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庙涤秽,地脉复清。随着那核心邪影的湮灭,笼罩朝歌已久的隐晦阴霾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拂去,连天空都显得格外澄澈。帝辛因力量透支而苍白的脸色,在随后几日的静养与王朝气运反哺下,迅速恢复红润,甚至更胜往昔。
静室之中,帝辛盘膝而坐,心神沉入识海。那场与地脉邪影的意志对决,虽险象环生,却如同一次千锤百炼的锻打,将他初成的《人道皇极经》磨砺得更加纯粹、凝实。脑海中的【人道气运种子】不再是微弱的火星,而是化作了一簇稳定燃烧、散发出温暖光辉的火焰,缓缓旋转间,自行汲取着来自大商疆域内因新政渐显成效、民心凝聚而源源不断汇聚来的信念之力。
他尝试运转功法,淡金色的皇极之力在经脉中奔腾流淌,比以往更加顺畅磅礴,如臂指使。原本一些晦涩难通的关窍,在此刻水到渠成般豁然开朗。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肉身强度、精神感知,尤其是对王朝气运的调动能力,都有了质的飞跃。
【《人道皇极经》初卷圆满,晋升至“筑基”境。】
【核心能力提升:皇极之力总量与恢复速度大幅提升;气运加持效果增强,可覆盖小型军队或重要建筑;对妖邪、惑心类法术抗性进一步提升;初步掌握“气运震慑”(可对特定目标施加精神压迫)。】
【人道火种能量稳定,开启基础扫描功能(可对特定区域或物品进行更详细的气运、能量构成分析)。】
筑基境!帝辛睁开双眼,眸中精光内敛,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深沉气度。他终于在这危机四伏的洪荒世界,拥有了初步立足的根本力量,不再仅仅依赖于系统和人皇位格的被动加持。
与此同时,外界的反馈也接踵而至。
首先是东海龙宫。龙王敖光在收到三太子敖丙详细回禀,尤其是得知帝辛竟能精准找到并摧毁地脉阴浊核心,且施展出蕴含“界定秩序”意志的霸道力量后,态度发生了显着转变。正式的龙宫国书抵达朝歌,书中不再提及问责,而是盛赞人皇陛下英明神武,涤荡妖氛,并表示龙宫愿与大商建立更紧密的同盟关系,共同维护洪荒水陆安宁。敖丙被正式任命为龙宫驻朝歌特使,负责协调双方事务,并带来了第一批龙宫特有的水属性灵材作为赠礼,其中一些对滋养地脉、净化水源有奇效。
这意味着,帝辛凭借实力与手段,成功将一次潜在的冲突转化为了坚实的盟友关系。
紧接着,前往南疆协助善后的截教弟子赵江、董全也传回消息。在他们的帮助下,鲁雄将军已基本肃清邪教残余,安抚了受蛊惑的部落。更重要的是,他们确认那“血神祭司”的力量源头,与朝歌地脉邪影并非一体,但隐隐有被引导、利用的痕迹,背后似乎指向某个擅长操纵人心、引动负面情绪的隐秘势力。同时,秦完也正式转达了通天教主的口信:截教认可帝辛的理念与能力,愿与大商保持友好,金鳌岛随时欢迎人皇道友前来论道。这无疑是来自圣人层面的初步认可,分量极重。
然而,并非所有消息都是好兆头。
西岐世子伯邑考,在朝歌这段时间,以其无可挑剔的礼仪、渊博的学识和悲天悯人的胸怀,赢得了朝歌不少士大夫乃至平民的好感。他似乎完全沉浸于文化交流之中,每日不是与名士清谈,便是在市井体察民情,对朝堂政局、军事动向仿佛漠不关心。但帝辛安插的暗卫却回报,伯邑考身边几位始终沉默寡言、看似仆从的人物,气息深沉内敛,绝非常人。而且,他们似乎对匠造司表现出了一种超乎寻常的、隐秘的关注。
“西岐……是在麻痹孤,还是在等待什么?”帝辛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伯邑考越是这样完美无瑕,他心中的警惕就越甚。
这一日,帝辛决定效仿先贤,微服出巡,亲自去看看他治下的朝歌,感受真实的民心民情,也顺便检验一下新政推行后的效果。他只带了寥寥数名同样便装的侍卫,悄然离开了王宫。
行走在朝歌的街巷之间,帝辛看到了与记忆中(原身印象和《白皮书》描述)截然不同的景象。以往常见的流民乞丐少了许多,市面显得更有活力。城墙边,张贴着《垦荒令》和《求贤令》的告示栏前,依旧聚集着不少人在热烈讨论。一些酒肆茶楼中,甚至有说书人开始在讲述大王如何雷霆手段肃清奸佞、平定冀州、甚至隐约提及驱逐妖邪的故事,引得听众阵阵喝彩。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名为“希望”的气息。许多百姓的脸上,不再是麻木与惶恐,而是多了几分对未来的期盼。丝丝缕缕微弱却坚定的信念之力,从这些升斗小民身上散发出来,汇入朝歌上空那庞大的气运光团之中,再反馈到他自身。
“民心可用……”帝辛心中慰藉,这正是他推行新政、励精图治所想看到的。
然而,当他行至朝歌城边缘,靠近一片正在依据《垦荒令》开垦的坡地时,却察觉到一丝不谐。附近的村民显得有些惶恐不安,聚在一起低声议论着什么。
帝辛上前询问,一位老农颤巍巍地告知,这片区域最近不太平。附近一座废弃的山神庙里,不知何时来了一个“邪神”,自称“石骨大王”,强迫周边村落每日供奉血食(牲畜),否则便要降下瘟疫,令田地绝收。已有几个村子不堪其扰,被迫顺从。
“官府……官府也派人来看过,但那邪神藏在深山,来去如风,几次围捕都失败了,还伤了好几个差役……”老农唉声叹气,“这垦荒本是好事,可这邪神不除,谁还敢安心种地啊!”
帝辛眼中寒光一闪。果然,旧的麻烦刚除,新的魑魅魍魉又冒了出来。这些地方性的淫祠邪神,历来是困扰民生的一大毒瘤,它们汲取民间信仰(哪怕是恐惧的信仰)和血食壮大自身,祸害一方。
“老丈可知那山神庙具体在何处?”帝辛沉声问道。
老农指了方向,又好心劝道:“这位贵人,可莫要轻易前去啊,那邪神厉害得紧!”
帝辛谢过老农,并未表露身份,带着侍卫径直向那座荒山行去。他如今皇极经筑基,正需实战巩固,这等祸害百姓的邪神,正好拿来试剑,亦可收拢此地民心。
根据老农指引,他们很快找到了那座破败的山神庙。庙宇残破,阴气森森,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和妖异气息。庙中供奉的早已不是正神,而是一尊用不知名兽骨和岩石粗糙垒砌的、面目狰狞的偶像。
帝辛运起气运微感知,立刻锁定了庙宇地下深处一股盘踞的、充满贪婪与暴戾的妖气。这“石骨大王”,乃是一头得了些许机缘、开启灵智的石精,结合了些许兽魂,在此冒充神灵,勒索血食。
“孽障,滚出来受死!”帝辛无需亲自入内,运起皇极之力,声如雷霆,直接传入地底。
轰!
地面震动,一道灰褐色的身影咆哮着从庙后破土而出!那是一个约两人高、由岩石和骨骼拼凑而成的丑陋怪物,眼中跳动着嗜血的幽光。
“谁敢打扰本大王清修?!”石骨大王怒吼,挥舞着粗壮的岩石手臂,带起恶风砸向帝辛。它感应到帝辛气息不凡,但仗着自身皮糙肉厚和地利,并未太过畏惧。
帝辛冷哼一声,甚至未曾拔剑。他并指如剑,凌空一点,一道凝练如实质的淡金色皇极之力激射而出,速度快得惊人!
噗!
那金光如同热刀切牛油,轻易洞穿了石骨大王坚硬的岩石胸膛,精准地击碎了其核心处那团混乱的妖魂!
石骨大王的咆哮戛然而止,巨大的身躯僵在原地,随后轰然崩塌,重新化作一堆毫无灵性的碎石与枯骨。
整个过程,不过瞬息之间。
跟随帝辛的侍卫甚至没来得及出手,只看得目瞪口呆。
附近悄悄跟来观望的村民,更是惊得张大了嘴巴,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神仙!是神仙下凡了!”
“大王……是大王派来的神仙铲除了邪神!”
帝辛并未停留,在村民反应过来上前跪拜前,已带着侍卫悄然离去。但他能感觉到,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精纯、热烈的感激与崇敬信念,自那片土地上升起,牢牢汇入了他的气运之中。
经此一事,帝辛更加坚定了信念。肃清内部、建立联盟固然重要,但将人道的理念与秩序推行到王朝的每一个角落,铲除所有危害民生的妖邪与不公,才能真正使人道之火形成燎原之势。
回到王宫,帝辛立刻下令,将“石骨大王”之事通告各地,严令各地方官加强巡查,严厉打击一切淫祠邪神,保障《垦荒令》等新政顺利推行。同时,他也开始着手构思,如何将匠造司的一些成果,如下放的简化版预警符、驱邪香囊等,逐步推广至地方,提升基层应对超凡威胁的能力。
朝歌的气象日益更新,大商的根基在动荡后愈发稳固。帝辛站在王宫高处,俯瞰着这座正在焕发新生的古老都城。体内皇极之力充盈,人道气运如火如荼。
然而,他深知,这仅仅是开始。北海袁福通似有异动,隐隐与某些左道修士勾结;西岐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天庭、阐教的态度依旧暧昧不明;而那曾在地脉深处惊鸿一瞥的、可能存在的更深层黑手,也绝不会因一次受挫而放弃。
风雨,仍在积聚。
但他已筑基功成,手持人道薪火,做好了迎接一切挑战战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