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娘子。”
屋里的两人彼此情好、气氛正浓,屋外的冬青等了许久后,见日头渐西,终于是没忍住敲了敲门。
“公子,人马军资都已经集结完毕,随时待命,只等您一声令下!”
又等了一会儿,衣襟有些不整的顾揽之黑着一张脸打开了门。
“知道了。”
“出发。”
……
目送顾揽之出城后,沈棠棠坐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回到了岑国公府。
刚一进门,就见到丹鹤独立院中,像是早已等候许久。
“在等我么,鹤姑娘?”
沈棠棠笑着站定在花架前,一如两人初见那晚。
丹鹤点点头,眼神有些复杂难言,“宗主急召,归一宗各地教众接到教令后需要即刻返回宗门。刚刚,我收到了师傅的飞鸽传书。”
沈棠棠闻言,轻声问道:“何时动身?”
“明日或者后日吧。”
丹鹤微微叹息,道出了自己的忧虑,“姑娘,虽说这岑国公府里,已经没人能威胁到你。但我走以后,没人时刻护你左右,你要更当心些。”
“好。”
“人间多有别离事,缘去缘来,谁也料不到将来。一路顺风,我相信,咱们定有机会再见的。”
沈棠棠安抚般拍了拍她的肩膀,洒脱一笑。
朝夕相处,事事倚靠,说没有不舍是假的。
可丹鹤是宗门中人,终究要回到她的小舅舅座下潜心修炼,这是她一早就知道的事。
见她低着头,情绪仍旧有些低落,沈棠棠勾住了她的胳膊,故作神秘的眨眨眼睛,“你还是后日走吧。明日府里有大事。”
丹鹤懵懵一问,略带紧张,“姑娘又要对付谁?我还能帮的上什么吗?”
沈棠棠歪了歪头,语带俏皮,“什么人也不对付。咱们对付鱼去。”
“明天府里开全鱼宴,鲜美异常,你可得敞开了肚皮吃。”
听闻此言,丹鹤紧绷的面容舒展开来,嘴角含笑,“姑娘,你总是这般出人意料,让人捉摸不透。”
“初见你时,总觉得心中藏着许多沉重的事。如今的你,瞧着已经卸下担子,整个人都轻松许多,这样真好。”
太多的话,都留在不言中。
沈棠棠眼睫微颤,轻轻拍了拍丹鹤的手背,“明日宴毕,我送你。”
……
自顾揽之亲率锦衣卫精锐去南山起,沈棠棠每天都会去摘星楼望上一望南方。
一个月时间须臾而过,萧让却迟迟未归。
这日,天乌沉沉的,瞧着很快便要下一场大雨,街上行人匆匆,全都在往家赶。
沈棠棠却是站在摘星楼的最高层,等了许久许久,久到鸾儿已经劝了三次“杜太医说了您不宜久站”、“小姐,快要下雨了,咱们回府吧”。
可是没有用,她家小姐仍旧一动不动。
“他早应该回来的。”
沈棠棠低喃一句,视线始终没有从城门处挪开。
她总觉得下一秒,她的心上人就会骑着高头大马,略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出现在她眼中。
“沈小姐好雅兴。”
男人轻佻慵懒的声音忽然在耳畔响起,“山雨欲来风满楼,这样危险的天象,你竟还有心情站在这楼中赏景?”
沈棠棠回过头,就瞧见三皇子萧明钰姿态懒散的靠在廊柱上,饶有兴趣的盯着自己。
他是特意来找自己的。
只需要一秒,沈棠棠就确定了这件事。
拢了拢肩上的兔毛斗篷后,沈棠棠的回答不卑不亢,“三殿下,人各有所爱。臣女最喜欢观雨,尤其是雨将下未下时,天空墨色翻涌,最是好看。”
萧明钰低笑一声,眼里兴味渐浓。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我就该是一路人。”
“沈小姐,萧让跟你合作时许了你什么好处,我出双倍。你别跟他了,跟我吧。”
一段不长不短的沉默后,沈棠棠保持着镇定,轻扯嘴角,“三殿下,请恕臣女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岑国公府还有事要处理,告辞了。”
沈棠棠转身,刚想离去就被萧明钰的一句话定在原地。
“怎么?不再等等姓萧的了?”
也正是此时,空中突然雷声大作,随后,一道闪电来势汹汹的划过天际,将天空劈成了两半。
“哗啦”一声,大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穿过围栏,跳进了摘星楼的窗户。
“这下好了,一时半刻都走不了了。”
萧明钰耸耸肩膀,很是随意的坐了下来,冲着沈棠棠等背影道,“咱们还是坐下好好聊聊吧,沈小姐。毕竟…你的合作伙伴萧让,可能一去不回,再也回不来了呢。”
沈棠棠袖中的手悄然攥紧,将鸾儿支到外头守门之后,转过身坐到了萧明钰的对面。
“三殿下要聊什么?聊吧。”
因为她的冷静态度,萧明钰几乎是刮目相看。
他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啪啪啪”的就鼓起掌来,“怪不得萧指挥使那样不近女色的男人都能为你破例,沈小姐,你的确值得,”
“这么说吧,岑国府最近丧事多得有些诡异。虽然不知道你具体是用什么手段一步步将想要的东西握进了手中,但我知道,一切都是你做的。”
沈棠棠扯扯嘴角,“我只是个身怀六甲的弱女子,殿下太看得起我了。”
“不不不。”
“谁能把一池风平浪静的水搅浑?那当然是后加入的破局之人。”
萧明钰望着眼前这张如玉脸庞,说的时候心越来越痒,“能做到这些的人,就是你这顾家新妇、沈家独女,沈棠棠。”
“我猜的,准不准?”
“准又如何?不准又如何?”
“口说无凭。三殿下,你的证据呢?”
沈棠棠被他步步紧逼,也不想再忍,直接抬眸直视着他,反问回去。
比起一个端庄大方的淑女,锋芒毕露的女人才更合萧明钰的口味。
他语气幽幽,眼神晦暗,“沈小姐,查案找证据,那是锦衣卫该做的事情。我是皇子,天潢贵胄,做事也好、说话也罢,从来不需要讲证据。”
“不过你放心,我也没准备以此拿捏你什么。我今日来,真的只是求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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