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景元正端坐于那张堆满了卷宗公务的宽大书案之后,垂眸审视着摊开的文书。
侧脸在温暖的光下显得沉静而专注,仿佛已沉浸于罗浮的万千事务之中。
岁舜华放轻脚步,如同猫儿般悄悄走近。
几乎是同一时间,仿佛心有灵犀,景元若有所觉地抬起头。
当看到去而复返的岁舜华亭亭玉立于书案前时,他眼中瞬间迸发出毫不掩饰的、如同旭日初升般的欢喜。
那双金色的眼眸如同被点亮的琥珀,骤然变得璀璨明亮,所有疲惫仿佛在这一刻一扫而空。
“阿岁?”他放下手中的朱笔,语气里带着真实的讶异与无法抑制的愉悦,那笑容自然而然地绽开,“不是有要事需办?怎么这么又回来了?”
岁舜华走到书案前,两人之间隔着那张象征着他无尽责任的书案。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一直藏在身后的手拿出,掌心静静躺着那枚流云暗纹的玉佩,温润的光泽在光下流淌。
“给你的。”她将玉佩递过去,脸上带着一点献宝般的、小小的得意,眼眸亮晶晶的,仿佛盛满了星子。
“之前我去匹诺康尼,你送了我那枚护身的玉符,心意珍重。”
她顿了顿,声音不自觉地轻柔下来,带着些许不好意思。
“我一直记着,想着要回礼。这枚玉佩,虽然没有玉符那样护身的能力,只是……样式尚可,质地还算温润,但是还是希望……希望你能喜欢。”
景元的目光落在她掌心的玉佩上,那枚玉佩在灯下泛着含蓄而莹润的光泽,流云纹路雕刻得极为精细。
他微微一怔,伸出手,动作郑重地接过玉佩,指尖触及那微凉而细腻的玉质时,仿佛有细微的电流划过。
他抬眸,深深看了岁舜华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惊讶,有触动,更有一种深沉得化不开的温柔。
指腹摩挲着手中温润的玉佩,感受着其上精雕细琢的纹路,景元眼底情绪翻涌,如同云海沉浮,星河流转。
他沉默了片刻,那沉默并非空白,而是充满了无声的震动。
再抬眸时,他眼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深邃,仿佛能望进人的灵魂深处。
他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带着洞悉与愉悦的弧度,轻声问道,声音低沉而充满引导性:“阿岁,你可知在罗浮,乃至仙舟联盟,赠玉……尤其是赠与贴身玉佩,通常意味着什么吗?”
岁舜华被他问得一愣,看到他脸上那不同于往常玩笑的、带着某种深意与考究的神情,心里忽然有些没底。
她回想了一下自己了解的仙舟习俗,有些迟疑地、试探性地回答:“赠玉……不是代表着对对方美好的祝愿吗?寓意君子如玉,品行高洁,平安顺遂……难道,不是吗?”
她越说声音越小,心里打起鼓来,难道自己理解错了?
这玉佩在仙舟,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更为特殊的讲究或禁忌?
不对啊,景元不是还赠了她一枚玉符吗?难道玉符和玉佩代表的意思还不一样?
景元看着她懵懂中带着点忐忑的模样,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映着真实的困惑。
再低头看看手中这枚显然是她费了心思挑选的玉佩,心中的暖流与悸动几乎要冲垮理智的堤坝。
他唇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那笑容不再仅仅是温和,更带着一种了然的、极其愉悦的、甚至有些许狡黠光芒。
“嗯……”他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引人深思的回答,指尖却珍重至极地捏着那枚玉佩,仿佛那是什么需要小心翼翼捧在手心的稀世珍宝。
“算是……一种非常美好的祝愿。”
“算是?”
岁舜华敏锐地捕捉到他语气里的微妙和那抹奇怪的笑容,心中的疑惑更甚。
隐约觉得自己可能在不经意间,踏入了某个她未曾涉足的领域。
“这……这玉佩是不是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特殊含义?”她有些急了,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拿回玉佩,脸颊因急切而泛红。
“不成不成,景元,要不你还是还给我吧!我、我回头再给你找个更好的、更合适的回礼!”
景元岂会让她在这关键时刻“临阵脱逃”?
见她伸手来夺,景元立刻手腕一翻,动作流畅而巧妙地将玉佩举高,恰好避开了她探来的指尖。
他随即用另一只手慵懒地撑住侧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眼中闪烁着戏谑而愉悦的光芒,如同看着一只炸毛的猫儿。
他拖长了语调,带着点难得的、近乎无赖的调侃,声音里却满是纵容:“哎——哎——,阿岁,这可不合规矩。送出去的东西,如同泼出去的水,哪有再要回去的道理?”
他歪着头,笑吟吟地瞧着她瞬间涨红得如同晚霞的脸颊,语气愈发显得“无辜”却坚定,“阿岁这般行事,出尔反尔,在下……可不依啊。”
他那带着笑意的金色眼眸近距离地望着她,慵懒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持,俊美无俦的容颜在温暖的灯火下仿佛自带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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