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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都市 > 抗战文豪:写死投降派点燃中华魂 > 第150章 妇女权益

直到日头偏西,一个上山砍柴的樵夫发现了她。

身体已经凉了,嘴角有一丝暗黑的血迹,但脸上很平静,甚至带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

消息传回重庆,又掀起一阵波澜。

“楚云的娘也死了!吞金自杀!”

“这是被逼上绝路了啊……”

“一家三口,死得干干净净。造孽啊!”

市党部这次连声明都懒得发了。

楚家已成弃子,死干净了,反而省事。

但林曼记者在下一期的《新民报》上,写了一篇很短的随笔,题目叫《戒指》:

“昨日见一老妇,吞金而亡。金是嫁妆,藏了三十年,最终成了赴死的盘缠。

她女儿十八岁,不愿为妾,剪刀断腕;

她丈夫卖女求荣,身中三刀;

她自已,在女儿坟前,吞下那枚圈了一生的金环。

“一家三口,三种死法。但根子上,死因只有一个:女人不是人。

“女儿不是人,是货物,可卖。

妻子不是人,是附庸,可弃。

母亲不是人,是背景,可忘。

“那枚吞下去的金戒指,圈过她的手指,圈过她的青春,最后圈住她的咽喉。

但它圈不住的,是她临死前那句话——下辈子,做姐妹,一起读书,一起工作,谁也不靠。

“这话,是说给女儿听的,也是说给所有还在‘圈’里的女人听的。

“金会吞下去,话会传出来。

“戒指是圆的,没有尽头。但路,是人走出来的。走的人多了,再圆的圈,也能踏成一条直道。”

文章见报当天,《新民报》加印五千份,顷刻售罄。

七星岗小楼,这些天安静得反常。

贾玉振没有再写新文章,也没有会客。

他每天做三件事:读书,看信,在书房里踱步。

苏婉清在书房隔壁收拾出一间小储物室,专门用来存放那些雪片般飞来的信件。

麻袋装,竹筐盛,堆了半间屋。

她按照贾玉振的要求,粗略分成三类:支持鼓励的,咒骂威胁的,倾诉遭遇的。

支持的信最多,来自天南海北。有前线士兵用铅笔在烟盒纸上写的:“贾先生,我们连都会背《黄粱梦》了。

下次冲锋,我们就喊着‘不做囚徒’往前冲!”有女学生用工整小楷誊抄的集体信:“醒狮先生,我们成立了‘楚云社’,要像楚云姐姐一样,教更多女人识字、自立。”

还有不知名的工人,寄来一把粗糙的铜锁,附字条:“贾先生,这锁我打了三天,钥匙只有一把,给您装稿子用。那些想砸窗的,让他们试试这把锁!”

咒骂的信也不少,有些措辞恶毒,甚至威胁要“灭门”。

苏婉清第一次看到时,手抖得拿不住信纸。

贾玉振接过来,扫一眼,随手丢进火盆:“跳梁小丑,不必理会。”

最沉重的,是第三类——倾诉遭遇的信。

几乎全是女人写的。

字迹有的工整,有的歪斜,有的甚至用拼音代替不会写的字。

内容触目惊心:被丈夫打得流产的,被婆家逼着吃斋念佛求儿子的,被父亲卖给老头换鸦片的,被哥哥强奸不敢声张的……每一封信,都是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贾玉振读这些信时,总是沉默。

他读得很慢,有时一封信要反复看几遍。

读完了,他并不立刻放下,而是握在手里,望向窗外,久久不动。

苏婉清发现,他这些天几乎不睡觉。

夜深时,书房灯总亮着。她悄悄去看过几次——贾玉振并不在写东西,只是坐在书桌前,面前摊着一张空白的稿纸,手里握着笔,一动不动,像在等待什么。

但偶尔,她会听见极低的哼唱声。

不是以往那些柔情缱绻的调子,而是一种陌生的、雄浑的、仿佛从胸膛深处震动出来的旋律。

那旋律时断时续,有时激昂如冲锋号,有时沉郁如夜潮涌。

她知道,他在酝酿一首新歌。

一首和《为你写诗》《金风玉露》截然不同的歌。

第五天傍晚,何三姐风风火火地来了。

她拎着一篮子新摘的豌豆尖,脸上却不见平日爽朗的笑,眼圈红红的,像是哭过。

“苏姑娘,贾先生呢?”她一进门就问。

“在书房。”苏婉清接过篮子,“三姐,你这是……”

何三姐摆摆手,径直上了楼。

她没敲门,直接推开书房门进去。

贾玉振正站在窗前,背对着门,望着外面渐沉的暮色。听见动静,他转过身。

“三姐。”

何三姐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开口,声音沙哑:

“贾先生,南岸纱厂的女工,托我带句话。”

贾玉振眼神一凝:“请说。”

“她们说,夜校现在教的《平民千字文》不够了。她们要加课——加一门‘妇女权益课’。

她们要知道,法律上女人有没有继承权,被丈夫打了能不能告官,工厂里男女工钱为啥不一样。”

何三姐顿了顿,眼泪突然掉下来,她用手背狠狠抹掉:

“还有,她们自个儿组织了一个会,叫‘姐妹互助会’。口号是……‘不做楚云,要做自己’。”

她掏出一块皱巴巴的蓝布,展开——上面用炭笔歪歪扭扭写着八个字:不做楚云,要做自己。字迹稚嫩,但每一笔都用力透布。

“这是细妹写的,十六岁,爹妈死了,被叔叔卖给纱厂顶债。

她说,楚云姐姐用死告诉她们,女人不是牲口。她们要活,要活出个人样。”

何三姐把蓝布放在书桌上,那八个黑字在昏黄的灯光下,像八只沉默的眼睛,盯着贾玉振。

贾玉振缓缓伸出手,手指拂过那些字。炭笔粗糙,刮过指腹,微微刺痛。

良久,他抬起头,看向何三姐,又看向门口静静站立的苏婉清。

他笑了。

那是很多天来,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笑。笑容里有疲惫,有沉重,但更多的是某种终于落定的决心。

“三姐,”他说,“告诉她们:课,我们开。不会教,我去请人来教。法律条文、妇女运动史、中外女杰传——只要她们想学,我们都教。”

他拿起那块蓝布,仔细叠好,放进怀里,贴在心口的位置:

“至于这首歌——”

他走到书桌前,铺开那张空置多日的稿纸,提笔蘸墨。

笔尖悬在纸面上方,微微颤抖。

然后落下。

百战军旗迎风飘扬,

胜利歌声多么响亮;

苏婉清站在门口,看着那力透纸背的墨迹,眼眶骤然发热。

她听出来了。

这不是情歌。

这是战歌。

是从楚云的血、阿伊莎的梦、无数女人的眼泪和呐喊里,生长出来的、属于整个民族的战歌。

窗外,重庆的夜幕彻底降临。远处万家灯火,在长江两岸次第亮起,明明灭灭,像无数不肯熄灭的星火。

而七星岗小楼的这扇窗里,那盏灯亮得格外久,格外坚定。

像在等一场必将到来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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