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修仙：以凡躯求仙路 第171章 原初之扉，薪火传承

苦海深处，混沌翻涌，无光无暗，无上无下。林寒化作一道灰蒙蒙的遁光，在狂暴的乱流与煞力中穿行，如同一条游鱼，灵动而迅捷。混沌金丹在丹田缓缓旋转，散发出无形的力场，将周遭混乱的混沌气流排开、梳理，形成一条相对稳定的通道。

金丹期的修为，让他对混沌环境的适应力与掌控力有了质的飞跃。心念微动，便能引动丝丝混沌道则之力，或为盾，或为矛，或为遁。苦海煞力的侵蚀虽仍存在，但在混沌金丹的护持下，已无法对他造成实质威胁，反可炼化吸收，补充消耗。

他循着灵魂深处那道“路径”的指引，向着苦海最深处，那传说中“原初之地”的方向，坚定前行。路径虽曲折，却异常清晰，仿佛冥冥中有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他。

越往深处，混沌气息愈发古老、精纯，其中蕴含的道韵碎片也愈发完整、深邃。林寒时常能“听”到混沌中传来的、仿佛来自开天辟地之初的古老道音，看到混沌生灭、阴阳分合的宏大异象。这些感悟，被混沌金丹吸收、消化，让他对混沌的理解日益深刻，修为也在稳步提升。

途中，他遭遇了数波强大的混沌生灵。有体长千丈、形如巨鲲、吞吐混沌的“混沌古鲲”；有由纯粹毁灭道则凝聚、形如百首巨蟒的“劫灭之蟒”；更有无形无质、专噬神魂的“心魔幻影”。这些生灵，最弱的也有金丹中期实力，强的甚至堪比元婴。

但林寒浑然不惧。他初成金丹，正需磨砺。混沌金丹赋予他磅礴的力量与对混沌的天然亲和，新悟出的数种神通也在战斗中不断纯熟。

他掌化“混沌大磨”，磨灭古鲲的吞噬漩涡；指凝“劫灭雷指”，与劫灭之蟒的毁灭之光对轰；心守“源初灵灯”，照破心魔幻影的重重迷障。战斗惨烈，他多次受伤，甚至有一次被劫灭之蟒的尾巴扫中，肋骨断了数根，内腑受创。但他越战越勇，混沌金丹在战斗中愈发璀璨，对力量的运用也越发精妙。

斩杀了数头强大混沌生灵，取其核心混沌结晶，炼化吸收，修为竟隐隐朝着金丹中期迈进。这些生于苦海、长于混沌的生灵，其核心结晶蕴含的混沌道则碎片，对林寒而言乃是大补。

不知在苦海中穿行了多久，也许数月，也许数年。终于，前方混沌气流出现了明显的变化。

原本混乱无序、充满毁灭与侵蚀的混沌气流，渐渐变得“温顺”起来，其中开始夹杂着一缕缕极其微弱、却异常温暖、纯净、充满生机的乳白色光点。这些光点与混沌气流交织、缠绕，竟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平衡，仿佛混沌中诞生了秩序，无序中孕育了生命。

“原初之地”的征兆！

林寒精神大振，加速前行。越是往前，乳白色光点越多，渐渐汇聚成一道道柔和的光流，在混沌中开辟出一条条相对稳定的“光之通道”。通道之外，依旧是狂暴的混沌，通道之内，却温暖祥和，充满了令人心旷神怡的生机与道韵。

他选择了一条最宽阔、光流最浓郁的光之通道，飞入其中。通道仿佛没有尽头，延伸向混沌最深处。沿途，他看到了一些奇异的景象：混沌气流在光流影响下，凝结成各种珍禽异兽、奇花异草的虚影，虽一闪而逝，却蕴含着惊人的造化之意；偶尔有完全由乳白色光芒构成的、形如游鱼或飞鸟的生灵在光流中嬉戏，对林寒这个外来者投来好奇的目光，却无恶意。

这些生灵，并非血肉之躯，而是最纯净的“原初生机”与“秩序道则”结合所化的精灵。它们的存在，让林寒对“原初之地”的期待更增。

终于，在光之通道的尽头，出现了一面“墙”。

那是一面无法形容其宏大、其浩瀚的“光之壁垒”。

壁垒向上、向下、向左、向右，皆延伸至视野的尽头，没入混沌深处，仿佛将整个苦海分割。壁垒通体由最纯净、最温暖的乳白色光芒构成，光芒柔和却无比坚韧，缓缓流转，表面有无数繁复到极致的天然道纹生灭，散发出一种至高无上、包容万物、却又拒斥一切混乱与邪恶的磅礴意志。

这，便是“原初之地”的屏障，也是隔绝混沌、守护“原初”的终极壁垒。

仅仅站在壁垒之前，林寒便感到自身渺小如尘埃。壁垒散发的威压，并非针对性的压迫，而是一种生命层次与存在本质上的差距带来的天然敬畏。他体内的混沌金丹微微震颤，传递出敬畏与渴望交织的情绪。源初灵焰则欢欣雀跃，仿佛游子归家。

灵魂深处，那枚指引路径的坐标，此刻光芒大放，与壁垒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坐标传递出最后一道清晰的信息：“以‘源初’为引，以‘混沌’为钥，叩启原初之扉。”

林寒明悟。他飞近光之壁垒，在距离壁垒百丈处停下。深吸一口气，将状态调整至最佳。

他先是催动体内的“源初灵焰”。这缕得自“源初之火”传承的秩序之火，自他眉心缓缓飘出，化作一朵巴掌大小的、纯净无瑕的乳白色火苗，散发出温暖而神圣的气息。

源初灵焰出现的刹那，整个光之壁垒似乎微微一亮，流转速度加快了一丝，仿佛在回应。

接着，林寒运转混沌金丹。金丹之力混合着他对混沌真意的感悟，化作一道灰蒙蒙的、内蕴无数混沌道纹的光流，缓缓注入源初灵焰之中。

这不是污染，而是融合。是秩序与混沌的平衡，是“原初”包容“混沌”、以“混沌”滋养“秩序”的体现。源初灵焰在融合了混沌之力后，颜色变成了淡淡的灰金色，气息更加内敛、厚重，仿佛蕴含了开天辟地的伟力。

然后，林寒以这朵灰金色的火焰为笔，以神识为引，凌空勾勒。他勾勒的并非任何已知的符文，而是遵循灵魂坐标的指引，以及自身对“秩序”与“混沌”平衡的感悟，自然而然地划出一道道玄奥的轨迹。

每一笔划出，都牵动着四周的光流与混沌，引起阵阵大道和鸣。当最后一笔完成，一个复杂无比、仿佛蕴含宇宙至理的灰金色符印，悬浮在了光之壁垒前方。

符印成型的瞬间，光之壁垒与之产生了强烈的共鸣！符印缓缓飘向壁垒，无声无息地融入其中。

下一刻，奇迹发生。

那面浩瀚无边的光之壁垒，在符印融入处，缓缓荡漾开一圈圈涟漪。涟漪中心，光芒向内收敛，逐渐形成一道高约三丈、宽约丈许的、由纯净光芒构成的“门户”。

门户之内，不再是光之壁垒的实体，而是一片朦胧的、温暖的光明，看不清具体景象，但能感受到其中磅礴到难以想象的生机与道韵，以及一种仿佛回归母体般的安宁与呼唤。

原初之扉，开了。

林寒心中激动，却愈发警惕。他收起源初灵焰（已变回乳白色），将混沌金丹之力遍布全身，迈步走入了那道光门。

穿过光门的刹那，仿佛穿过了一层温暖的水膜。周身被无比精纯、温和的“原初灵气”包裹，每一个毛孔都在欢呼，每一寸血肉都在雀跃。重伤未愈的暗伤、长期搏杀积累的疲惫、道心中的尘埃，仿佛都在这一刻被洗涤、抚平。

眼前景象，让他瞬间屏住了呼吸，心神震撼到无以复加。

这并非他预想中的、鸟语花香、仙气缭绕的完美世界。

眼前，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荒凉而古老的“大地”。

大地呈现出一种暗淡的灰白色，布满龟裂，仿佛经历了难以想象的干旱。天空是一种永恒的、温和的乳白色，没有日月星辰，光源似乎来自整个世界本身。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化不开的“原初灵气”，但这灵气中，却掺杂着一丝极淡的、令人不安的“暮气”与“衰败”之感。

极目远眺，大地之上，零星分布着一些巨大的、残破的遗迹。有倒塌的、堪比山岳的青铜巨柱，有半埋于地下的、布满玄奥纹路的石碑，有干涸的、河床宽达千里的巨型河道，有只剩下基座的、规模恢弘的宫殿群……一切都蒙着厚厚的尘埃，寂静无声，诉说着万古的沧桑。

这里，没有活跃的生灵，没有盎然的生机，只有一片沉寂的、仿佛走到了时光尽头的荒凉。唯有空气中那精纯的“原初灵气”，证明此地的不凡。

“这就是……原初之地？”林寒喃喃自语，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是失望，也是释然。或许，真正的“原初”，本就该是如此——万物之始，亦近万物之终。辉煌过后，归于沉寂。

但他灵魂深处的坐标，进入此地后，反而变得异常活跃，指向这片荒凉大地的深处。同时，混沌莲子（金丹核心）也传来清晰的悸动，仿佛在呼唤着什么。

他压下心中杂念，选定方向，朝着坐标指引之处飞去。在这里，飞行似乎毫不费力，心念一动，身形便如流光般掠过荒芜的大地，速度快得惊人。

飞行了约莫数万里，前方景象再次变化。

大地中央，出现了一片相对“完整”的区域。那里，九座高达万丈、通体由某种温润白玉雕琢而成的巨峰，呈环形矗立。巨峰虽也布满岁月的痕迹，时有崩塌，但整体框架尚存，隐隐构成一个玄奥的阵法。

九峰环绕的中心，是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天坑”。天坑边缘光滑，仿佛被无形之力精心切割。坑内并非黑暗，而是弥漫着浓郁的、乳白色的灵雾，雾中隐隐有温暖的辉光透出，那正是整个“原初之地”灵气与生机的源头！

而天坑边缘，正对着林寒飞来方向的位置，矗立着一座古朴的、由同种白玉砌成的祭坛。祭坛共有九级，高约百丈，顶端平台之上，似有一物悬浮，散发着微弱的、与混沌莲子同源的气息。

坐标的最终指向，正是那座祭坛！

林寒按下遁光，落在祭坛之前。他仰头望去，祭坛古朴无华，却散发着一种亘古长存的庄严气息。拾级而上，脚步落在玉阶上，发出清脆的回响，在寂静的天地间格外清晰。

登上祭坛顶端，平台中央的景象映入眼帘。

那里并无华丽装饰，只有一团约莫人头大小、静静悬浮的、灰白色的、仿佛凝固了的“火焰”。火焰形态并不活跃，甚至有些黯淡，但其核心处，却有一点微弱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灰金色的火星在顽强地闪烁。

这团“火焰”散发出的气息，林寒熟悉无比——正是“源初”与“混沌”平衡到极致的体现！其本质层次，远超他体内的源初灵焰与混沌金丹，只是此刻虚弱到了极点。

而在火焰下方，祭坛玉台上，放着一枚非金非玉、色泽混沌的令牌，以及一块暗淡的、布满裂痕的骨片。

林寒先是看向那团灰白火焰。当他目光接触火焰核心那点灰金星火时，体内混沌金丹与源初灵焰同时剧烈震颤，传递出无比强烈的渴望与……悲伤？

他福至心灵，缓缓伸出右手，掌心向上，靠近那团灰白火焰。同时，他主动催动混沌金丹，将一丝最精纯的、平衡了秩序与混沌的丹元之力，混合着一缕源初灵焰的本源，缓缓渡向那点灰金星火。

仿佛干涸的大地遇到了甘霖，那点灰金星火猛地一亮！虽然依旧微弱，却明显活跃了一丝。它贪婪地吸收着林寒渡来的力量，同时，一股庞大、古老、充满疲惫与欣慰的意念，顺着力量连接，涌入林寒识海。

“后来者……你终于……来了……”

“吾乃……此方‘原初祖地’……最后一丝……守护意志……”

“祖地……本源将竭……轮回将至……”

“汝身负混沌之心……平衡秩序与混乱……乃传承之选……”

“此‘原初薪火’……乃祖地最后本源所化……今托付于汝……”

“令牌……为‘原初令’……可于祖地本源彻底沉寂前……调动残余祖地之力……护汝三次……”

“骨片……记载……‘超脱之法’线索……及……‘收割者’最终之谜……”

“望汝……持此薪火……寻得新路……延续文明……超脱……轮回……”

“切记……‘存在’本身……即为意义……”

意念断断续续，蕴含的信息却石破天惊。原来，这“原初之地”也已走到尽头，即将陷入彻底的沉寂（或许便是下一次混沌轮回的开始）。这团“原初薪火”，是它最后的本源，也是传递给下一个“纪元”的火种。而“收割者”的最终目的，竟与“超脱轮回”有关？

不待林寒消化，那意念迅速微弱下去：“薪火传承……需以汝丹元与神魂温养……随汝成长……切记……平衡……”

话音未落，那点灰金星火猛地脱离灰白火焰，化作一道流光，瞬间没入林寒眉心，直接融入了他丹田的混沌金丹之中！

轰！

林寒浑身剧震，只觉一股温暖浩瀚、却又虚弱无比的本源之力融入金丹。混沌金丹猛地膨胀、收缩数次，体积未变，但色泽更加深邃，表面的混沌道纹中，隐隐多了一丝不朽的灰金光泽，核心处那点莲子虚影旁，多了一枚微小的灰金星火，静静燃烧。他的修为瞬间稳固在金丹初期巅峰，并隐隐触摸到了中期的门槛。更关键的是，他对“原初”与“混沌”的感悟，提升到了一个新的层次。

而那团失去核心的灰白火焰，则迅速黯淡、消散，化作点点光粒，融入了脚下的祭坛与周围的九座玉峰之中。顿时，整个“原初之地”微微一震，天空中乳白色的光芒似乎明亮了一丝，大地的“暮气”也略略减退，但依旧难掩整体衰败的趋势。

林寒知道，这是“原初祖地”将最后的力量反馈给了这片天地，延迟其彻底沉寂的时间，也为他争取了一些时间。

他强压心中震撼与沉重，首先拿起那枚“原初令”。令牌入手温润，正面刻着一个古老的“原”字，背面是混沌星云图案，内蕴一股浩瀚而隐晦的力量，与他手中的混沌莲子（金丹）隐隐呼应。心念稍动，便能感受到与脚下这片大地的微弱联系，似乎真能调动其残余力量。

接着，他拿起那块骨片。骨片不知是何生物所留，沉重异常，布满裂痕，似乎一碰就碎。他小心翼翼地将神识沉入。

骨片中信息更加破碎，只有几个关键片段：

“超脱之路……在于‘存在’之锚定……需汇聚‘源初’、‘混沌’、‘文明’、‘时空’四重印记……于轮回之末……点燃‘超脱之火’……”

“‘收割者’……实为‘净化者’……乃上一轮回……某超脱失败文明所遗……清除‘污染’……收集印记……以待其主归来……再试超脱……”

“‘污染’……即‘无序混沌’过度侵蚀……及……‘世界之外’的‘窥探’……”

“四印记……‘源初’在汝手……‘混沌’汝已触……‘文明’……存于火种……‘时空’……需寻‘永恒沙漏’……”

信息戛然而止。骨片承受不住，彻底化为飞灰。

林寒呆立原地，久久不语。真相的碎片，终于拼凑出大致的轮廓。超脱轮回，四重印记，收割者的真正目的，混沌低语（污染）的来源……这一切，都指向了一场横跨无数纪元的、关于“存在”与“超脱”的终极博弈。

而他，阴差阳错，已手握“源初”印记（原初薪火），触及“混沌”印记（混沌之心），背负“文明”印记（守望者传承与火种）。只差最后的“时空”印记——“永恒沙漏”。

前路依旧渺茫，但目标前所未有的清晰。

他收起原初令，最后看了一眼这沉寂而伟大的“原初祖地”，深深一躬。

转身，走下祭坛。该离开了。原初祖地即将沉寂，他必须在其彻底关闭、或“收割者”察觉之前，离开这里，去寻找“永恒沙漏”的线索，并继续汇聚文明火种。

就在他准备按照原路返回，穿过原初之扉时，异变突生！

整个“原初之地”的天空，猛地暗了一下！并非光芒减弱，而是一种无形的、冰冷的、充满绝对秩序与毁灭意志的庞大波动，毫无征兆地穿透了“原初之扉”的光之壁垒，扫过了这片大地！

这股波动，林寒熟悉无比——正是“收割者”的气息！而且，比之前遭遇的任何“收割者”单位都要强大、恐怖无数倍！其层次，绝对超越了元婴，甚至可能更高！

波动扫过林寒所在区域时，微微一顿。紧接着，一股清晰的、冰冷的、带着审视与杀意的意念，牢牢锁定了他！尤其是他体内刚刚融合的“原初薪火”与混沌金丹！

“发现……高优先级污染目标……及……遗失的‘源初单元’……”

“执行……最高净化协议……”

一道毫无感情、仿佛天道律令般的冰冷声音，直接响彻在林寒的灵魂深处！

与此同时，远在“原初之扉”外的苦海之中，那面浩瀚的光之壁垒，开始剧烈震颤！一道道细微的、却蕴含着恐怖净化之力的纯白裂痕，在壁垒上蔓延、浮现！仿佛有什么难以想象的存在，正在壁垒之外，试图强行突破“原初祖地”最后的守护！

“收割者”的主力……竟然在这个时刻，找到了这里？！是因为他融合“原初薪火”的动静，还是“原初祖地”本身的变化？

林寒脸色剧变，毫不犹豫，将速度提升到极致，朝着来时的“原初之扉”光门疯狂冲去！必须在“收割者”突破壁垒，或者“原初之扉”关闭之前，冲出去！

然而，那冰冷的意念如影随形，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净化万物的纯白光柱，已然无视空间距离，自壁垒之外透入，朝着他疾射而来！光柱所过之处，连“原初之地”稳固的空间都泛起涟漪，出现湮灭的迹象！

生死时速，再度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