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欢迎访问小米阅读
-
桌面快捷
-
加入收藏
桌面快捷
加入收藏
番天印在天空崩解。
那不是简单的碎裂，而是半截不周山的虚影在云端显现，然后从内部开始坍塌、崩溃、湮灭。亿万年来积蓄的天地威压、地脉重浊之力、以及被元始天尊祭炼入内的开天法则碎片，在这一刻全部释放！
天空仿佛被撕开了一个口子。那不是云层被驱散，而是空间本身在崩裂！黑色的裂缝以番天印为中心蔓延开来，裂缝边缘闪烁着不祥的灰色电光，那是空间被撕裂后裸露出的虚无。
“所有人——全力防御！”闻仲的怒吼在城墙上炸响，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惊惶。
无需他下令，整座朝歌城的防御体系已经自发运转到了极致。三十六台诛仙炮调转炮口，不再瞄准地面大军，而是全部指向空中；一百零八座防空阵塔塔顶符文疯狂旋转，所有光束汇聚成一道粗大的光柱，迎向那崩解中的恐怖能量；城墙表面的防护符文一层层亮起，从淡金到赤金，再到几乎刺眼的纯白。
英魂殿前，哪吒闷哼一声，七窍同时渗出血丝。作为整个防御体系的核心枢纽，他首当其冲感受到了那股毁天灭地的压力。那感觉就像一个人用肩膀扛着正在崩塌的山岳，每一寸骨头都在哀鸣，每一滴血液都在沸腾。
但他没有退缩。
灵珠本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温润的清光从体内喷薄而出，在身周形成一道光茧。光茧表面，无数细密的符文流转——那是朝歌百万百姓信念的显化，是“人定胜天”四字真言凝聚的具象。
“给我——撑住！”哪吒咬破舌尖，精血喷在胸前阵列核心上。
霎时间，整座朝歌城的所有光芒再度暴涨！那光芒不再是单纯的金红色，而是融入了灵珠本源的清光，化作一种前所未有的青金色。青金色光幕向上延伸，在城墙上空百丈处凝结成一层厚实的光壁。
也就在这一瞬间，番天印彻底爆发了。
没有声音。
或者说，声音太大，超出了凡物能感知的范畴。人们只看到天空变成了一片混沌的灰白，看到空间裂缝如蛛网般蔓延，看到一股无形的冲击波从爆炸中心扩散开来，所过之处，云层湮灭，光线扭曲，连时间都仿佛停滞了一瞬。
冲击波撞上了青金色光壁。
光壁剧烈震荡，表面泛起密集的涟漪。涟漪所过之处，光壁厚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薄。站在阵列中央的哪吒身体猛地一颤，口中鲜血狂喷，小小的身躯上崩裂出数十道伤口，鲜血瞬间浸透了衣衫。
“哪吒！”徐淳在阵外嘶声大喊，却被能量的余波震得连连后退，根本无法靠近。
光壁还在变薄。
八十丈、五十丈、三十丈……眼看就要彻底崩碎。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东方天际，突然传来一声清越的剑鸣。
那剑鸣初时极远，转瞬便至。紧接着，一道青色剑光撕裂长空，在朝歌城上空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剑光过处，那些蔓延的空间裂缝竟被强行“缝合”，崩解的能量乱流也被引向高空。
“玉虚门下，好大的手笔，连番天印这等至宝都舍得自爆。”
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战场每个人的耳中。随着声音，一位青衣道人踏空而来。他看起来三十许人，面容俊朗，气质出尘，背后悬浮着四柄古朴长剑虚影，正是截教四大弟子之首——多宝道人！
“不过，以大欺小也就罢了，还以多欺少，以宝压人，未免太失圣人门下的体面。”
多宝道人话音落下，手中剑诀一引。背后四剑虚影腾空而起，在空中布下一座简易剑阵。剑阵虽简，却奥妙无穷，四剑分镇四方，剑意勾连，竟将那番天印自爆的余波牢牢锁在百丈高空，再难下落半分！
“多宝！”广成子脸色剧变，“你截教真要插手人间王朝之争？！”
“人间王朝之争？”多宝道人笑了，笑容里带着淡淡的嘲讽，“广成子道友说笑了。这番天印自爆，莫说朝歌城，便是方圆三百里都要化作齑粉。这已不是王朝之争，而是屠戮苍生。我截教虽非圣人正统，却也知‘上天有好生之德’的道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下方朝歌城，看到那些在城墙上浴血奋战的士兵，看到那些虽恐惧却依然坚守岗位的百姓，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更何况，”多宝道人声音转冷，“这朝歌城中，有我截教三千弟子参与设计的‘诛仙’炮阵，有我截教提供的符文技艺，更有我截教认可的‘人定胜天’之道。你们要毁朝歌，便是毁我截教心血。这笔账，该怎么算？”
话音刚落，东方天际云开雾散，一艘艘巨大的浮空楼船破云而出。楼船上旌旗招展，旗帜上绣着截教独有的“碧游”云纹。粗略一看，竟有上百艘之多！
每艘楼船上，都站着数十乃至上百名截教弟子。有道袍飘飘的仙人，有奇形异状的妖族，有手持法器的修士……他们气息各异，却都有着同样的眼神——那是看到同门心血即将被毁时的愤怒。
“截教万仙，前来助阵！”楼船之上，一声清喝传遍战场。
为首一艘楼船上，站着三位道人。中间一位面色红润，手持拂尘，正是截教外门大弟子赵公明；左边一位身着彩衣，容貌绝美，是三霄娘娘之首云霄；右边一位背负双剑，神色冷峻，是金灵圣母。
截教四大弟子，到了三位！随行而来的内门、外门弟子，总数超过八千！
这个阵容，已经超过了当初在潼关与西岐对峙时的规模。显然，通天教主这次是动真格了。
“多宝师兄，”赵公明朗声道，“教主有令：玉虚宫若再以大欺小，截教上下，当全力护持朝歌。今日之战，已非商周之争，而是道统之别！”
此言一出，战场气氛瞬间凝固。
广成子、赤精子、太乙真人三位金仙脸色铁青。他们料到截教会插手，却没料到会插手的如此彻底、如此迅速，更没料到通天教主会直接下令“全力护持”。
这意味着，今日若再战下去，就是玉虚、截教两教的全面开战。而在这个节骨眼上全面开战……元始天尊还未下此决心。
“师兄，怎么办？”赤精子传音问道，声音里带着不甘。
广成子死死盯着多宝道人，又看向下方朝歌城。番天印自爆的余波已被剑阵锁住，朝歌城的防御光壁正在缓慢恢复。城墙上的诛仙炮重新充能，炮口再次对准了西岐大军。而截教的八千弟子……那可不是西岐五十万凡人士兵能对付的。
更关键的是，他能感觉到，朝歌城中，还有几道隐晦却强大的气息正在苏醒。那是地府的气息，是英魂殿中那些不愿入轮回的英灵，在感受到灭城危机时自发凝聚的力量。
地利、人和，此刻都在朝歌一方。
“撤。”广成子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师兄？！”太乙真人急道，“我们还有阴阳镜、九龙神火罩，未尝不能一战！”
“然后呢？”广成子冷冷看向他，“与截教全面开战？你以为多宝背后站着谁？那是通天师叔！今日我们若真与截教死战，明日就是两位圣人的直接碰撞。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太乙真人哑口无言。
广成子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屈辱和怒火，朗声开口：“多宝道友，今日之事，玉虚宫记下了。但天命在西岐，此乃定数，非人力可改。截教逆天而行，终将自食恶果。”
“天命？”多宝道人笑了，“广成子道友，你可知我师尊通天教主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什么？”
他顿了顿，一字一顿：“‘我辈修士，本就是逆天而行。’”
广成子脸色更加难看，却不再多言，袍袖一挥：“西岐大军，撤！”
令旗挥舞，号角声起。西岐五十万大军如潮水般开始后撤。士兵们脸上写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也写满了对刚才那毁天灭地一幕的恐惧。许多人走的时候，甚至不敢回头看朝歌城的方向。
天空中，三位金仙深深看了朝歌一眼，又看了多宝道人一眼，化作三道流光，向着昆仑方向遁去。
他们退得果断，因为知道今日已无胜算。但他们退得不甘，因为这一退，意味着玉虚宫在洪荒的威名，从此要被截教压过一头。
朝歌城墙上，当看到西岐大军真的开始撤退时，短暂的寂静后，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赢了！我们赢了！”
“截教仙长来救我们了！”
“人定胜天！人定胜天！”
士兵们相拥而泣，百姓们跪地拜谢。这一战虽然短暂，虽然真正交手只有两轮齐射和一次防御，但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种命悬一线的恐怖。若不是截教及时赶到，若不是多宝道人一剑锁住番天印余波，此刻的朝歌，恐怕已是一片废墟。
英魂殿前，青金色光幕缓缓消散。阵列中央，哪吒身子一晃，向后倒去。
徐淳终于突破能量余波，冲上前接住了他。低头一看，心中大痛——哪吒浑身是血，气息微弱，灵珠本源的光芒黯淡到了极点。刚才那一瞬间，他几乎榨干了本源的所有潜力。
“快！送他去医馆！”徐淳急声大喊。
几名格物院的匠人抬来担架，小心翼翼地将哪吒抬起。经过这一战，所有人都知道，是这个孩子用他的本源撑起了整座城市的防御，救了所有人。
城墙上，闻仲看着远去的西岐大军，又看向天空中悬浮的截教楼船，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他转身，向着多宝道人所在的方位，躬身一礼。
“截教援手之恩，大商铭记于心。”
多宝道人踏空而下，落在城楼。他扶起闻仲，温声道：“太师不必多礼。此番援手，一是看不惯玉虚宫以大欺小，二是……”他看向城中那些仍在运转的诛仙炮，“我截教弟子参与设计的这些造物，确实令人惊叹。能将这些造物运用到如此地步的王朝，值得一帮。”
说话间，赵公明、云霄、金灵圣母也从楼船上飞下，落在城头。
“闻太师，”赵公明笑道，“潼关一别，不过数月，朝歌变化竟如此之大。刚才那诛仙炮齐射的威势，连我都吓了一跳。”
“惭愧，若非诸位仙长及时赶到，朝歌危矣。”闻仲苦笑，“还请诸位入宫，陛下已在宫中设宴，以谢援手之恩。”
“不急。”多宝道人摆摆手，目光投向城外三十里处——那里，番天印自爆的余波还在剑阵中翻腾，“我先处理了这些残余能量，免得祸及地脉。”
他再度掐诀，四剑虚影引动剑阵，将那些狂暴的能量一点点压缩、炼化。这个过程很慢，但很稳。金仙级数至宝自爆的余波，在多宝道人手中，竟如面团般被随意揉捏。
这就是截教四大弟子之首的实力。
半个时辰后，所有能量被炼化成一颗拳头大小的灰色晶石。多宝道人将晶石收起，对闻仲道：“此物蕴含不周山碎片法则，虽已残缺，但若能研究透彻，对你们格物院应当大有用处。”
闻仲大喜，再拜。
与此同时，朝歌宫中。
帝辛站在摘星楼顶，遥望城外的战场景象。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离开皇宫，不是不关心战况，而是不能——他是人皇，是朝歌的定海神针。他若亲临战场，一旦出事，军心立溃。
比干侍立在侧，低声道：“陛下，截教援军已至，西岐退兵，此战……算是赢了。”
“赢？”帝辛摇了摇头，“只能说是没输。玉虚宫损失了番天印，折了颜面，但他们根基未损。而朝歌……”他看向英魂殿方向，“哪吒重伤，诛仙炮过度使用需要大修，防御体系几乎崩溃。若玉虚宫此时再攻，我们拿什么挡？”
比干沉默。
“不过，”帝辛话锋一转，“截教这次表态，意义重大。多宝道人亲至，八千弟子随行，这已经是半公开宣布与朝廷结盟了。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将这个联盟彻底夯实。”
“陛下的意思是……”
“请多宝道人、赵公明、云霄、金灵圣母入宫。”帝辛转身，“朕要和他们谈谈……真正的合作。”
一个时辰后，皇宫大殿。
宴席已设，但气氛并不轻松。帝辛坐在主位，多宝道人等四位截教仙长坐在客位首位，闻仲、比干、徐淳、墨翟等重臣作陪。
“此番援手，大商上下，感激不尽。”帝辛举杯，“朕敬诸位仙长。”
多宝道人举杯回敬，却不饮，只是淡淡道：“人皇陛下，客套话不必多说。我截教此番出手，一是为护持门下弟子心血，二是为‘道’之一字。玉虚宫张口天命，闭口定数，视众生如蝼蚁，此非我截教之道。”
他放下酒杯，目光直视帝辛：“但我截教可以帮朝歌一次、两次，却不能永远做朝歌的护身符。陛下若想真正与玉虚宫抗衡，还需自身够硬。”
“仙长所言极是。”帝辛点头，“所以，朕想与截教深化合作。”
“如何深化？”
“三件事。”帝辛伸出三根手指，“第一，朝歌格物院向截教完全开放。所有研究成果，截教弟子皆可学习、研究、改进；相应的，截教的炼器、阵法、符文传承，也希望能在格物院中开设学堂，传授给有天赋的人族学子。”
多宝道人眼神微动。这个条件很诱人——格物院那些奇思妙想，那些将“科学”与“修仙”结合的思路，连他都觉得惊艳。若能完全开放……
“第二，”帝辛继续道，“朝廷将在东海之滨，划出三千里地，建立‘截教-大商联合研究院’。那里将汇聚两方最顶尖的人才，共同研究新一代的战争造物、民生器械、乃至……修行法门。”
赵公明眼睛亮了：“此言当真？”
“君无戏言。”
“第三呢？”云霄轻声问。
帝辛深吸一口气，缓缓道：“第三，朕想请通天圣人，在朝歌设一别府。”
大殿内，瞬间寂静。
圣人别府，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通天教主会将一缕神念常驻朝歌，意味着朝歌将成为截教在人间的重要道场，意味着从此以后，朝歌的安危将直接与截教气运挂钩！
多宝道人沉默了。前两个条件他可以当场答应，但这第三个……事关圣人，他做不了主。
“此事，”多宝道人缓缓开口，“我需要回禀师尊。”
“理应如此。”帝辛点头，“那么前两条……”
“可。”多宝道人斩钉截铁，“不仅如此，从今日起，截教八千弟子将分出一半，常驻朝歌，协助城防与研究院建设。剩下的一半，将分成四队，分别前往北地、南疆、西线、东境，协助朝廷平定四方边患。”
这个承诺，比帝辛预想的还要重。
他起身，向着多宝道人，深深一礼：“大商，谢过截教。”
这一礼，不是人皇对仙长的礼，而是同道者对同道者的礼。
宴席过后，多宝道人等仙长被安排在宫中别院休息。而帝辛则连夜召见徐淳、墨翟、羲云。
“哪吒伤势如何？”他第一句就问。
“本源受损，需要长时间温养。”徐淳声音低沉，“但更严重的是……太乙真人临走前，似乎在他体内留下了一道暗手。”
帝辛眼神一冷：“什么暗手？”
“一道‘师徒因果线’。”徐淳苦笑，“太乙真人终究是哪吒前世灵珠子的师父，这道因果线一直存在。今日他虽未对哪吒直接出手，却通过这道因果线，传递了一道‘诛心之问’。”
“何问？”
“问哪吒：今日你为人道而战，他日人道负你，又当如何？”
大殿内，陷入长久的沉默。
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因为答案不在问题本身，而在问问题的人心中。太乙真人留下此问，不是为了得到答案，而是为了在哪吒心中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待这颗种子发芽时，便是灵珠本源与人道信念产生裂痕之时。
“有破解之法吗？”帝辛问。
“有。”徐淳抬头，“但需要时间，需要哪吒自己想明白。外力……帮不了他。”
帝辛闭目，良久，缓缓道：“那就给他时间。传旨：封哪吒为‘镇国灵珠侯’，享王爵待遇，赐东海汤泉别府一座，专用于养伤修行。在他伤愈之前，任何人不得打扰。”
“是。”
众人退下后，帝辛独自站在窗前，望向西方。
那里是昆仑的方向，也是玉虚宫的方向。
今日这一战，看似朝歌赢了，实则只是将决战的时间推迟了。玉虚宫损失了番天印，折了颜面，绝不会善罢甘休。下一次他们再来时，恐怕就是元始天尊亲自下场了。
而到那时……通天教主会为了朝歌，与元始天尊彻底撕破脸吗？
帝辛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必须在那一天到来之前，让人道真正拥有与圣人对话的资格。
夜风中，他低声自语：
“系统，如果我将所有国运、所有人道信念、所有地脉灵气全部汇聚一点，能创造出什么？”
脑海中，那个沉寂已久的声音终于响起：
【推演中……推演完成。方案代号：‘人道至宝·轩辕剑重铸计划’。成功率：17.3%。所需时间：三年。所需资源：大商国运七成，地道功德五成，截教气运三成，以及……一位先天灵物的完全献祭。】
帝辛瞳孔骤缩。
轩辕剑……重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