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那穿透浓烟、撕心裂肺的哭声,如同尖锐的哨子,瞬间刺穿了奉先殿内死寂般的压抑。
“呜哇——哇——!”
这哭声带着一种原始的、穿透灵魂的恐惧,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柳如烟胸前缚着的婴儿,小小的身体绷得紧紧的,手脚胡乱踢蹬,小脸涨得通红,眉心那点微弱的金光挣扎着明灭,却始终被巨大的惊恐压制着,无法稳定。
“孩子!孩子你怎么了!”柳如烟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烈挣扎和哭嚎弄得手忙脚乱,本就因背负苏瑶光而摇摇欲坠的身体更是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她只能徒劳地拍抚着婴儿的后背,声音带着哭腔和恐慌,“别怕…别怕…我们马上走…”
“殿下!”柳如烟焦急地回头,只见背上的苏瑶光身体颤抖得更加剧烈,苍白的嘴唇无声地开合,破碎的呓语带着深入骨髓的绝望和痛苦:“血…好多血…母妃…不要…不要丢下我…”前世的鸩毒与幼年丧母的梦魇,在这生死关头如同毒藤般死死缠绕着她残存的意识。
赵铁鹰攀在瓦砾堆上,猛地回头,虎目如电,瞬间锁定了哭嚎的婴儿和痛苦呓语的苏瑶光,最后,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狠狠钉在下方泥泞中——被王魁拖拽着的、那个昏迷的半脸黑袍人身上!
直觉!一种无数次在生死边缘磨砺出的、近乎野兽般的直觉疯狂地敲响警钟!
不对劲!这婴儿的恐惧绝非空穴来风!
“胖子!丢开他!快!”赵铁鹰的厉吼如同惊雷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他甚至顾不上先托举沈惊鸿,反手就拔出了腰间的鬼头刀!刀锋在浓烟中划过一道森冷的弧光,直指地上那个看似无害的俘虏!
“啊?丢…丢开?”深陷泥泞、正用尽全力拖拽着“人质”艰难爬行的王魁,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吓得浑身肥肉一哆嗦,茫然地抬头看向赵铁鹰。他下意识地松开了拽着黑袍人脚踝的胖手,那黑袍人的身体“噗”地一声,又软软地趴回了冰冷湿滑的泥浆里。
就在王魁松手、赵铁鹰拔刀指向的瞬间——
异变陡生!
地上那个原本如同死狗般瘫软的黑袍人,身体猛地一僵!紧接着,以一种完全违背人体常理的、如同提线木偶被强行拽起的诡异姿态,硬生生地从泥浆中“弹”了起来!
他低垂的头颅缓缓抬起,那半张未被面具覆盖、枯槁如同树皮的脸上,一双眼睛猛地睁开!
那不再是人类的眼睛!
浑浊的眼白被一种暴戾、贪婪、仿佛熔岩流淌的暗金色所充斥!瞳孔缩成针尖大小,里面没有丝毫属于人类的理智和情感,只有最原始、最**的毁灭**和对某种东西——确切地说,是对柳如烟怀中那个哭嚎婴儿——近乎疯狂的垂涎!
“嗬…嗬…”沙哑、漏风、如同破旧风箱抽动的声音,从黑袍人干裂的嘴唇间挤出。这声音极其怪异,带着一种非人的金属摩擦感和沉重的回响,仿佛不是出自他的喉咙,而是来自地底深处的幽暗裂缝。
他无视了近在咫尺、刀锋森然的赵铁鹰,也忽视了旁边吓得魂飞魄散的王魁。那双熔岩般的暗金竖瞳,死死地、贪婪地锁定在柳如烟胸前那个哭得撕心裂肺的婴儿身上!
“龙…脉…源…种…” 那非人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含糊不清、却足以让赵铁鹰心脏骤停的字眼!
话音未落,那黑袍人猛地动了!动作僵硬、扭曲,却带着一股沛然莫御的、源自大地深处的蛮荒巨力!一只枯槁、沾满泥污的手爪,如同捕食的鹰隼,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直直抓向柳如烟怀中的襁褓!速度之快,远超他之前的任何表现!
“找死!”赵铁鹰目眦欲裂!他人在高处,救援已然不及!情急之下,手中鬼头刀化作一道乌黑厉芒,带着他全身的力气和滔天怒火,脱手飞出!如同投掷出的攻城巨弩,呼啸着直射那黑袍人抓向婴儿的后心!刀未至,森寒的杀意已让空气凝结!
几乎同时!
“砰——!!!”
奉先殿那本就摇摇欲坠、布满裂痕的巨大殿门,终于在外界猛烈的撞击下,轰然向内炸裂开来!破碎的厚重木块如同炮弹般四散飞溅!浓烟翻滚中,数道裹挟着浓烈杀意的黑影,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饿狼,狂涌而入!
为首一人,身材高大,穿着与地上那诡异黑袍人相似、但更加华丽、绣着暗金色扭曲蛇纹的袍服,脸上覆盖着完整的、雕刻着狰狞蛇首的金属面具。他一冲进来,冰冷的目光瞬间扫过殿内狼藉的战场——崩塌的九龙壁、巨大的裂缝、弥漫的浓烟、挣扎逃亡的众人,最后,定格在那个被“附体”、正抓向婴儿的黑袍人身上!
“孽障!竟敢染指圣主之物!”蛇面首领的声音透过面具,带着金属摩擦的冰冷和暴怒!他显然也察觉到了那黑袍人身上的异常气息!他手腕一翻,一柄造型奇特的、泛着幽蓝光泽的淬毒分水刺已然在手,身形如电,竟也直扑那被附体的黑袍人!目标同样是——婴儿!
一时间,奉先殿内乱象纷呈!
赵铁鹰的鬼头刀带着必杀之势射向黑袍人后心! 被龙魂(或者说某种暴戾意念)附体的黑袍人,枯爪距离柳如烟怀中的婴儿只有咫尺之遥! 玄寂麾下的蛇面首领,淬毒分水刺闪烁着致命蓝芒,也刺向黑袍人的侧肋,目标同样是婴儿! 柳如烟被这前后夹击的恐怖杀机吓得魂飞魄散,抱着婴儿,背着苏瑶光,本能地想要后退,却脚下被碎砖一绊,向后跌倒! 深陷泥泞的王魁,看着那抓向婴儿的枯爪,看着那飞射而来的毒刺,看着柳如烟即将跌倒,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孩子不能有事!他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发出一声绝望的嚎叫,肥胖的身躯如同炮弹般猛地向前一扑!不是攻击,而是用自己庞大而伤痕累累的躯体,狠狠撞向柳如烟即将摔倒的方向!他想用自己这身肉,挡在婴儿前面!
“我的酸菜老爷啊——护体!!!”
千钧一发!生死一线!
就在赵铁鹰的鬼头刀即将洞穿黑袍人后心、蛇面首领的毒刺即将刺中黑袍人侧肋、王魁的肥膘即将撞上柳如烟、而那枯爪即将触及婴儿襁褓的刹那——
“哇——!!!”
柳如烟怀中那哭得几乎背过气去的婴儿,在极致的恐惧和身体剧烈失重的刺激下,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几乎能刺穿耳膜的尖锐哭嚎!同时,一股温热的、带着浓郁奶腥味的液体,如同开闸放水,毫无征兆地、汹涌澎湃地喷射而出!
哗啦啦——!
精准无比,兜头盖脸,浇了那探爪抓来的、被附体的黑袍人一头一脸!甚至还有不少溅射到了旁边扑过来的王魁脸上!
时间仿佛又凝固了零点一秒。
那被浇了一头温热“琼浆”的黑袍人,抓向婴儿的动作猛地僵在半空!他那双熔岩般暴戾的暗金竖瞳,难以置信地圆瞪着,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带着生命气息的“洗礼”给整懵了!那非人的、带着龙吟回响的嘶吼也卡在了喉咙里。
“呃…”黑袍人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怪异的、仿佛被什么东西噎住的闷响。他那被尿液冲刷的脸上,暴戾的金光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剧烈地闪烁、明灭!仿佛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他体内疯狂冲撞!他那枯槁的面皮剧烈地抽搐着,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极其痛苦的表情。
这短暂的僵直,救了柳如烟,也救了婴儿!
噗嗤——!
赵铁鹰脱手飞掷的鬼头刀,带着无匹的巨力,终于狠狠贯入!但,并非黑袍人的后心——就在他身体僵直、微微前倾的瞬间,刀锋擦着他扭曲的脊椎骨边缘,深深扎进了他的右肩胛骨!巨大的冲击力带着那黑袍人向前踉跄扑倒,那只抓向婴儿的枯爪险之又险地从襁褓边缘划过,只撕下了一小片布料!
几乎同时!
叮——!
蛇面首领那淬毒的幽蓝分水刺,也狠狠刺中了黑袍人的左侧肋下!但刺入的深度并不深,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阻滞,发出金铁交鸣般的脆响!
“吼——!!!”
被剧痛和“双重打击”彻底激怒的龙魂(意念)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这一次不再是地底沉闷的回响,而是直接从那黑袍人的喉咙里爆发出来!声波带着实质性的冲击力,将周围弥漫的酸臭浓烟都狠狠推开一圈!首当其冲的蛇面首领被震得气血翻涌,面具下的脸色剧变,蹬蹬蹬连退数步!
而王魁那奋不顾身的一扑,此刻也到了!他肥硕的身躯如同失控的肉弹战车,狠狠撞在了因黑袍人前扑而空出的位置,正好接住了向后跌倒的柳如烟!
“哎哟喂——!”王魁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块巨石砸中,本就重伤的身体雪上加霜,眼前金星乱冒,但他死死抱着柳如烟和她怀里的婴儿,用自己厚实的后背充当了缓冲垫,三人滚作一团,虽然狼狈不堪,却奇迹般地没有受到更重的伤害。婴儿的哭声在王魁怀里变成了受惊的抽噎。
“胖子!如烟!快上去!”赵铁鹰的吼声如同炸雷!他利用这短暂的混乱,已经将昏迷的沈惊鸿奋力托举,推上了殿顶破洞边缘相对安全的瓦砾平台!此刻他正探下身子,伸出沾满血污泥泞的大手,抓向下方滚作一团的柳如烟和王魁!
“走!”柳如烟反应极快,挣扎着从王魁身上爬起,将怀中还在抽噎的婴儿往赵铁鹰伸下来的大手里一塞!
赵铁鹰单手稳稳接住襁褓,婴儿温软的身体和微弱的生命气息让他心头一紧。他迅速将婴儿放在沈惊鸿身边,再次探手:“抓住我!”
柳如烟奋力踮起脚尖,抓住了赵铁鹰如同铁钳般的手腕!赵铁鹰低吼一声,臂膀肌肉贲张,硬生生将柳如烟和她背上的苏瑶光一起拽了上去!动作之猛,牵动腿伤,疼得他额头冷汗涔涔。
“胖子!手!”赵铁鹰再次探身,焦急地朝下面还在泥泞中挣扎的王魁吼道。
王魁看着上面伸下来的手,又看看旁边那个被鬼头刀贯穿肩膀、毒刺扎在肋下、正发出非人咆哮、浑身金光剧烈闪烁、如同即将爆炸的火药桶般的黑袍人,再看看殿门口那些虎视眈眈、正绕过混乱中心扑杀过来的玄寂爪牙,胖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赵…赵叔…你们快走!”王魁的声音带着哭腔和一种近乎绝望的决绝,“带着殿下、沈女侠和孩子走!胖爷我…我给你们断后!”他猛地一咬牙,双手撑地,竟然不是去抓赵铁鹰的手,而是用尽全身力气,连滚带爬地扑向旁边那堆被王魁“酸香神功”洗礼过、依旧散发着浓郁刺鼻气味的、湿滑粘稠的墨绿色毒泥浆!
“狗日的!尝尝胖爷的终极酸菜泥石流——!”王魁发出破釜沉舟般的嚎叫,肥胖的身躯如同炮弹,狠狠撞进那堆泥浆里!瞬间,泥浆四溅!他整个人如同在泥潭里打滚的野猪,疯狂地翻滚、搅动!
哗啦——!
一大片混合着浓烈酸腐气息、粘稠无比、如同绿色史莱姆般的泥浆巨浪,被王魁这舍身一撞,猛地掀起,铺天盖地般朝着正扑杀过来的玄寂爪牙们当头罩下!范围之大,几乎覆盖了殿门到裂缝之间的整片区域!
“什么东西?!” “小心!有毒!” “呕——!好臭!”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黑袍人猝不及防,被这兜头盖脸的酸臭泥浆泼了个正着!瞬间视线被糊,口鼻被堵,那霸道绝伦的酸腐气息混合着毒泥的腥气直冲天灵盖!剧烈的恶心和眩晕感袭来,冲势顿时大乱,甚至有人脚下一滑,摔倒在地,在粘稠的泥浆里挣扎!
就连那个正与体内龙魂(意念)激烈冲突、发出痛苦咆哮的附体黑袍人,也被这劈头盖脸的泥浆泼了一身,动作再次一滞!身上的暗金光芒闪烁得更加紊乱!
“胖子!”赵铁鹰看着下方那个在泥浆里疯狂搅动、用身体制造混乱屏障的肥胖身影,虎目瞬间赤红!他知道,这是王魁在用命为他们争取时间!
“走!”赵铁鹰不再犹豫,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悲吼!他猛地转身,一手抱起地上的婴儿,另一手想要去扶起昏迷的沈惊鸿。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
下方那个被泥浆糊了一脸、肩胛骨还插着鬼头刀、肋下扎着毒刺的附体黑袍人,似乎终于暂时压制住了体内的冲突。他猛地抬起头,那双熔岩暗金的竖瞳,穿透弥漫的酸臭浓烟和飞溅的泥浆,如同锁定猎物的毒蛇,死死地钉在了赵铁鹰怀中——那个被襁褓包裹的婴儿身上!
“源…种…我的!”那非人的、带着贪婪回响的嘶吼再次爆发!他竟不顾身上的重创,猛地拔掉了肩胛骨上的鬼头刀!鲜血混合着泥浆狂喷而出!但他仿佛毫无痛觉,另一只手也狠狠拔掉了肋下的毒刺!然后,他双脚猛地蹬地,坚硬的金砖地面被踏出蛛网般的裂痕!整个人如同出膛的炮弹,带着一股惨烈而疯狂的气势,朝着殿顶的破洞——朝着赵铁鹰怀中的婴儿——狂扑而来!速度之快,在空中留下一道暗金色的残影!
“小心!”柳如烟失声尖叫!
赵铁鹰瞳孔骤缩!他抱着婴儿,再想闪避或格挡已然不及!那带着毁灭气息的暗金身影,已近在咫尺!
就在这最后的生死关头——
“这边!快!”一个嘶哑却异常熟悉的声音,如同天籁般,从破洞上方、靠近太祖皇帝巨大灵位方向的阴影处传来!
是萧夜白!
只见他一身夜行衣几乎被鲜血浸透,脸色苍白如鬼,气息微弱,显然也是经历了一场惨烈的血战才突围至此。他正半跪在一处被瓦砾半掩的、毫不起眼的角落,一只手死死按住一块颜色略深的金砖!那金砖上刻着一个模糊的、如同盘绕蛇形的古老纹路!随着他用力按下,那纹路竟亮起一丝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幽光!
咔哒…轰隆隆…
一阵沉闷的机括转动声,伴随着轻微的震动,从太祖皇帝巨大的灵位石座下方传来!一块厚重的、伪装成地砖的巨大石板,竟然缓缓向一侧滑开,露出了下方一个黑黢黢、深不见底的洞口!一股更加浓烈、更加纯粹的、混合着泥土霉味和王魁“酸菜神功”残留气息的、令人窒息的味道,猛地从洞口中喷涌而出!
密道!太祖灵位下的逃生密道!
“跳!”萧夜白用尽最后力气嘶吼,身体摇晃了一下,几乎支撑不住。
希望就在眼前!
赵铁鹰没有丝毫犹豫!他抱着婴儿,猛地一脚踹向旁边瓦砾堆上昏迷的沈惊鸿!力道巧妙,恰好将她踢得翻滚向那开启的密道入口!
“如烟!带殿下!”他同时对着柳如烟大吼!
柳如烟也看到了生机,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背着昏迷的苏瑶光,踉跄着扑向密道入口!
而赵铁鹰自己,则抱着婴儿,在将沈惊鸿“送”入密道的瞬间,猛地一个侧身翻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狂扑而至的、带着暗金残影的致命一爪!那附体黑袍人的枯爪带着凌厉的劲风,狠狠抓在赵铁鹰刚才站立位置的瓦砾上,碎石飞溅!
赵铁鹰抱着婴儿,滚落在地,顺势也滚入了那散发着浓烈酸腐霉味的密道入口!
“胖子!快!”赵铁鹰落入黑暗前,最后朝着下方泥浆池里那个疯狂搅动、吸引火力的肥胖身影发出嘶吼!
“来了来了!酸圣老爷保佑!”王魁看到密道开启,如同打了鸡血,也顾不上搅泥浆了,手脚并用,连滚带爬,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虽然依旧慢得可怜),朝着瓦砾堆的方向蠕动!
那附体黑袍人一击落空,发出更加暴怒的嘶吼!他猛地转身,熔岩般的竖瞳再次锁定了正在“蠕动”的王魁…以及王魁身后,那个被他拖拽过、沾染了他和婴儿气息的空襁褓布!
“源…种…气息…”他喉咙里发出含糊的低吼,舍弃了密道入口,竟再次朝着王魁扑来!似乎婴儿被带走,那沾染了气息的襁褓布也成了目标!
“妈呀——!”王魁看着那煞神又扑向自己,吓得魂飞天外,潜能再次爆发,肥胖的身躯竟然在泥泞中“滑”了起来,如同一条受惊的巨型泥鳅,连滚带爬地扑进了密道入口!
轰——!
就在王魁那肥硕的屁股消失在密道口的瞬间,那附体黑袍人的枯爪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狠狠抓在了密道入口边缘的石板上!坚硬的石板被抓出五道深深的凹痕!碎石崩飞!
“吼——!”不甘的咆哮震得密道入口簌簌落土。
“追!绝不能让他们跑了!”殿内,蛇面首领终于摆脱了酸臭泥浆的困扰,看着那开启的密道入口,面具下的眼神阴冷如毒蛇。他带着残余的手下,杀气腾腾地扑了过来!
密道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浓烈的酸腐霉味混合着血腥气,几乎令人窒息。
“关门!快关门!”王魁惊魂未定,趴在冰冷的石阶上,杀猪般嚎叫。
落在最后的萧夜白,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手指颤抖着摸索到入口内侧一处凸起的、同样刻着蛇形纹路的石钮,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按下!
轰隆隆隆——!
那块厚重的石板,带着沉闷的巨响和飞扬的尘土,缓缓地、坚定地开始闭合!
光线被迅速吞噬。在石板即将彻底合拢、仅剩最后一丝缝隙的刹那——
密道外,那附体黑袍人熔岩般的暗金竖瞳,透过缝隙,死死地“盯”了进来!那目光,穿透黑暗,精准地、贪婪地,再次锁定了赵铁鹰怀中——那个似乎因为脱离险境而停止了哭泣、正睁着一双懵懂纯净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黑暗的婴儿身上!
石板轰然合拢,彻底隔绝了内外。
黑暗,浓稠如墨,包裹了所有人。只有沉重的喘息声、压抑的咳嗽声,以及…王魁心有余悸的、带着哭腔的嘟囔在死寂中回荡:
“酸圣老爷在上…胖爷的屁股…这回是真的裂成八瓣了…还有…那家伙的眼神…太他娘的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