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绩效考核指南 第246章 暗流交锋

山坳裂缝内，光线昏暗，仅有几缕夕阳的余晖从石缝斜射而入，映出漂浮的微尘。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苔藓的潮湿气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源自净琉璃山方向的紧绷感。

林凡与金蝉子各自盘膝，背靠冰冷的岩壁，抓紧每一分时间调息。丹药已所剩无几，只能勉强压制伤势，恢复的灵气杯水车薪。金蝉子面色依旧苍白，但眼神中的焦虑已逐渐被一种沉静的决绝取代。林凡则闭目凝神，秩序之瞳处于半休眠的低功耗状态，却依旧如同最警惕的雷达，以最低频率扫描着方圆数里的能量波动与环境变化。

【净琉璃山方向：金刚伏魔圈结界强度稳定，未检测到大规模能量冲突。戒律院僧兵巡逻频率：中高，无明显异动。】

【达摩院方向（西北主峰）：检测到间歇性、小规模但精纯的佛力波动（疑似武僧演练或集结），无明显向净琉璃山移动迹象。】

【环境寂灭因子浓度：维持缓慢上升趋势（ 0.05%）。】

【自身状态：伤势稳定（轻微恶化），力量恢复：不足一成。】

时间在煎熬中缓慢流逝。每一刻都仿佛被拉长，寂静中只能听到彼此轻微的呼吸和远处隐约的风声林涛。

“大师，剥离那一丝污染气息，对舍利影响有多大？”林凡忽然开口，声音在狭小的空间内显得格外清晰。

金蝉子睁开眼，从怀中取出那枚被小心存放的“药璃光舍利”。舍利在他掌心散发着温润却略显晦暗的光华，缺失的一角和表面的细微裂纹触目惊心，那一层灰黑色雾霭虽然淡薄，却如同附骨之疽，难以驱散。

“加速了表层污染扩散约半成，灵性流逝也快了一丝。”金蝉子语气沉重，“若无八宝功德池活水或同等级力量净化，恐难以长久维持。但当时情况，别无选择。”

林凡点头，目光落在舍利上。秩序之瞳的微观视角下，他能看到那灰黑色雾霭正在极其缓慢地侵蚀着舍利内部纯净的七彩佛力，如同墨水在清水中扩散。缺失的部分更是形成了一个能量“漏斗”，导致内部循环不畅，加剧了整体不稳定。

“若我们最终能进入净土，了凡师叔祖有多大把握稳定甚至净化它？”林凡问。

“难说。”金蝉子摇头，“了凡师叔祖精通生机佛法与琉璃之道，但舍利受损污染至此，又缺失关键碎片，单凭净土佛光，恐难根治。最多……暂时遏制恶化，引导其中未被污染的部分佛力为夜施主疗伤。要真正修复，非功德池活水或佛祖智慧菩提子那等本源之物不可。”

又是一个死循环。救夜茉需要舍利之力，但舍利本身岌岌可危。寻找修复舍利之物，又需要时间和契机，而他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影宿夺走那片碎片，目的绝不单纯。”林凡沉吟，“污染逆转，作为钥匙部件……他们到底想打开什么‘门’？又需要多少把这样的‘钥匙’？”

金蝉子捻动佛珠：“四大秩序核心，玄黄、太阴已破，须弥正在图谋，灵源（菩提灵根\/功德池）也岌岌可危。或许，污染或控制这四个核心，便是合成那把最终‘钥匙’的步骤？而舍利碎片，作为‘灵源’核心的一部分，正是关键组件之一。”

“若真如此，影宿在灵山的动作，就不仅仅是渗透和制造混乱，而是在直接‘锻造’钥匙！”林凡眼中寒光一闪，“戒律院和般若堂的异常，或许……不完全是内部权争，可能有人已经被影宿蛊惑或控制，在配合他们的行动！”

这个推测让两人心头更沉。若连慈严、空寂这个级别的高层都可能出了问题，那灵山内部的情况，已经险恶到了何种地步？达摩院慧觉师伯，能否顶住压力，明辨是非？

就在两人心情沉重之际，林凡的秩序之瞳突然捕捉到一丝异常波动！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空间扰动！来源：达摩院方向偏东，距离约十五里！扰动类型：非自然传送，能量特征：高度凝练佛力（金刚属性）混合少量……剑气？】

【扰动持续增强中……目标方向：净琉璃山！】

“有动静！”林凡低喝，立刻收敛气息，与金蝉子一起透过岩缝，紧张地望向西北天空。

只见远天之上，数道金色流光正以惊人的速度破空而来！这些流光并非寻常佛门遁光，而是更加凝练、锋锐，带着明显的破空呼啸之声！为首一道流光，更是粗大如柱，金光之中隐约可见一尊怒目金刚虚影，手持降魔杵，威势惊人！

“是达摩院的‘金刚破空遁’！为首者……好强的气势！难道是慧觉师伯亲至？”金蝉子又惊又喜。

然而，就在这数道金色流光即将接近净琉璃山外围空域时，异变陡生！

净琉璃山外围，那层原本笼罩山体的肃杀金色结界（金刚伏魔圈）并未阻拦他们，但在结界后方，净琉璃山主峰半山腰处，突然升起数道同样璀璨、却更加厚重、充满禅定与禁锢意味的暗金色佛光！

这些暗金色佛光后发先至，精准地拦截在达摩院金色流光的前方，化作数面巨大的、流转着无数细小梵文的“般若壁障”！

“般若堂的‘无相般若障’！”金蝉子脸色一变，“空寂师叔祖出手了！”

果然，一道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响彻天空：“慧觉师弟，何事如此匆忙，擅闯琉璃净土结界之外？戒律院正在执行法旨，清查叛逆，还请师弟稍安勿躁，莫要干扰公务。”

声音正是般若堂首座，空寂！

金色流光骤然停下，露出其中身影。为首一名身材魁梧如山、方面大耳、双目如电、身披简单灰色武僧袍的老僧，正是达摩院首座慧觉！他身后跟着四名同样气息剽悍、身背戒刀或持握长棍的达摩院长老。

慧觉声如洪钟，毫不客气：“空寂师兄！少拿公务搪塞！老夫接到密报，有外道邪魔（影宿）潜入灵山，图谋不轨，更可能与某些内部事务牵连！琉璃净土乃佛门重地，了凡师弟坐镇，岂是戒律院说封就封的？老夫今日非要问个明白，见了凡师弟一面不可！”

“密报？何等密报？出自何人之手？”空寂的声音依旧平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慧觉师弟，莫要听信一些来历不明的挑拨之言。了凡师弟确有失察之责，致使净土重宝‘药璃光舍利’遗失受损，正在配合戒律院调查。此乃我佛门内部事务，自有章程，不劳师弟挂心。还请回吧。”

慧觉大怒：“放屁！了凡师弟的为人，老夫清楚！什么失察之责，定有蹊跷！你们封山闭户，不让外人接触，谁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今日老夫非要进去看看！”

“师弟，莫要自误。”空寂的声音沉了下来，“戒律院与般若堂联合法旨，乃是奉了……‘上面’的谕令。你若强行闯关，便是违逆法旨，老夫说不得，也要替佛祖清理门户了。”

话音落下，那几面“般若壁障”光华大盛，散发出更强的禁锢与排斥之力。同时，净琉璃山脚下，更多的戒律院僧兵腾空而起，结成战阵，隐隐与达摩院来人对峙。

气氛剑拔弩张！高阶菩萨级别的威压在空中碰撞，引得风云变色，下方山林呼啸。

山坳裂缝中，林凡和金蝉子看得心惊肉跳。达摩院果然动了！慧觉师伯也确实刚直强硬，直接对上了空寂！但形势对他们并不完全有利。空寂抬出了“上面”的谕令（是佛祖？还是某位更高层级的佛老？），且态度强硬，显然有备而来。般若堂的力量擅长防御与困敌，加上戒律院僧兵，慧觉师伯即便战力强横，想要强行突破也绝非易事。

“打起来未必是坏事。”林凡却眼中光芒闪烁，“冲突一起，注意力被吸引，戒律院对净土的封锁必然出现空隙！而且，慧觉师伯的出现，本身就是一种表态，会给空寂和戒律院带来巨大压力！”

“可我们如何利用这空隙？”金蝉子急道，“即便防守出现破绽，以你我现在的状态，也难潜入那金刚伏魔圈。”

林凡的目光，再次投向怀中那枚微微发热的药师符令，又看了看掌中光华黯淡的舍利，一个极其冒险的想法，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骤然浮现。

“或许……我们不需要‘潜入’。”林凡的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冷静，“我们可以让里面的人，‘接’我们进去。”

“接我们进去？谁？”金蝉子一愣，随即猛地看向净土方向，“你是说……了凡师叔祖？他若已被控制……”

“控制，也分程度。”林凡快速道，“从空寂的话判断，他们只是以‘调查’名义限制了凡师叔祖的自由，并未彻底撕破脸。这说明了凡师叔祖在佛门内威望犹存，他们有所顾忌。而且，净土核心的莲台佛光，仍在了凡师叔祖掌控之中，否则夜茉早已出事。”

他握紧药师符令：“这符令是了凡师叔祖所赠，与净土阵法，尤其是那‘净心莲台’，必有深层联系。若我们以符令为引，再以这受损的舍利为‘信号放大器’，全力激发其中未被污染的佛力与莲台共鸣……了凡师叔祖身处莲台之侧，必能感应到！只要他还有一丝行动能力，就可能会设法接应！”

“可这样会暴露我们的位置！”金蝉子道，“而且全力激发舍利残力，会加速其崩溃！”

“顾不上了！”林凡决然道，“慧觉师伯吸引了主要注意力，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舍利若毁，夜茉必死，我们此行的意义何在？搏一把！”

金蝉子看着林凡眼中那不容动摇的决绝，又想起莲台上生死未卜的夜茉，终于狠狠一咬牙：“好！贫僧助你一臂之力！以我残存佛力，助你稳定舍利输出，尽量减少损耗！”

两人不再犹豫。林凡将药师符令贴在舍利缺失的断口附近，金蝉子双手按住林凡后背，将最后一丝精纯佛力渡入，助他调和、引导。

林凡闭上眼，心神沉入舍利之中。他避开了那些被污染的灰黑色区域，小心翼翼地接触、引导着内部那些依旧纯净、却因结构受损而散乱流淌的七彩佛力。他将这些佛力，通过药师符令这个“渠道”，与自身那微弱却本质极高的混沌秩序之力结合，观想着净琉璃山内那座“净心莲台”的景象，尤其是夜茉躺于其上的画面，将一股混合了求救、归返、以及舍利气息的独特波动，朝着净土方向，全力、隐蔽地“发射”出去！

这个过程极其精细且危险，如同在即将爆炸的火药桶边点火。舍利内部不稳定的佛力被引动，整个晶体微微震颤，光芒明灭不定，表面的灰黑色雾霭似乎也随之躁动。林凡嘴角再次溢出鲜血，金蝉子也身躯微晃。

但那股独特的、蕴含着药师佛本源、莲台气息以及林凡个人印记的波动，已然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穿透了空间的阻隔，朝着净琉璃山深处，那被重重封锁的琉璃净土核心，悄然荡去……

与此同时，高空中，慧觉与空寂的僵持已达顶点。慧觉身后的达摩院长老们已然握紧兵器，戒律院僧兵战阵佛光冲天。

冲突，一触即发。

而净琉璃山内，那被金色结界笼罩的净土深处，端坐于“净心莲台”之侧、面色平静却眼眸深处隐含忧色的了凡师叔祖，枯坐的身躯，几不可察地，微微动了一下手指。

他低垂的眼帘下，一丝微光，悄然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