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修仙：以凡躯求仙路 第166章 归墟之渡，源海残骸

“荒墟古界”的灰雾在身后翻涌，如同永不停息的混沌潮汐。林寒立于“归墟”边缘，一处相对稳定的时空节点，此处是玄尘子地图标注的、理论上最可能脱离此界的薄弱点之一。他刚刚从“混沌之眼”归来，周身气息圆融内敛，那枚“混沌之心”碎片已与自身混沌莲子彻底融合，使之蒙上了一层深邃的灰芒，对混沌的感知与驾驭能力远超以往。

前路已明，此地不可久留。

他抬头，望向铅灰色、仿佛凝固了永恒的天幕。神识混合着新生的、融合了秩序与混沌的特异灵力，缓缓探出，触碰着此方天地的“壁障”。与寻常小世界或秘境不同，“荒墟古界”的界壁并非坚硬阻隔，而是一种粘稠、紊乱、充满混沌侵蚀性的时空乱流层，寻常手段根本无法突破，只会被混沌同化或放逐到未知虚空。

但此刻，林寒掌心浮现出那点灰芒——融合后的混沌莲子核心。他心念一动，将体内大半灵力注入其中，同时引动一丝“混沌之心”碎片蕴含的、对混沌本质的更高理解。

灰芒骤亮，化作一道极其凝练、仿佛能切开一切混沌的灰线，缓缓刺向上方的天幕。

嗤——！

没有巨响，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仿佛布帛被缓慢撕裂的声响。灰线所过之处，粘稠的界壁被强行“排斥”、“梳理”开一道细微的缝隙，缝隙内部是光怪陆离、狂暴无比的空间乱流，以及更深沉的、连混沌气息都被稀释的虚无。

缝隙极不稳定，正在快速弥合。

就是现在！

林寒眼神一厉，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毫不犹豫地投入那道缝隙之中！在他身影没入的刹那，灰线崩溃，缝隙瞬间闭合，仿佛从未出现。

轰——！

一进入界壁通道，比“归墟”内部猛烈百倍的空间撕扯力与时空乱流便从四面八方涌来！这里并非有序的传送通道，而是强行撕裂界壁后形成的、短暂而不稳定的裂缝，充满了足以湮灭金丹修士的毁灭性能量！

林寒体表灰白灵光暴涨，《九转镇狱体》运转到极致，气血轰鸣，硬抗着恐怖的撕扯。融合后的混沌莲子悬浮头顶，洒下清蒙蒙的光辉，竭力安抚、稳定着周围暴乱的空间能量。新生的特异灵力在体内奔流，兼具秩序之韧与混沌之变，对这等恶劣环境的适应性远超单纯的秩序灵力。

尽管如此，压力依旧巨大无比。他感觉仿佛被扔进了研磨一切的罡风风暴中心，每一寸肌肤骨骼都在哀鸣，神魂震荡。他紧守道心，将全部心神用于维持防御与前行，顺着灵魂深处那道“源海”坐标的微弱牵引，在狂暴的乱流中艰难辨识方向，奋力前行。

时间与空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可能只是一瞬，也可能过去了数年。唯有意识在极致的痛苦与孤寂中坚守，如同怒海中的灯塔。

不知漂流了多久，前方狂暴的乱流似乎减弱了一丝，坐标的牵引变得异常清晰！仿佛穿透了厚厚的胎膜，前方出现了一点微光！

林寒精神一振，压榨出最后的力量，向着那点微光奋力冲去！

噗——！

仿佛穿透了一层无形的水膜，周身那令人窒息的空间撕扯力骤然消失。他如同离弦之箭，从一片虚无中被“抛”了出来，坠向一方“实地”。

勉强稳住身形，凌空而立，林寒第一时间警惕地环顾四周，并剧烈地喘息着。脱离过程的消耗巨大，即便以他如今的修为根基，也感到了深深的疲惫。

然而，眼前的景象，瞬间让他忘记了疲惫，心神被前所未有的震撼与苍凉攫取。

他正身处一片无法形容其广袤的……虚空废墟之中。

上下四方，是无边无际的、深邃的黑暗，但那黑暗并非纯粹的空无，其中漂浮着无数难以计数的、巨大到超乎想象的破碎陆块、山脉、河流、乃至城池宫殿的残骸！它们静静地悬浮在黑暗中，如同巨神死后破碎的尸骸，缓慢地飘移、旋转，散发着永恒的死寂。许多残骸上还保留着恐怖的能量轰击痕迹，巨大的裂缝、融化的晶体山峰、被整齐切开的建筑……诉说着一场超越想象的惨烈战争。

这里的空间结构极不稳定，随处可见细微的空间裂痕与紊乱的能量乱流。空气中弥漫着稀薄到几乎不存在、却又异常精纯高阶的灵气残余，以及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万物终结后的悲怆与荒芜道韵。

此地，已无日月星辰，无上下四方，只有永恒的破碎与寂静。

“源海”……这便是昔日连接万界、辉煌璀璨的“源海”文明……最终的归宿吗？

林寒心中沉重如铅。灵魂深处，那枚坐标正发出清晰的牵引，指向这片无尽废墟的深处，某个相对“完整”的方向。

他没有立刻行动，而是先寻了一块相对稳定、约百里大小的破碎陆块落下，盘膝调息，恢复灵力，同时以神识细细感知此地方圆万里的环境。

除了死寂，还是死寂。没有生命波动，没有活跃的能量源，只有残破的法则在哀鸣，时空结构脆弱不堪。此地的危险，并非来自生灵，而是环境本身——随时可能崩塌的空间、紊乱的法则乱流、以及某些残骸上可能残留的、未完全消散的毁灭性能量陷阱。

调息完毕，状态恢复大半。林寒不再耽搁，循着坐标指引，身形化作一道灰影，在这片文明的坟场中谨慎穿行。

沿途所见，触目惊心。他看到有断裂的山脉横亘虚空，断面光滑如镜，残留着凌厉无比的剑意道痕，历经万古不散；看到有干涸的海洋悬浮，其中沉没着无数奇形巨舰的骨架；看到破碎的宫殿群，即便只剩残垣断壁，依旧能感受到昔日的恢弘与庄严。

坐标的牵引越来越强。终于，在穿越了不知多少万里废墟后，前方的景象再次变化。

在无尽废墟的中心区域，漂浮着一块远比其它碎片庞大、相对完整许多的超级大陆残骸！这块大陆同样布满裂痕，边缘崩碎，但主体框架尚存，上面依稀可见山脉、平原、以及大片大片化为焦土的建筑基址的轮廓。大陆表面笼罩着一层极其稀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淡金色光晕，那是一种……微弱的、残存的守护结界？

而坐标的最终指向，并非大陆本身，而是大陆侧面，一片相对隐蔽的、被巨大阴影笼罩的破碎峡谷深处。在那里，林寒的神识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熟悉的能量波动——与他体内的“源初灵焰”、混沌莲子同源，但更加微弱、断续，仿佛风中的残烛！

是“源初之火”的残留？还是……“守望者”的遗物？

同时，灵魂中那枚来自“混沌之心”碎片的坐标，微微调整，变得更加具体，指向了峡谷深处某个点，并传递出一段模糊的意念：“遗落……方舟……火种……”

“遗落方舟”？难道是“火种计划”中，未能成功撤离的某一艘“方舟”，最终坠毁于此？

林寒精神一振，同时又更加警惕。他收敛所有气息，将身形融入周围废墟的阴影，向着那块超级大陆残骸，小心翼翼地靠近。

希望与危险，或许皆在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