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绩效考核指南 第235章 暗访与定计

洞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唯有金蝉子指尖缓缓捻动佛珠的细微声响，以及林凡略显粗重的呼吸。

“林施主所言极是。”金蝉子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当务之急，是获取准确情报。贫僧在灵山修行数千载，虽非位高权重，亦有些许故旧同道。值此山雨欲来之际，信任何其珍贵，但总需一试。”

他略作沉吟，继续道：“此地乃灵山外围荒僻之所，常规巡查方才已过，下一轮至少需三个时辰之后，这给了我们些许时间。贫僧可尝试联络一人。”

“何人？可靠否？”林凡问得直接。此刻形势不明，一步踏错，满盘皆输。

“慧明师兄。”金蝉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与我同期受戒，修为不及我，却精于庶务，长年负责外山‘知客院’部分杂务，消息灵通，为人……谨慎，甚至可说过分谨慎，但心性未失，且素来不涉派系之争。只是，正因其谨慎，如今局势下，他是否愿意见我，是否会走漏风声，皆未可知。”

林凡思考片刻，道：“可以一试，但需万全之策。首先，不能让他知晓夜茉的存在，更不能让他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与伤势程度。”一个重伤昏迷、体内有邪异烙印的女子，外加一个身份敏感、重伤的新任天帝，这消息太过惊人，考验人性的极限。

“其次，会面地点必须绝对安全、隐蔽，且在他日常活动范围内，不引起任何额外注意。最后，会面方式与说辞，需精心设计。”林凡快速补充，思路清晰，如同策划一次高风险商业谈判。

金蝉子点头：“贫僧亦作此想。慧明师兄每月初一、十五，会例行巡查外山几处存放陈旧经卷的‘藏经洞’。明日便是十五。其中一处‘积尘洞’，位置偏僻，极少有人去，且内部岔路众多，适合密谈。我可提前在洞内某处留下暗记，约他未时三刻，于第三岔路尽头相见。此乃我二人早年私下探讨疑难经义时所用之法，旁人难察。”

“暗记会否被他人识破？”林凡追问。

“暗记本身为寻常经文批注样式，但需以特定佛力韵律激发才能显现真实信息。此法乃我二人独创，除非他本人，或佛力修为远超我二人且刻意探查，否则难以发现。”

“好。地点与方式可行。”林凡认可，“那么，说辞呢？大师以何理由私下约见他？又准备询问哪些信息？”

金蝉子显然已经过深思：“理由便是贫僧云游归来，察觉山内气氛有异，心中不安，欲向消息灵通又值得信任的旧友打听一二，又恐卷入是非，故私下相询。此理由符合贫僧性情，也契合慧明师兄认知中贫僧‘好究根底’的形象。”

“至于询问信息，需分层次，循序渐进，不可过于急切惹人生疑。首先，询问近日山内可有大事发生？尤其是‘琉璃净土’为何封闭？其次，探听各院各堂首座、长老近况，是否有异常举措或闭关？再次，了解近期是否有外来访客或异常人员入山？最后，可旁敲侧击，问及‘须弥山’根本之地‘大雷音寺’及‘八宝功德池’近况，但需以关心圣地安稳为由，不可直接打探核心。”

林凡点头，补充道：“还需加一条：询问近日山内是否加强了对外来者的管控，尤其是对身有伤势或气息特异者的盘查。这关系到我们自身安危，也可侧面印证一些猜测。”

“善。”金蝉子记下，“若慧明师兄肯透露，这些信息应能让我们对灵山现状有个大致轮廓。”

“风险呢？”林凡直视金蝉子，“若他不来，或来了却带人前来，该如何应对？”

金蝉子神色一肃：“若他不来，或超时不至，则说明情况比预想更糟，或他自身已不可靠。我们需立刻放弃此洞，另寻藏身之处。若他带人前来……”他顿了顿，“以贫僧对其了解，他胆小谨慎，若非被完全控制或迫不得已，绝不会亲自涉险带人围捕。但为防万一，需做两手准备。”

他看向林凡：“明日未时，贫僧独自前往‘积尘洞’。林施主你与夜施主留在此处，但需提前做好准备。贫僧会在洞口及沿途留下几个极隐蔽的预警小阵，若有大队人马接近，或贫僧超时未归，预警阵会发动，虽无杀伤力，但足以提醒林施主。届时，请林施主不必犹豫，立刻带着夜施主，沿我们今日入谷的反方向，从另一侧谷口离开，那里有一片‘迷踪林’，地形复杂，可暂避一时。”

这是要独自承担风险，并为他们安排退路。林凡看着金蝉子平静而坚定的面容，知道这是目前最合理的安排。自己重伤，夜茉昏迷，确实不适合再奔波涉险。

“大师务必小心。情报其次，安全第一。”林凡郑重道，“若事不可为，立刻撤回，我们从长计议。”

金蝉子颔首：“贫僧晓得。另外，在贫僧离开期间，林施主正好可抓紧时间疗伤。此地虽灵气稀薄，但胜在隐蔽。贫僧这里还有几颗‘小还丹’，虽不及天庭灵药，对稳定伤势也有些许裨益。”他取出一个玉瓶，递给林凡。

林凡接过，没有推辞。他现在确实需要任何可能的助力。

“还有一事，”林凡服下丹药，感受着微弱的暖流化开，继续道，“关于夜茉体内烙印，以及可能治疗她、或更稳妥封印的方法，大师在佛门典籍或见闻中，可有更明确线索？尤其是……‘灵源’相关的。”

“灵源……”金蝉子眉头再次蹙起，“林施主提及的四大秩序核心，‘灵源’所指，在佛门语境中，最有可能对应的是‘生命本源’、‘众生佛性’之源头。此概念抽象，但在灵山，确有实物象征——那便是位于大雷音寺深处，传说中孕育了佛祖脚下金莲、能滋养万物慧命的‘菩提灵根’，以及与其伴生的‘八宝功德池’水。此二者，一者象征生命智慧之根，一者象征慈悲净化之源，合起来，或可对应‘灵源’。”

他顿了顿，语气沉重：“然而，正因‘菩提灵根’与‘八宝功德池’地位超然，关乎佛门根本气运，守卫之严，远胜‘琉璃净土’。且按林施主所得信息，影宿若真在谋夺秩序核心，‘灵源’恐亦在其目标之列。如今灵山异状，或许……与此有关。”

林凡眼神微凝。若真如此，灵山内部的问题，恐怕比预想的还要严重和深层。这潭水，太深了。

“先弄清楚现状。”林凡压下心中忧虑，“一切，待大师明日归来后再做计较。”

金蝉子点头：“如此，贫僧先出去布置预警阵法，并留下暗记。林施主请专心疗伤。”说罢，他起身，悄无声息地走出洞外。

洞内重归寂静。林凡看了一眼依旧昏迷的夜茉，轻轻握住她微凉的手，低声道：“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办法。”然后，他闭上双眼，全力运转功法，引导着药力和那缕清凉气息，对抗着体内肆虐的伤痛与枯竭。

洞外，月色被浮云遮掩，山谷更显幽暗。金蝉子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谨慎而迅速地穿梭在乱石与枯木之间，手指不时弹出微不可察的佛光，没入岩缝或树根之下。

当他来到那处名为“积尘洞”的废弃藏经洞入口时，并未进入，而是以特定手法，将一道蕴含信息的佛力印记，悄无声息地打入洞口左侧一块不起眼的、刻有半句残经的青石内部。

做完这一切，他如同鬼魅般退去，没有留下任何多余痕迹。

返回藏身洞府的路上，金蝉子心中默诵经文，却难掩那一丝深切的忧虑。慧明师兄……明日，你会来吗？如今的灵山，究竟变成了何等模样？

他抬头，望向云层缝隙中偶尔露出的、灵山主峰方向那璀璨却不复往日纯粹的佛光，一声叹息，消散在夜风里。

洞内，林凡的气息逐渐趋于平稳，进入了深沉的调息状态。怀中的兽皮古卷，似乎感应到“须弥”之地近在咫尺，那“须弥”符文，再次散发出微弱却持续的热度。

夜幕下的灵山，梵唱声声，光影重重，平静的表象下，暗流已在无声汇聚。明日未时，积尘洞中，或许将是拨开迷雾的第一缕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