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皇子居然会关心到这等细枝末节…
危险。
沈棠棠不由得心生警惕,但此刻只能故作不知。
“这……”
看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人后,沈棠棠略显惊慌的蹙起眉头。
萧明钰一直在盯着她瞧,见她是如此反应后,突然“噗嗤”一笑,起身凑上前来,“过犹不及。你…演得太用力了些。”
“咱们也同去瞧瞧吧,总不能热闹都让太子爷看了去。况且这场戏,你应该还有戏份吧——”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似在有意撩人心弦又让人心悸。
……
“你是何人,胆敢在沈尚书府行窃?”
太子萧明弈沉着声,对那已经被捆缚住的男人开口道。
男人的散乱的鬓发遮住了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本来面目。在听见太子爷的声音后,他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
见他沉默着,不发一语,萧明弈转头看向沈长风,“沈卿可查到丢失了何物?”
“回禀太子殿下,下官并未丢失任何东西,只有秘匣里的北境边陲的布防图被人动过。但…在此人身上并未找到誊抄下来的副本。”
“北境…难道是匈奴蛮族?”
萧明弈明白兹事体大,再开口时,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给本宫抬起他的头,看看到底是何人在天子脚下作祟!”
沈长风一个眼神递给管家,管家立刻会意,亲自抓着那男子的发,用力将头抬起。
因为被抓获时已经被家丁们打过一轮,那张脸上满是尘土和血迹,但依稀可以看出其五官轮廓。
太子萧明弈凝视着那张脸,突然眉头紧锁,似乎认出了什么。
“你是…岑国公世子顾远舟?你不是死了么,怎么会成了匈奴人的探子?”
“不,不…我不是。”
“不,他不是。”
沈棠棠迈了进来,声音与顾远舟的狡辩重合在一起。
萧明弈负手转身,望向走进来的女子,沉下声音,“沈小姐,此言何意?”
“弟妹!弟妹你快救救我。你快告诉殿下我是谁!”
“我是听了你的介绍之后心生好奇,再加上吃醉了酒,这才不小心走到这儿来的!误会,都是误会啊!”
顾远舟眼睛骤然亮的吓人,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连声哀求道。
果然,顾远舟是坏,并不是蠢。
他还知道借着假身份的人设扮可怜,引她成为证人。
那…我就如你的意。
沈棠棠在心中冷笑一声,顺势就跪在太子面前。
“殿下,此人闯入家父书房的目的,臣女不能肯定。他是不是匈奴的探子,臣女也不能保证。但据我公爹岑国公所言,此人乃顾家族亲,因相貌与亡夫相似,被公爹选中后认作义子,名叫顾远泽,并非是亡夫顾远舟。”
“顾远泽?”太子萧明弈眉头紧蹙,审视着跪在地上的顾远舟,“岑国公为何要认一个外人为义子?”
问得好。
沈棠棠敛下眉眼,适时的装了傻,“这…臣女不知。”
一直环抱着双臂,在旁边看戏的萧明钰突然语调慵懒的开了口,“太子殿下与其在这里为难一个弱女子,倒不如问问岑国公本人来得更快些。”
“问在下,难道不是来得更快些么?”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身穿飞鱼服、腰配绣春刀,身姿矫健挺拔,眼眸锐利如刀,腰间别着的令牌彰显着他的身份。鲜艳的穗子挂在其下,艳红如血,随着步伐一晃一悠。
锦衣卫指挥使萧让所到之处,总是威慑一片,四座鸦雀无声。
男人步步靠近之时,也就只有两位皇族中人没有行礼问安。
太子萧明弈颇为和善的笑了笑,“今儿吹的什么风,把萧大人送过来了?”
“参见太子殿下,三皇子殿下。”
“在下,是来拿人的。”
男人话音刚落,就有数十个锦衣卫小旗官将沈尚书的书房围得水泄不通。
萧明钰十分夸张的“嚯”了一声,“萧大人,好大的威风啊。不知今日赴宴的宾客里,有哪位不长眼的,得罪您了呢?”
这话就是在讥讽他素日里弄权,铲除异己了。
顾揽之懒得理会他的阴阳怪气,他的目光隐晦的在沈棠棠身上停留一瞬后,定在了瑟瑟发抖的顾远舟身上。
“奉陛下圣谕,顾远舟私通外敌、窃取军机,立即锁拿下狱!”
太子萧明弈有些懵了,“顾…远舟?他不是叫什么顾远泽么?沈小姐,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沈棠棠瞧上去比太子还要懵,只见她满脸的不可置信,步步后退道,“什么顾远舟!我夫君骨埋黄土,怎么可能还活在世上?”
唯有三皇子萧明钰语气依旧随意,“萧大人的意思是,顾远泽就是顾远舟,顾远舟就是顾远泽。岑国公这是伙同亲儿子顾远舟摆了所有人一道,把咱们都当作傻子了。”
“苍天见怜啊。沈小姐,你被骗了。”
说完,他向沈棠棠俏皮一笑。
“既然父皇已经下令,家**机,事关重大,不能为外人道之。萧大人还是速速带走此人,查问清楚!”
太子沉吟一瞬,开了口。
顾揽之略点点头,沉声道,“来人,拿下!”
“不!没有证据凭什么抓我!你们刚刚身也搜了,根本没从我身上查出来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我偷盗了边陲军方图!”
顾远舟彻底慌了,甚至开始口不择言,迫切的想把自己摘干净。
“沈大人,您已经搜过身了?”
顾揽之看向沈长风,破天荒的用上了敬语。
活阎王转性了?
沈尚书抖了一抖后,这才想起来回话,“回禀萧大人,的确如此,房中秘匣虽有被人触碰过的痕迹,但在此人身上却是什么都没有搜出来。”
听了这话,顾揽之默了一瞬。
顾远舟把这一瞬间的沉默当作是犹豫,当即又添了把火,“锦衣卫又怎么了?锦衣卫也不可以没有证据就抓人,否则如何取信于人?”
“你若是草菅人命,陛下也不会再信任你!”
一片死寂之中,沈棠棠站了出来。
她仍旧是满脸悲伤犹疑,可说出的话却是字字诛心。
“……臣女或许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