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真万确。皇后都在东宫哭晕过去两遍了。”
“因为太子薨世之前,只见过太子妃一个人。所以,如今她已经被陛下关了起来,就等仵作和太医验尸查明死因了。”
“殿下,您…可要保她?”
墨痕问得小心翼翼。
萧明钰微微点头,“为何不保?这样心狠手稳的女人,在本殿下登基之前,是一把趁手的刀。留着她吧,总能用上的。”
“那待殿下登基之后呢?您…真的许了她皇后的位置么?”
没有压抑住好奇心的墨痕嘴比什么都快,一个没把门,就把心里话问了出来。
好在他的膝盖也比脑子快,“噗通”一声,直直的跪了下去,自己扇着自己的嘴巴,一下又一下。
“殿下,是奴才多嘴多舌。奴才该死,请殿下责罚。”
萧明钰冷眼瞧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行了,别打了。真是吵死了,看歌舞的兴致都没了,全部都给本殿下滚下去。”
舞姬们深知三皇子的喜怒无常,故而一个个争先恐后,逃命般的退了出去。
“墨痕啊,你跟了我这么久,真是一点儿也不了解我。”
萧明钰瞥了一眼跟了自己多年的贴身侍卫,语气凉凉,“像程芷柔那样的残花败柳之身,怎配站在本殿下身侧。皇后的位置,本殿下另有人选。”
听到这话,墨痕赶紧凑上去拍马屁,“殿下您亲自挑的主子娘娘,定然是错不了的。”
萧明钰想起沈棠棠的一颦一笑,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脸上染上了笑意。知是当他又想到她为了萧让屡次三番拒绝自己后,脸色立马重新阴沉下来。
“只是可惜啊,她如今还在对另外一个男人,执迷不悟呢……”
“看来当务之急,是得先一石二鸟,把她肚子里的孽种除掉。然后,再把她所有的羽翼全部剪除,让她这只小鸟儿再也不能飞出我的手掌心,只能依附于我……”
完了,主子好像越来越疯了。
萧明钰这句意味悠长的话一出,墨痕脸上的谄媚笑容直接僵住了。
殿下最近频繁接触的、又怀有身孕的妇人……
妈呀,这么一排除,那就只剩下岑国公府那位沈小姐了。
前脚说自己瞧不上太子妃程芷柔那样的残花败柳二嫁身,后脚就惦记着人家一个怀着遗腹子的寡妇?
这不对吧,这两个比起来有差么?
墨痕瞥了一眼明显已经沉湎于这份畸形爱恋、不能自拔的主子,在心里偷偷叹了一口气。
还是有差的。
一个,是主动送上门却被殿下嫌弃的不行。
而另一个,是殿下自己送上门好几次,却次次都顶了回来。
他墨痕跟着三殿下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如此痴迷一个女人,上赶着当外室还当不上。
唉。
自己这是拿命在看八卦吧。
萧明钰看着站在一旁兀自出神的墨痕,直接抬起脚踹了过去,“本殿下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墨痕连忙恭敬答道,“听见了,殿下要除掉沈小姐腹中的孽种。只是此事兹事体大,要选谁去执行,还请殿下明言。”
“不是让你查查徐谓的家人么?有什么发现?”
萧明钰捏着酒杯,在手里轻晃着,等着下属的回答。
墨痕立马答道,“徐谓这位锦衣卫副指挥使并未娶妻生子,家中老母骤闻儿子噩耗,也跟着去了。如今,府上只剩下徐谓的妹妹徐莺。”
“啧,没了哥哥,又没了母亲,成了一个可怜的孤女,她一定很害怕、很孤独吧。”
萧明钰说到这,笑了笑,“你说,如果有人告诉她,害死她哥哥的人就是萧让,并且报复萧让最好最快的方式,就是让他也痛失所爱呢?”
“明白。属下会立马安排人给徐莺递话,并且会好好从旁怂恿,让她千万不要寻错人,报错仇!”
萧明钰挑挑眉,“还有呢?”
“还有…还有,属下一定会保护好主子娘娘,只伤其腹,确保她性命无虞。”
立马会意的墨痕将事情安排的明明白白。
萧明钰对此很是满意,他起了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走吧,进宫去。想必此时,母后应该很想念我了。”
……
飞鸾殿里,一片缟素。
南皇后一身素衣坐在凤椅上,手里拿着一个格格不入的小布老虎,喃喃自语。
萧明钰步步靠近,终于在距离几步之遥时,听清了她在说什么。
“弈儿,我的弈儿。你虽从小到大都顽皮淘气,不堪大用,可到了此时此刻,母后的脑海里只剩下刚刚生下你时的模样。浑身粉白,拿着这个小布老虎,冲着母后一直笑。”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突然,你就离我而去!是萧让害的你,都怪他对你赶尽杀绝,你才会颓丧至此,让贼人钻了空子!”
听到此处,萧明钰挑挑眉。
紧跟着他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母后,您是已经查到,是谁害了皇兄么?”
南皇后听到这个声音,抬眼瞪了过去,“你来做什么?来看本宫笑话?”
“不不不。只是听闻皇兄猝然离世,儿臣伤心不已,特地进宫来送他一程。来飞鸾殿,也只是害怕母后想不开,关心母后而已。”
萧明钰嘴上说着关心的话,脸上却没有一点关切之意。
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南皇后又怎会不知。
她懒得继续跟萧明钰虚与委蛇,语气冷冷,嗓子喑哑,“收起你这幅人畜无害的面孔吧。你还有脸问是谁害的我儿?还能有谁!除了萧让,就只剩下你!”
萧明钰啧啧两声后,赞了一句,“不愧是母后,这种时候都能保持头脑清晰,瞧上去半点儿不像个刚死了儿子的母亲呢。”
这话直戳心肺,可南皇后却不怒反笑,“小贱种,你以为本宫会一蹶不振,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就算本宫没了亲生儿子,这大周的皇后也仍然是本宫。见了面,无论你愿不愿意,都得尊本宫一声母后!”
萧明钰连连摇头,语气恭恭敬敬的,“母后你误会儿臣了。儿臣怎么会盼着您一蹶不振呢?相反,儿臣…是真的很想做您真正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