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修仙：以凡躯求仙路 第172章 原初之殇，亡命星海

冰冷的杀意，如同万载玄冰，瞬间冻结了空气。那道自壁垒之外透射而入的纯白光柱，带着净化万物的恐怖意志，无视空间，直射林寒后心！光柱所过之处，原初之地稳固的空间都荡起涟漪，泛起湮灭的灰白色。

生死一线！

林寒瞳孔缩成针尖，全身汗毛倒竖。他从未感受过如此纯粹的、高高在上的毁灭意志，仿佛整个世界的法则都在排斥他，要将他彻底抹去。这一击，绝对超越了元婴层次，甚至可能触及化神！别说硬抗，哪怕被擦中一丝，他恐怕都会瞬间化为虚无。

逃！必须逃出原初之扉！

他体内混沌金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灰白丹元汹涌澎湃，混合着刚刚融合的“原初薪火”那一丝微弱的灰金本源，全力注入《幽影步》与护体灵光之中。他身形骤然模糊，速度飙升，几乎化为一道撕裂空间的灰金细线，疯狂冲向那尚未关闭的原初之扉光门。

然而，那净化光柱太快，太强！即便林寒已将速度提升到极限，光柱依旧在迅速拉近距离，恐怖的威压已然触及他的护体灵光，发出刺耳的“滋滋”声，灵光剧烈波动，飞速消融。

来不及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寒福至心灵，猛地催动怀中那枚“原初令”！

令牌入手温热，此刻却爆发出滚烫的热量。他心念一动，将一股丹元注入令牌，同时以意念沟通：“祖地助我！”

嗡——！

“原初令”骤然爆发出璀璨的灰金色光芒！令牌正面那个古老的“原”字仿佛活了过来，脱离令牌，瞬间放大，化作一面直径数丈的、流转着混沌道纹与源初光辉的巨盾，挡在了林寒身后！

这面巨盾出现的刹那，整个原初之地似乎都微微一震，九座环绕天坑的万丈玉峰同时亮起微光，无数道则符文在峰体表面流转，磅礴的原初灵气疯狂涌向巨盾。这是“原初祖地”在响应“原初令”的呼唤，调动残余的本源力量，进行最后的守护！

下一刻，纯白净化光柱狠狠轰击在灰金色巨盾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法则层面的剧烈摩擦与湮灭声。灰金色巨盾剧烈震颤，表面光芒狂闪，无数道则符文明灭不定，盾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黯淡。而那道纯白净化光柱，也在巨盾的阻挡下，速度骤减，光芒被抵消了大半，但依旧顽强地向前推进，试图洞穿巨盾。

咔嚓……细微的碎裂声自巨盾中心传来。

“原初祖地”毕竟已是暮年，本源枯竭，这仓促凝聚的守护之力，难以完全抵挡“收割者”主力这蓄谋已久的恐怖一击。

但就是这短暂到极致的一阻，为林寒争取到了那稍纵即逝的生机！

借着巨盾阻挡的瞬间，林寒已将速度催至极限，身形如同瞬移般，终于冲到了原初之扉的光门之前，毫不犹豫地一头扎了进去！

就在他冲入光门的瞬间——

轰！

身后的灰金色巨盾终于支撑不住，轰然破碎，化作漫天光点消散。残余的、威力大减的纯白净化光柱，余势不减，擦着林寒的左侧身躯，射入了原初之扉的光门！

“呃啊——！”

林寒只觉左半身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狠狠刮过，又似被千万根冰针同时刺穿！恐怖的净化之力瞬间撕裂了他仓促布下的护体灵光，左肩、左臂、左侧肋部的血肉瞬间焦黑、碳化、湮灭！森森白骨暴露出来，上面也布满了细密的裂痕。更可怕的是，一股充满毁灭与净化的诡异能量，如同跗骨之蛆，顺着伤口疯狂向他体内侵蚀，所过之处，经脉枯萎，气血衰败，甚至连混沌金丹的运转都出现了瞬间的凝滞！

剧痛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的神魂，眼前阵阵发黑。但他咬碎钢牙，凭借着千锤百炼的意志力，死死守住灵台最后一丝清明。丹田内，混沌金丹疯狂震动，核心处的“原初薪火”灰金星火爆发出强烈的光芒，与那股入侵的净化之力激烈对抗，勉强将其抵挡在主要经脉与心脉之外。

他强忍着几乎要昏厥的剧痛与虚弱，借着冲入光门的惯性，以及身后光柱的冲击余波，速度不减反增，如同离弦之箭，冲出了原初之扉，重新回到了苦海之中！

就在他冲出的下一刹那，身后的原初之扉光门剧烈闪烁、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光之壁垒上，那一道道纯白裂痕越来越多，越来越密，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崩碎。壁垒内部，传来“收割者”冰冷而愤怒的意念波动，以及更加狂暴的攻击轰鸣。

显然，“收割者”主力正在疯狂攻击原初之扉，试图彻底突破，闯入原初之地，同时也绝不会放过他这个逃脱的“目标”。

林寒不敢有丝毫停留，甚至来不及查看自身恐怖的伤势。他心念急转，混沌金丹勉强运转，调动所剩不多的丹元，混合着一丝“原初薪火”的力量，强行施展隐匿秘法，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同时朝着与来时路径截然不同的、苦海更深处、更混乱的区域，亡命飞遁！

身后，那面浩瀚的光之壁垒，在承受了难以想象的外力攻击后，终于到达了极限。伴随着一声仿佛开天辟地般的、无声的巨响，整个光之壁垒，连同其内部的原初之扉，轰然炸裂！无穷无尽的乳白色光芒与纯白净化之光交织、湮灭，形成一个毁灭性的能量风暴，瞬间席卷了方圆百万里的苦海区域，将一切混沌乱流、煞力、乃至潜伏的混沌生灵，都彻底撕碎、净化！

恐怖的冲击波即使隔着遥远距离，依旧狠狠撞在了林寒的后背。他如同被巨锤击中，再次狂喷鲜血，本就重伤的身躯雪上加霜，眼前彻底一黑，几乎失去意识。全靠混沌金丹与“原初薪火”死死吊住最后一口气，以及《九转镇狱体》本能的强韧，才没有当场解体。

他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被爆炸的余波狠狠抛飞出去，坠向苦海更深处，一片连混沌乱流都显得异常粘稠、阴暗的区域。

在意识彻底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他勉强回头，看了一眼爆炸的中心。

只见原本光之壁垒所在之处，已化为一片绝对的虚无与混乱，只有点点乳白色的光粒在缓缓飘散，那是原初祖地最后的光芒。壁垒之后，那沉寂的祖地景象，已彻底被毁灭的能量风暴与纯白光芒淹没，再也无法感知。

原初之扉，碎了。原初祖地，恐怕已在“收割者”的入侵下，加速走向最终的寂灭。

而他，虽然侥幸逃脱，但身负足以致命的恐怖重伤，左半身几乎废掉，体内还残留着难以驱除的净化之力，更被“收割者”主力标记。此刻的他，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点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不能……死在这里……” 残存的意志发出微弱的呐喊。

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操控着残破的身躯，朝着那片粘稠阴暗的苦海区域深处坠去，希望能借着那里复杂的环境，暂时躲避可能存在的追杀与感知。

意识，终于被无边的黑暗与剧痛彻底吞没。

……

苦海无垠，混沌永恒。

林寒不知在黑暗中沉沦了多久。剧痛如同潮水，时而将他淹没，时而稍稍退去。他仿佛置身于冰与火的地狱，左侧身躯被净化之力灼烧、侵蚀，传来持续的、深入骨髓的痛楚；右侧身躯则因《九转镇狱体》与混沌金丹的本能抵抗，气血奔涌，试图修复，带来麻痒与撕裂感。两股力量在他体内激烈冲突，让他生不如死。

混沌金丹的光芒已黯淡到极致，只能勉强护住心脉与神魂核心。“原初薪火”的灰金星火也微弱摇曳，不断释放出温暖的力量，对抗着净化之力的侵蚀，修复着最关键的损伤，但速度极慢。

他如同最微弱的火星，在苦海的惊涛骇浪中飘摇，随时可能彻底熄灭。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万年。在又一次剧痛的浪潮中，林寒残存的意识，隐约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的……牵引感。

这牵引感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源于他灵魂深处，那枚一直沉寂的、来自“混沌之心”的坐标。此刻，这枚坐标似乎感应到了他体内“原初薪火”的微弱波动，以及混沌金丹濒临破碎的状态，竟自行散发出一种奇异的共鸣。

这共鸣，与他正坠向的那片粘稠阴暗的苦海区域深处，某种隐秘的、古老的波动，产生了极其微弱的呼应。

那深处的波动，给他的感觉……并非危险，而是一种深沉的、厚重的、仿佛能包容一切伤害与混乱的……“承载”与“归藏”之意。

是福？是祸？

林寒已无力思考，也无法控制下坠的方向。他的身躯，在这股微弱共鸣的牵引下，如同落叶归根，朝着那片阴暗区域最深处，缓缓沉去。

越往深处，周围的混沌乱流越发粘稠、迟滞，仿佛进入了胶水之中。光线彻底消失，只有最纯粹的黑暗。但那种“承载”与“归藏”的波动，却越发清晰。

终于，他的身躯，触及到了“实地”。

那并非坚硬的岩石，而是一种柔软的、富有弹性、仿佛巨大生物内脏内壁般的触感，温热，带着一种陈腐的腥气。四周传来缓慢而沉重的、仿佛心跳般的搏动声，伴随着粘液流动的汩汩声。

这里……似乎是某头庞大到难以想象的混沌古兽的体内？或者是……苦海自然形成的某种奇异“胎藏”之地？

林寒残存的意识无法判断。但他能感觉到，周遭环境中那种粘稠的混沌能量，虽然依旧充满侵蚀性，却似乎对他体内的混沌金丹与净化之力冲突，有一种奇异的“缓冲”与“安抚”作用。那无孔不入的苦海煞力，在这里也变得温和了许多。

最重要的是，那种“归藏”的波动，笼罩全身，让他狂暴冲突的伤势，似乎得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缓解。虽然修复速度依旧慢得令人绝望，但至少，恶化的趋势被暂时遏制了。

这或许是绝境中，最后的一线生机。

他不再试图控制什么，彻底放开了对身躯的最后一丝掌控，将全部残存的心神，沉入丹田，沉入混沌金丹，沉入那缕微弱的“原初薪火”，开始全力对抗体内的净化之力，同时引导周遭那温和的混沌能量，修复己身。

这是一个漫长而痛苦的过程。如同在刀尖上修补破碎的瓷器，稍有不慎，便是彻底崩毁。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林寒如同沉眠的蚕，在这未知的、黑暗而温热的“胎藏”之地，开始了艰难的、生死未卜的疗伤与蜕变。

而外界，苦海之上，那场因原初之扉破碎而引发的恐怖能量风暴，已逐渐平息。纯白净化之光与乳白原初之光皆已消散，只留下一片更加混乱、破碎的虚空。“收割者”主力的冰冷意念，在那片区域反复扫荡、搜索了许久，最终似乎未能找到林寒彻底湮灭或逃离的确切证据，带着不甘与愤怒缓缓退去，但一道无形的、高优先级的“净化标记”，已深深烙印在了林寒的神魂与气息深处。

苦海，重归永恒的混沌与孤寂。只有那深邃的黑暗深处，一点微弱的、挣扎求存的星火，在缓缓跳动，等待着破茧重生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