缘,正好看到这一幕,顿时目眦欲裂。
“哼,蝼蚁撼树。”丙火使冰冷的声音响起。他凌空而立,看着那嵌入岩壁、气息微弱的叶不凡,又看向那因献祭加速而越发不稳、扩大的空间裂缝,赤红鬼面具下,似乎露出一丝满意。裂缝另一端,那恐怖的嘶吼越来越清晰,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试图跨越界限而来。
然而,就在丙火使以为胜券在握,炎烈韩影悲愤欲绝,其他远远观望的修士骇然失色之际——
那烟尘弥漫的岩壁中,忽然亮起一点五色混沌光华。
光华起初微弱,但迅速扩大,如同混沌初开,演化五行。一股苍茫、古老、包容万物、又仿佛能终结一切的气息,缓缓弥漫开来。
叶不凡平静的声音,自烟尘中传出,带着一丝奇异的韵律,回荡在天地之间:
“寂灭非终,混沌始生。五行轮转,劫火焚天。”
烟尘散尽。只见叶不凡周身笼罩在一层五色流转的混沌光晕之中,光晕内,有地火风水演化,有星辰生灭景象。他胸前,五枚颜色各异的令牌虚影缓缓旋转,散发出本源的道韵。他手中的流光剑,已彻底化为混沌之色,剑尖处,一点灰暗到极致、仿佛能吞噬一切光和热的火焰,静静燃烧。
那是融合了赤阳真火本源、寂灭剑意、以及一丝混沌道韵的——混沌劫火!
叶不凡一步踏出岩壁,凌空而立,看向丙火使,眼神无悲无喜,如同俯瞰众生。
“幽冥,当诛。”
(第二百四十八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