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绩效考核指南 第199章 扫地老僧，真言藏锋

越往上行，问心阶上的佛力浸润便越发深沉。

石阶两侧的景象也开始变化，不再仅仅是云雾奇花，偶尔会出现一些小小的佛龛，内里供奉着不知名的罗汉或菩萨雕像，香火虽不鼎盛，却自有一股绵长的韵味。更有一些年老的僧人，如同石雕般静坐在阶旁，对过往的行人视若无睹，沉静在自己的禅定世界中。

一切都符合外界对灵山圣地的想象。

但林凡秩序之瞳的视野里，那祥和表象下的暗金“锈蚀”痕迹却愈发清晰、密集。它们如同拥有生命的藤蔓，缠绕在佛龛雕像的底座，攀附在静坐老僧的衣角，甚至渗入了石阶本身的纹理之中。整座灵山，仿佛一件正在从内部缓慢锈蚀的宏伟金器。

夜茉的毒眸也捕捉到了更多细节。她看到一些匆匆走过的黄衣僧人，其神魂光晕边缘的暗金色泽明显比山下的求法者浓郁数倍，眼神深处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躁动与冰冷。他们彼此之间偶尔交换的眼神，也绝非佛门弟子应有的慈悲与平和，更像是一种……心照不宣的戒备与监视。

“我们好像走进了一个巨大的……牢笼，或者陷阱。”夜茉传音，声音凝重。

林凡微微颔首，枯木戒指传来的清凉感让他保持着绝对的冷静。他数据化的心神不断记录、分析着沿途所见的一切，试图拼凑出灵山内部权力结构与污染分布的图谱。

“监控密度提升：每百阶出现一名暗含‘锈蚀’标记的巡视僧（黄衣），修为在天仙至真仙不等。”

“能量流向分析：山体内部存在大规模异常能量抽取迹象，源头指向山顶大雷音寺方向，与‘菩提心镜’理论位置重合。”

“风险等级评估：持续升高。建议尽快定位目标，避免与高阶‘锈蚀’个体接触。”

就在两人行至一处较为偏僻、古木参天的拐角时，前方传来了“沙沙”的声响。

一个身形佝偻、穿着打满补丁的灰色僧衣的老僧，正背对着他们，拿着一把破旧的扫帚，极其缓慢而认真地清扫着台阶上的落叶。他的动作僵硬而吃力，仿佛每挥动一下扫帚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周身没有任何佛力波动，就像一个最普通不过的、行将就木的杂役老僧。

然而，在林凡的秩序之瞳里，这老僧却呈现出一种极其怪异的状态——他周身干净得不可思议！并非物理上的干净，而是规则层面的“洁净”！那些无处不在的暗金“锈蚀”痕迹，在靠近他身体三尺范围时，便如同遇到了无形的屏障，自发地绕行、远离，竟无法沾染他分毫！

就连他手中那把破扫帚划过的地方，石阶上附着的细微“锈蚀”痕迹，也会短暂地变得黯淡、稀薄，仿佛被某种力量强行“扫”开了一般！

这老僧，不简单！

林凡心中凛然，示意夜茉放慢脚步。

似乎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那扫地老僧缓缓停下动作，转过身来。

他面容枯槁，皱纹深得能夹死苍蝇，一双眼睛浑浊不堪，仿佛蒙着一层厚厚的白翳。他看了看林凡和夜茉，咧开没剩几颗牙的嘴，露出一个有些痴傻的笑容。

“扫……扫地……干净……佛祖……欢喜……”他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风箱。

林凡心中一动，上前一步，依照佛门礼节，双手合十，微微躬身：“阿弥陀佛，老人家辛苦了。”

老僧似乎没听清，侧着耳朵：“啊？你说……啥？”

林凡提高了一点音量，依旧保持着恭敬：“弟子说，老人家扫地辛苦。”

“哦……辛苦……不辛苦……”老僧傻笑着摆了摆手，浑浊的眼睛似乎无意识地扫过林凡戴着枯木戒指的手指，又很快移开，继续嘟囔，“扫地……也是修行……扫的是尘埃……也是……心尘……”

他这话看似痴语，却让林凡心中猛地一跳！

扫心尘？！

林凡目光微凝，秩序之瞳全力运转，试图看透这老僧的虚实，但对方体内空空荡荡，仿佛真的只是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唯有那层无形的“洁净”力场依旧存在。

“老人家在此扫地多久了？”林凡试探着问道。

“多久？嘿嘿……忘了……忘了……”老僧用扫帚支撑着身体，仰头看着被古木枝叶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痴痴地道，“只记得……当年的菩提树……叶子……可黄了……落啊落……扫不完……”

菩提树？

林凡与夜茉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疑。灵山菩提树，乃是佛门圣物，与菩提心镜关系匪浅！

“老人家见过菩提树？”林凡追问。

“见过……怎么没见过……”老僧低下头，又开始慢慢地扫地，声音含糊，“就在……后山……镜湖边上……不过现在啊……去不得喽……去不得……”

他摇着头，像是自言自语：“有恶犬……看门……咬人哩……还有……假和尚……念歪经……把树……都念蔫巴了……”

恶犬看门？假和尚念歪经？

这分明意有所指！

林凡几乎可以肯定，这老僧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他是在用这种看似疯癫的方式，向他们透露关键信息！

“多谢老人家指点。”林凡再次躬身，语气真诚了许多。

老僧却仿佛没听见，继续专注地扫着他的地，嘴里哼起不成调子的、古老的佛偈：“……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惹了尘埃……镜就花了……镜花了……就看不清……真假了……”

林凡深深看了这老僧一眼，不再多问，与夜茉继续向上走去。

走出很远，还能听到身后那沙沙的扫地声，以及那断断续续、却仿佛蕴藏着无穷智慧的疯癫呓语。

“陛下，这老僧……”夜茉传音，语气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是一位真正的修行者，一位……可能在用自己的方式对抗污染的守护者。”林凡沉声道，“他指出了菩提树和镜湖的位置，也警告我们那里有‘恶犬’（强大的守卫）和‘假和尚’（被腐蚀的僧侣）。”

他抬起手，看着指间的枯木戒指，此刻戒指正传来一丝微弱的、指向侧后方的温热感。

“他说的方向，与戒指的感应一致。后山镜湖，菩提心镜很可能就在那里。”

林凡目光锐利地望向那被霞光与古木遮掩的灵山深处。

“看来，我们得绕开这正面的大雷音寺，去会一会那后山的‘恶犬’与‘假和尚’了。”

两人悄然偏离了主阶，借着古木与雾气的掩护，朝着老僧暗示的后山方向，悄无声息地潜行而去。

而在那拐角处，扫地老僧缓缓停下了动作，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浑浊的眼底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清明与忧虑。

他抬起枯瘦的手，轻轻拂过面前的一片落叶，那叶子上附着的细微暗金锈迹，竟在他指尖悄然消散。

“劫数……也是变数……佛祖……您看到的……是哪一个呢……”

他低声喃喃，随即又恢复了那痴傻的模样，继续着他那永远也扫不完地的、孤独的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