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绩效考核指南 第242章 药王殿前

遗迹入口的阶梯漫长而阴冷。石壁上残余的琉璃光泽无法驱散深入骨髓的寒意，空气中混杂的药香与腐朽味，随着深入越发浓烈，形成一种令人不安的诡异平衡。

两人互相搀扶，艰难下行。阶梯两侧，开始出现残破的雕像。多是药师佛的弟子、药叉神将模样，但大多残缺不全，断臂残躯上布满了利器劈砍、能量灼烧的痕迹，且痕迹新旧不一，有些像是千万年前的古旧伤痕，有些则明显是近期——很可能就是之前发现的那场战斗留下的。

“战斗波及很广。”金蝉子低声道，指尖拂过一尊药叉神将像胸口的焦黑痕迹，“这痕迹中残留的寂灭侵蚀之力……比深渊雾气中的精纯得多，也霸道得多。是影宿高阶成员的手笔无疑。他们来此，目的明确，且行事霸道，似乎……在寻找或破坏什么。”

林凡点头，秩序之瞳扫过沿途越来越多的战斗痕迹，数据不断整合分析。【能量残留特征匹配：与影宿猎杀者（寒潭）、疑似影宿高阶（暗影尊者层级）力量吻合度较高】。【破坏模式：以点破面，针对性极强，多集中于疑似阵法节点、封印枢纽或特定雕像\/器物】。

“他们不像是在探索或接受考验，”林凡喘息着说，脑中hR系统的逻辑模块在飞速运转，“更像是在执行一项‘拆除’或‘搜寻’任务。暴力破解，无视遗迹本身的机制。这有两种可能：要么他们对遗迹内部结构非常了解，知道目标确切位置和获取方式；要么……他们时间紧迫，或实力足够碾压遗迹的防御，选择了最粗暴的方式。”

无论是哪种，对他们二人而言都不是好消息。前者意味着影宿可能已掌握了关键信息，走在了前面；后者则说明遗迹的防卫力量可能已被严重削弱，甚至破坏，未知的风险在增加。

终于，阶梯到了尽头。眼前豁然开朗，是一个无比巨大的地下洞窟。

洞窟穹顶高不见顶，镶嵌着无数已然暗淡、但依旧散发着微弱星光的奇特晶石，模拟出夜空景象。洞窟中央，是一座巍峨壮观、却已破败不堪的宫殿群落。主体建筑是一座高耸的琉璃宝塔，塔身已有大片坍塌，琉璃碎片散落一地，在微光下折射出凄凉的光泽。宝塔周围，环绕着数座偏殿、回廊、药圃的遗迹，但大多只剩断壁残垣。满地都是破碎的琉璃瓦、倒塌的石柱、以及……更多的战斗痕迹。

整个遗迹，仿佛经历了一场惨烈的大战，而最近的战斗，又在这古老的伤痕上增添了新的创口。

“这里……便是药师大光明佛的遗迹核心，‘琉璃光王殿’。”金蝉子声音带着震撼与悲凉，“佛经记载，此地曾琉璃为地，宝树成行，八功德水环绕，充满无量生机光明。如今竟破败至此……”

更引人注目的是，在中央琉璃宝塔前方的广场上，横七竖八地倒伏着数十具庞大的遗骸。这些遗骸并非人类，而是各种奇异的巨兽、或能量凝结的守卫灵体残骸。有的形似巨狮，背负药囊；有的如同青鸾，羽翼凋零；更多的是由琉璃与光芒构成、此刻却已黯淡破碎的元素守卫。它们显然是在守护此地时被击杀，而且死亡时间……并不久远。

“是遗迹本身的守卫……被清除了。”林凡走近一具形似白玉犀牛的巨兽遗骸，秩序之瞳扫描。【死亡时间：约在15至30个自然日前】。【致命伤：头部被高度凝聚的寂灭之力贯穿，瞬间湮灭生机】。【残余能量：守卫体内固有佛力已被污染、驱散】。

“果然是影宿干的。就在一个月内。”林凡的心沉了下去。对手不仅强大，而且效率极高，几乎是以横扫之势清理了外围守卫。他们现在进入的，是一个已经被“打开”的遗迹。

金蝉子面色凝重：“看这些守卫的分布和战斗痕迹，影宿之人是从正门（宝塔方向）强行突破的。但宝塔本身似乎有极强的禁制，即便破损，塔身主体依然散发着强大的抗拒波动，他们可能并未能完全进入塔内核心。”

两人小心地穿过广场，避开地上的遗骸和能量乱流，朝着中央琉璃宝塔的入口靠近。越是靠近，越能感受到塔身散发出的那股悲怆而坚韧的佛力波动，以及……弥漫在空气中，几乎实质化的浓郁药香。这药香源自塔内，比外界纯净浓郁百倍，只是其中也掺杂了一丝极淡的、令人不安的阴冷。

塔的入口是一扇巨大的、布满裂痕却依然紧闭的琉璃门。门上雕刻着药师佛救治众生、降服病魔的宏伟画卷，此刻许多部分都已碎裂。门前，战斗痕迹最为密集，守卫遗骸也最多，甚至能看到几处地面被恐怖力量轰击出的深坑，边缘还残留着丝丝缕缕难以消散的漆黑寂灭火焰。

“他们尝试强攻此门，但似乎……没能成功？”金蝉子观察着门上的痕迹。虽然有强大的冲击和能量灼烧痕迹，但门扉本身并未被彻底破开，只是裂纹更多了。

林凡却摇头，指着门缝边缘一处不起眼的、仿佛被某种腐蚀性液体侵蚀过的痕迹：“不，他们可能进去了。看这里，有极其微弱的空间扰动残留，还有一丝……非破坏性的解禁手法痕迹。他们可能用了某种特殊方法，短暂地‘撬开’了门上的禁制缝隙，进入了内部，而非暴力轰开。”

他走近大门，伸出手，轻轻按在冰冷的琉璃门面上。怀中的药师符令再次微微发热。他尝试将一丝微弱的、模拟“寂灭禅定”的佛力（拟态伪装）混合着符令的气息，注入门中。

琉璃门微微震动了一下，门上那些裂痕中，竟流淌出极其微弱的淡绿色光芒，仿佛古老的血液在缓缓苏醒。紧接着，门上的药师佛壁画中，那位端坐中央的药师佛虚影，似乎极其模糊地“睁眼”，看了林凡一眼。

一道苍老、疲惫、却依然温和庄严的声音，直接在两人识海中响起：

“后来者……持有‘药师符令’，身具古佛缘法，亦染‘空寂’之伤……尔等，为何而来？”

这声音并非活物，更像是遗迹本身残存的、预设的灵性机制被触发！

金蝉子连忙合十躬身：“弟子金蝉（林凡），为救治身中‘空寂’反噬、性命垂危的同道夜茉，特来遗迹，恳求‘药璃光舍利’一线生机！望佛尊慈悲垂怜！”

那声音沉默片刻，仿佛在消化信息，又仿佛在审视。

“求取舍利……需经‘药师三问’，证尔等心性、智慧、愿力。然……遗迹遭劫，守卫凋零，‘三问’之阵已损其半。更甚者，舍利……恐已非完璧。”

林凡和金蝉子心中同时一凛。舍利恐已非完璧？是被影宿损坏了？还是……

“佛尊，遗迹遭劫，可是月前那伙身怀寂灭之力之人所为？”林凡直接问道。

“然也。”声音带着深深的悲悯与一丝怒意，“彼等强行破界，屠戮守卫，污染净地，更欲强夺‘药璃光舍利’，以邪法污秽佛宝，断此界‘灵源’一线生机！幸得古佛禁制核心未破，彼等未能得逞全功，然舍利……已受波及，灵光蒙尘，更有一片碎片，被其中为首者携去。”

果然！影宿不仅来过，还试图污染甚至夺取舍利！虽然没能完全成功，但舍利已然受损，且碎片被带走了一片！

“为首者……是何模样？所用何法？”金蝉子急问。

“黑雾笼罩，难辨真容。然其寂灭之力精纯浩瀚，更兼通佛门逆法，邪异非常。其所用……似是‘蚀魂’、‘逆缘’之术……”声音断断续续，似乎回忆这些让它消耗很大。

蚀魂！逆缘！这立刻让林凡和金龙子想到了夜茉体内的蚀魂烙印，以及可能与佛门逆法（波旬？）的关联！为首者，很可能就是影宿中负责“须弥”一线的那位“另一位”，甚至可能就是暗影尊者本人！

“彼等夺去碎片，意欲何为？”林凡追问。

“碎片蕴含舍利部分‘净化’与‘新生’本源……彼等夺之，恐非为使用，而是……为污染、逆转其性，或作为某种‘钥匙’部件……”声音越发虚弱，“后来者……尔等既为救人而来，又持符令，或有一线机会……通过残余‘三问’，进入‘琉璃塔心’，取得受损舍利主体……以舍利主体之力，配合……八宝功德池活水，或可……净化碎片，补全舍利，救治伤者……”

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不可闻：“然……时间紧迫……彼等虽退，污染仍在蔓延……塔心之内，恐生异变……尔等……好自为之……”

琉璃门上的淡绿色光芒彻底熄灭，那残留的灵性意识似乎耗尽了力量，重归沉寂。

但紧接着，紧闭的琉璃大门，却在一阵低沉的轰鸣声中，缓缓向内打开了一道缝隙！缝隙内，七彩琉璃光华氤氲流转，浓郁到极致的药香混合着一种奇异的、仿佛能涤荡神魂的梵音扑面而来！

门开了！但并非完全洞开，仅容一人侧身通过。

“残余的‘药师三问’……”金蝉子看向林凡，眼神坚定，“看来，我们仍需通过这简化版的考验，才能进入塔心。林施主，你伤势沉重，不如……”

“一起。”林凡打断他，眼神同样坚决，“夜茉等不起，影宿的威胁也无处不在。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况且，这‘三问’考验心性、智慧、愿力，未必全凭修为。”

他率先侧身，挤入门内缝隙。金蝉子不再犹豫，紧随而入。

门后并非想象中塔内的景象，而是一个奇异的、完全由流动的七彩琉璃光华构成的通道。通道仿佛没有尽头，上下左右皆是缓缓旋转、变幻不定的琉璃色光芒，美轮美奂，却又透着莫测的威压。

两人踏入通道的刹那，身后入口无声关闭。

同时，那个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回荡在整个琉璃通道之中，但这一次，充满了庄严的拷问意味：

“后来者，第一问：何为‘病’？何为‘药’？汝等救治同道，是医其‘身’，还是渡其‘心’？”

第一个问题，关于医药本质与救治根本，直指心性与愿力！

七彩琉璃光华中，开始浮现出无数光影画面，有众生百病缠身的痛苦，有医者施药救人的场景，也有病愈者心魔滋生、或医者自身陷入偏执的景象……

考验，正式开始。而塔心之内，那枚受损的“药璃光舍利”，以及影宿可能留下的隐患，正在未知的黑暗中，静静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