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顾及到眼前这个男人是当朝皇子,还是帝位的有力竞争者,沈棠棠真想直接一刀结果了他。
强压下怒意后,沈棠棠瞥向窗外,一脸冷色。
“雨势渐小,臣女告辞。”
……
“小姐,您真的要站队三皇子,与太子为敌?”
回府的马车上,鸾儿小心翼翼的确认道。
沈棠棠讥笑一声,缓缓松开了自己紧攥着的手,那嵌进掌心的指甲离开了,鲜血也随之渗出来。
她就那样瞧着鲜血一滴一滴落下,眼中是藏不住的怒意与戾气。
“事儿,不得不帮他办。但这个队,我绝不站。”
“在确定三郎没事之后,我定会让萧明钰为他今日所言,付出惨痛的代价。”
鸾儿被吓得不敢再搭腔,缩成了一团,安静的等着自家小姐之后的吩咐。
她也没等多久,沈棠棠就再次开口了。
“鸾儿,有两件十万火急的事,你现在就去办。”
……
“小姐,我打听到皇后娘娘要宴请哪几家小姐了。”
“名单。”
接过鸾儿递过来的名册后,神色冷肃的沈棠棠并没有着急打开,而是问起了另一件事,“夏炎那边可有消息?”
鸾儿摇摇头,“奴婢问过了,他说已经有十日没有收到任何指令,送出去的消息也没有回复。整个人瞧着心绪不宁的。”
话音未落,名册的一角被沈棠棠攥得皱成一团。
心里那股不详的预感愈演愈烈,几乎快要压抑不住。
不,不会有事的。
阿爹已经派了心腹前往南山郡,很快就会有好消息的,她不能关心则乱。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将其抚平,强迫自己投入到眼前之事上。
“柳国公府、冀北侯府、程阁老……”
“这程知青三朝元老,论起在朝中的分量,与冀北侯裴家不遑多让。可我记得阿爹说过,此人最是爱慕虚名,自诩文臣清流,怎么会主动把自家孙女往宫里送?”
沈棠棠的指尖停在程芷柔的名字上,久久未动。
“而且,她与她那表哥可是打小就定的娃娃亲,怎么会突然毁了婚?当初程芷柔及笄礼上用的簪子,都是这位宁国侯府的世子爷送的。”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沈棠棠合上名单,当即站起身,“备马车,回尚书府。”
……
沈棠棠刚进府,就瞧见自家母亲准备了些吊唁之物,衣着也十分低调素净。
“母亲,您要出门?这是哪户人家出了新丧事?”
沈夫人叹了口气,面露惋惜之色,“唉,是宁国侯府的世子。好好一个青年才俊,半月前去京郊骑马,竟然意外从马上坠了下来,一直昏迷着。”
“今天一大早,侯府就派了下人来报丧,说是…人已经在昨夜子时过身了。”
沈棠棠瞬间将局势看清了大半。
她敛下眼睫,喃喃了一句,“怨不得程家选择悔婚……”
沈夫人没听清女儿的话,一脸疑惑的问道,“棠儿,你悄悄嘟囔什么呢?”
“没什么,阿娘。我只是在想程家小姐退婚一事。”
沈棠棠笑了笑,状似无意般提起了太子妃一事,“程阁老不愿意蹉跎孙女的后半生这可以理解,可他家平日里不是最不屑于攀龙附凤么,怎的突然就要把人送去选太子妃了呢?”
“谁知道呢。”
沈夫人闻言,表情略有些复杂,又抖落了一件隐秘事出来。
“程家最近乱的很。那程芷柔已经在家里茶饭不思好几天,就差悬梁自尽了,说什么都不愿意去赴皇后那宴会。”
这事儿,真是哪哪都透露着古怪。
沈棠棠的直觉告诉她,若是能够挖出这件事背后的根源,萧明钰出的难题就能迎刃而解。
于是,她看向自家母亲,“阿娘,我记得您与程夫人在闺中时的关系…有些微妙?”
沈夫人佯瞪了女儿一眼,“坏丫头。你直接说我跟她一直不对付,不就得了?”
“这事儿,还不都得怨你爹当年太过魅力无限,偷走了人家姑娘的芳心。自从你爹另娶了我,她就事事要与我比。夫君的官位要比、生没生儿子也要比、女儿的归宿还要比!有时候,真是有些头疼!”
听到“女儿的归宿”之时,沈棠棠笑着摇摇头,“那当初顾远舟传出死讯之时,她应该很得意吧。毕竟在她眼中,我刚嫁过去就守了寡。”
“可不是!”
提到这一茬,沈夫人当即拍案而起,“提到这儿我就生气!当初她满嘴奚落之言,每每见面都要嘲讽两句,拿她家女儿与你比高低!”
火拱的差不多了,沈棠棠这才起身抚了抚母亲的后背,轻声诱导着,“阿娘,那你想不想替女儿出了这口气?”
“想啊。”
沈夫人答的不假思索。
紧接着,沈棠棠靠近了她的耳畔,低声道,“那我明日在岑国公府设个宴,您替我邀请程夫人和程家小姐吧。也好让她们睁眼瞧瞧,如今您女儿手掌国公府,是怎样的气派风光。”
沈夫人是真的有些心动,可更多的,是迟疑。
“她们母女俩…会来么?”
“会来的。”
沈棠棠眼中波光流转,“一定会。”
因为一个攀比心旺盛的人,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停下炫耀之心。
……
翌日,程家母女俩果然应邀登了岑国公府的门。
为了掩人耳目,席间自然还有其余无关紧要的宾客作陪。
宴席布置得格外精致,作为陈设的花卉与摆件,无不昂贵气派。
程夫人一进门就左瞧右看,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却仍旧撑着清流人家的体面。
“沈夫人啊,你女儿这铺张浪费的毛病可要不得,否则,有几个顾家够她败的。”
沈棠棠在桌下悄悄按住蠢蠢欲动的母亲,面上笑容如旧,“真是抱歉了,程夫人。这只是国公府寻常宴席的标准规格,我不知道对您来说,已经算是奢靡了。是我考虑不周。”
程夫人被这句话噎的半死,愣了半天才挤出来一句“无妨”。
“落座吧,咱们这就开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