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臭的风卷着水汽扑在脸上,沈滑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那白衣修士的眼神像将熄的烛火,明明灭灭,却死死锁着他。
胸口的血洞还在汩汩淌血,染红了身下的泥地,与黑水河的浊色混在一起,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沈滑的脑子转得比江里的漩涡还快。
跑?脚像被灌了铅,那修士虽重伤濒死,可刚才俯冲下来的威势还烙在骨子里,万一临死前再发个什么厉害法术,自己这条小命怕是连渣都剩不下。
不跑?看着这架势,十有**是被仇家追杀,留下来就是个活靶子。
可……那修士往怀里掏东西的动作,又让他心头像有只小爪子在挠。
是法宝?还是功法秘籍?
说书人讲过,很多修士临死前会把毕生珍藏传给有缘人,难道自己就是那个“有缘人”?
念头刚起,就被他强行按了下去。哪有这么好的事?怕不是什么烫手山芋,沾上就甩不掉。
“小……小友……”白衣修士的声音气若游丝,嘴角的黑血越涌越多,“帮……帮我……”
他的手终于从怀里抽出来,掌心里躺着一个灰扑扑的布囊,瞧着比沈滑装鱼干的袋子还不起眼。
可就在布囊露出的瞬间,沈滑闻到一股极淡的异香,像是清晨花苞刚绽时的气息,吸入肺腑,竟让他因紧张而发紧的身体松快了些许。
这绝对不是凡物!
“拿……拿着它……往……往南走……”修士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神却陡然变得锐利,“别让……‘黑风谷’的人……拿到……”
话音未落,远处天际传来几声尖锐的呼啸,像是夜枭的啼叫,却带着一股让人心悸的恶意。
白衣修士脸色剧变,猛地将布囊往沈滑怀里一塞,同时用尽最后力气往他身后一推:“走!快!”
沈滑被推得一个趔趄,怀里的布囊沉甸甸的,带着修士残留的体温。
他踉跄着回头,正看见那白衣修士抬手往自己眉心一点,周身忽然爆发出刺眼的白光,整个人如同一个燃烧的火炬。
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响起,白光炸开,形成一道巨大的气浪,朝着呼啸声传来的方向席卷而去。
“轰——!”
木棚被气浪掀飞,沈滑被一股巨力扑倒在地,耳朵里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见。
他死死抱着怀里的布囊,只觉得地面都在颤抖,眼前一片白茫茫。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的轰鸣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几声惊怒交加的喝骂,似乎是有人被刚才的自爆阻拦,语气中满是杀意。
“人呢?搜!就算是碎尸,也要把东西找出来!”
“那老狗自爆了,东西肯定不在他身上,刚才好像看到个小崽子!”
脚步声越来越近,带着沉重的压迫感。
沈滑趴在泥地里,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忘了。他能感觉到那些人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在周围扫视,每一次扫过他藏身的断木后面,他的心脏就像要跳出喉咙。
不能被找到!
这个念头无比清晰地出现在脑海里。爹娘临死前的景象、白衣修士自爆的惨烈、那些人阴冷的声音……所有画面交织在一起,化作一股求生的本能。
他悄无声息地蠕动身体,将自己缩得更紧,同时借着断木的阴影,往黑水河岸边的芦苇荡挪去。那里水草茂密,是泥螺渡最杂乱的地方,平时连收鱼税的官差都懒得去。
“那边!好像有动静!”
一个沙哑的声音喊道,脚步声径直朝着芦苇荡走来。
沈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脚并用,像条泥鳅一样钻进了齐腰深的芦苇丛。
冰冷的江水漫过脚踝,带着淤泥的腥气,可他一点也感觉不到冷。
芦苇叶划过脸颊,留下一道道细小的口子,火辣辣地疼。但他不敢停,拼命往深处钻,同时屏住呼吸,耳朵却竖起,捕捉着身后的动静。
“人呢?跑哪儿去了?”
“搜!仔细搜!掌教说了,找不到‘青元丹’,咱们都得死!”
青元丹?沈滑心里一动,原来那布囊里装的是这个?听名字就像是修仙者用的宝贝。
脚步声在芦苇荡边缘徘徊,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进来。
沈滑的心揪成一团,他知道,自己此刻的处境就像鱼钩上的鱼,只要对方再往前一步,自己就无所遁形。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钟声,“铛铛铛”地响个不停,是泥螺渡旁边的小镇上传来的。
这钟声平日里是报时用的,可此刻响得如此急促,倒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嗯?怎么回事?”
“好像是镇上的方向,难道出了什么事?”
“管他什么事,先找到东西再说!”
“不行,那钟声不对劲,怕是官差来了。咱们在这里动手,若是被凡人官府缠上,耽误了时间,得不偿失。”
脚步声迟疑了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沈滑趴在水草里,大气不敢出,只觉得每一秒都像一个时辰那么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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