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沈小姐早就发现了顾远舟假死一事,也知道了他与公主之间暧昧不清,拉拉扯扯了?”
冬青歪打正着,还真的说在了点子上。
顾揽之沉吟一声后,吩咐道,“明日你去将事情原封不动的告诉阿棠,也好让她认认你的脸。说的时候要记住,人是锦衣卫抓的,与我们无关。”
“殿下,直接处理掉这两个麻烦,不是更好?”
顾揽之想到心上人之后,眼底的温柔难以藏匿。
“她的恩怨,素来喜欢自己解决,不喜欢假手于人。只是…此事可大可小,再多安排几个人暗中保护着,不要让她有一丝一毫的危险。”
冬青连连点头领命,“是,属下领命。”
“还有一事。”
“殿下尽管吩咐。”
顾揽之扣了扣桌案,淡淡道,“将你的称呼改改。”
“这……”
冬青认真揣摩着主子的意思,想了许久后突然灵光乍现,“是,殿下。属下明日一早,就去跟夫人细细回禀!”
……
翌日清晨,沈棠棠刚刚洗漱完毕推开门,就见到了一个等了许久,满脸惴惴不安的冬青。
“夫人。”
他小心翼翼的唤道。
对此称呼,沈棠棠格外疑惑,对这个人也是没什么印象,当即面露警惕道,“你,叫我什么?”
冬青挠挠头,尴尬一笑,“是属下的错,忘记介绍自己了,夫人。在下冬青,我家公子是揽之少爷。是公子他吩咐我这样叫您的。”
一时间,沈棠棠竟是无言以对。
了解情况后,她卸下了防备,无奈扶额,“隔墙有耳,进来说话吧。”
“鸾儿,在外间守着。”
……
听完冬青的一番陈述转达,她并未面露丝毫讶异,声音也格外镇定,“消息来源可靠么?”
冬青肯定的点点头,“此乃锦衣卫北镇抚司传出来的消息,千真万确。”
小火炉上煨煮着青瓷茶壶,沈棠棠拎起来后,行云流水般倒了两杯热茶,又将其中一杯搁在冬青面前。
茶水蒸腾出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脸庞,叫人一时间看不清脸上神情,只有一双锐利眼眸清晰可见。
冬青只听得她缓缓道,“到底…还是让他将人带回来了呢……”
“别的我不敢肯定,但有一件事绝对错不了。锦衣卫们抓到的这个男人,就是我那本应骨埋黄土的夫郎。”
“顾揽之他…对此作何想法?”
一口茶呛在嗓子眼儿里的冬青猛咳嗽几声,连忙开口解释,“夫人,您放心。我家公子他对您是绝对相信,对您的决策也是无条件支持的。”
沈棠棠微微勾唇,饶有兴趣的“哦?”了一声。
“那他为什么对我避而不见,反倒是派你来传消息?”
“公子他说…他这是不想影响您,把选择的权力毫无保留的交给您。若您不想顾远舟死而复生,他今日就会死在诏狱之中。若您想顾远舟回来,公子他…他……”
沈棠棠挑挑眉,“他什么?”
冬青组织了半天措辞,最后小心翼翼道,“那…公子他就亲自去安排,把顾远舟断了根再送回国公府,完璧归赵。”
完璧?
都断根了还完什么璧?
只是…这男人吃醋的时候,倒也别有一番意趣。
沈棠棠笑着摇摇头后,突然正色道,“但此刻,咱们更应该关注的人不是顾远舟,而是…萧慧容。”
冬青一愣,“夫人的意思是……”
“萧慧容可是大周送出去的和亲公主,画像传遍天下,美名远播草原。她从和亲队伍里离奇消失,匈奴的大单于难道毫无察觉?这绝不可能。”
沈棠棠的声音不高不低,字字清晰,句句在理。
“顾远舟能带着她出现在大周京都,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二人是逃匿归来的。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就等于是触怒了匈奴人,毁了两国邦交,匈奴早该陈兵青云关才是。既然到现在都没有收到烽火狼烟示警,那就只剩下第二种了。”
看到她越来越严肃的面孔,冬青顿时紧张起来,“是…什么?”
沈棠棠摩挲着茶杯,眼底一片冷意,“他二人已与匈奴做了交易亦或是…已经通敌卖国,这才换回了自由。”
“若要进一步确认这个结论,就得放鱼入水,先让他们失去警惕之心。”
冬青听愣了,他望着眼前这个睿智机敏的绝色女子,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为什么自家殿下会被她牵绊住脚步。
这样如同光芒般耀眼的女子,任谁都无法忽视。
若说冬青以前觉得这位沈小姐不过是靠脸赢得了殿下倾心,还有些不平之气。现在,他是完全的心悦诚服了。
他站起身子,立刻道,“夫人放心。我这就去回禀公子,把他们二人放出来。”
“等等。”
沈棠棠眯了眯眼,唤住了他,“冬青啊,你这话听起来好奇怪。怎么顾揽之说放,就可以放了?能做到让锦衣卫放人的,除了陛下,就只剩下他们的指挥使萧让了。那位,可是皇室子弟都要敬畏三分的人啊。”
她的目光如炬,仿佛能看到人的内心深处去。
冬青恨不得掐死刚刚口无遮拦的自己。
可想到自家殿下的吩咐,他还是不得不将话努力圆回去,“…是这样的,夫人。我家公子与萧大人有些私交。至于旁的事情,属下不知。”
沈棠棠盯着他瞧了半晌后,悠悠一笑,“原来如此…你可以回去了。告诉三郎,我等着他的消息。”
“是。”
冬青抱拳躬身,离开的非常迅速。
鸾儿见虽然守在外室,却也听了一耳朵。走进来后,她面带忧虑,像是憋了满肚子的话要讲一般。
沈棠棠有些好笑的看着她,“有话直说,别闷坏了。”
得了允准,鸾儿长呼一口气,急急开口,“小姐,若是顾远舟他回到顾家,灵堂入梦送子之事就败露了,咱们不是功亏一篑了么?”
沈棠棠冷笑着,“放他出狱,并不等于允许他恢复身份,重新回到岑国公府做世子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