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破封遇天道银行账单 第61章 渊劫之约

小厅内，烛火微摇，将幽泉黑袍上的金色曼珠沙华映照得明灭不定。她的话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厉千尘心中激起层层波澜。

四源融合的“旷古奇物”？渊皇寂灭本源被净化后的一部分？九幽府掌握培育掌控之法？上古之约？

信息量庞大且惊人，每一条都足以让寻常修士心神失守。但厉千尘毕竟是历经万载沉浮的魔尊，心中虽惊涛骇浪，面上却依旧平静如水，唯有猩红魔瞳深处，光芒微微凝聚。

“幽泉使者所言，确实令厉某好奇。”厉千尘语气平淡，“不过，天下没有免费的宴席。九幽府告知此等秘辛，又愿意提供培育之法，想必……有所求。”

幽泉轻纱微动，似是在笑：“厉阁主果然通透。不错，我九幽府确实有所求。所求者三。”

“其一，便是那圣钥‘钥匙’。如今它虽与戊己真种融合，成为封印核心，但其本源道韵，我九幽府需借以参悟百年，印证一门失落的上古传承。此点，我府与阁下之前已有血誓约定，自当遵守。”

厉千尘点头，此事确实已立誓。

“其二，”幽泉声音转沉，“未来百年之内，若黑风山脉封印再有异动，或与‘渊劫’相关之事爆发，厉阁主需在力所能及范围内，助我九幽府应对。同样，我九幽府亦会为阁下提供相应支持与情报。”

这是要将厉千尘绑上九幽府应对“渊劫”的战车。所谓渊劫，恐怕就是与那棺椁中“渊皇”以及其背后可能存在的更大灾难相关。

“其三，”幽泉目光灼灼，落在厉千尘身上，“便是阁下体内那枚新生‘源种’。我九幽府愿倾尽资源，助阁下安全培育、掌控此物，并分享部分与之相关的上古秘法。但作为交换，待此‘源种’成长至一定阶段，显现出某些特定‘特性’时，需允许我九幽府长老对其进行三次‘观摩’，并收取‘源种’自然散溢出的部分‘本源气息’，用于某项古老的仪式。”

观摩？收取本源气息？厉千尘眼神一凝。这条件看似不如前两条具体，实则可能最为关键，也最危险。“特定特性”是什么？“古老仪式”又是为何？九幽府对“源种”的图谋，恐怕比想象的更深。

“幽泉使者可否说得更明白些？”厉千尘不动声色，“那‘特定特性’所指为何？贵府收取本源气息，用于何种仪式？若对厉某自身有损，或违背道义，恕难从命。”

幽泉沉默片刻，似乎是在权衡。最终，她缓缓道：“告诉你也无妨。根据我府秘典记载，四源融合之‘源种’，在成长过程中，有极微小的概率，会显化出‘后土轮回印’、‘戊己造化光’、‘圣钥净世纹’以及‘寂灭归墟痕’四种太古神纹虚影。我府所需观摩的，便是后三种神纹虚影显化时的状态与道韵。至于收取本源气息的仪式……”

她顿了顿，声音中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缥缈：“乃是为了……补全一件失落万古的至宝，一件与镇压‘原初之暗’息息相关的至宝。此仪式对‘源种’本身并无损害，只是汲取其自然散溢、无法被阁下完全吸收的边角气息。甚至，在仪式过程中，那至宝反馈的力量，还会反哺‘源种’，助其成长。”

原初之暗？厉千尘心中又是一震。这已是幽泉第二次提及此词，看来那才是比“渊皇”更恐怖的存在。

“这件至宝是？”厉千尘追问。

“此乃我九幽府最高机密。”幽泉摇头，“厉阁主只需知道，此宝的存在，关乎此界最终存续。补全它，对所有人都有益无害。若非阁下机缘巧合凝聚出这蕴含一丝‘寂灭归墟痕’潜质的‘源种’，寻常修士，连知晓此事的资格都没有。”

话已至此，幽泉可以说透露了相当多的核心信息，诚意似乎很足。但厉千尘深知，越是诱人的条件，背后隐藏的算计可能越深。

他沉吟片刻，道：“幽泉使者的提议，厉某需要时间考虑。况且，厉某如今伤势未愈，修为低微，这‘源种’更是初生孱弱，谈成长与特性，为时尚早。”

“这是自然。”幽泉似乎并不意外，“本使今日前来，主要是表明态度，并送上第一份‘诚意’。”她纤手一翻，掌心出现一枚玉简和一只小巧的黑色玉瓶。

“这枚玉简中，记载了一篇名为《混元培源诀》的入门心法，以及一部分关于‘源种’初期温养、避免其与宿主产生排异反噬的基础法门。虽非高深功法，但正适合厉阁主目前状况，可助你稳固根基，加速恢复，并初步引导‘源种’之力。”

“这瓶中所盛，乃三滴‘九幽凝露’，采自九幽深处极阴生阳之地，蕴含精纯的阴属性本源生机，对修复经脉、滋养神魂有奇效，尤其能中和‘源种’可能带来的阳亢燥意，平衡阴阳。你每三日服下一滴，配合《混元培源诀》，效果更佳。”

她将两物轻轻推至厉千尘面前：“此二者，皆为本使私人赠予，与府中交易无关。权当是……感念厉阁主在黑风山脉所做一切的谢礼。”

厉千尘看着眼前之物，没有立刻去接。《混元培源诀》和九幽凝露，对他目前状况确如及时雨。但接受九幽府的好处，尤其是幽泉私人的赠予，便意味着欠下人情，因果牵连更深。

权衡利弊，眼下恢复实力乃第一要务。九幽府纵然有所图，至少目前展现的是合作姿态，且确实掌握着关于“源种”和“渊劫”的关键信息。与其拒绝，不如暂时接受，增强自身，再图后计。

“如此，厉某便却之不恭了。”厉千尘将玉简和玉瓶收起，“多谢幽泉使者馈赠。关于合作之事，待厉某伤势稳定，并初步验证此法门后，再与使者详谈。”

幽泉颔首：“理应如此。厉阁主可安心在此养伤，‘清静居’内外，自有我九幽府与巡天监的人照应。三日后，本使会再来拜访，听取阁主意向。”她起身，似要告辞，却又停下脚步，补充道：“对了，有一事或许该提醒厉阁主。巡天监韩锐其人，刚正不阿，心怀苍生，确是可信之辈。但巡天监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天道银行与万宝楼，更是利益为先。厉阁主与各方周旋，还需多加思量。”

说罢，她微微颔首，黑袍轻摆，如同融入阴影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小厅。

厉千尘独坐原地，手指轻轻摩挲着那枚温润的玉简和冰凉的玉瓶，眼中光芒闪烁。

九幽府幽泉……看似清冷孤高，实则心思缜密，手段老辣。先以秘辛与交易吸引，再以私人赠予施恩，最后还不忘提醒其他势力的复杂性，无形中拉近了距离。这番组合拳下来，寻常修士恐怕早已心生好感与依赖。

但他厉千尘，岂是易于之辈。

“《混元培源诀》……九幽凝露……”他低声自语，“便让我看看，你这‘诚意’，究竟几分真，几分假。”

他并未立刻修炼或服用，而是先以神识仔细探查玉简与玉瓶。玉简内容确实是一篇中正平和、注重根基稳固的温养法诀，以及一些引导异种能量、平衡阴阳的实用技巧，并无明显陷阱或暗手。九幽凝露也散发着精纯的阴寒生机，品质极高。

但他依旧谨慎。取出一点点凝露，以混沌魔元包裹、炼化，确认无毒无害且功效显着后，才服下一滴。

凝露入体，化作一股清凉却充满生机的气流，迅速散入四肢百骸，滋润着尚未完全修复的经脉与脏腑，更有一股清凉之意上涌，抚慰着神魂的隐痛。效果之好，出乎意料。而那《混元培源诀》运转起来，也果然更加顺畅，对“源种”的温养引导也初见成效。

“看来，至少在初期，幽泉是真心希望我快速恢复并掌控‘源种’。”厉千尘心中判断，“她们所图甚大，需要一个足够强大且可控的‘合作者’。”

接下来的三日，厉千尘足不出户，一边服用九幽凝露修炼《混元培源诀》，一边继续以混沌魔经打底，恢复自身魔元。双管齐下，效果显着。丹田魔元日益充盈，已恢复至假丹境界，经脉修复了**成，神魂稳固，那点“源种”也越发凝实，与他的联系更加紧密，甚至开始主动反哺一丝丝精纯的土行本源之力，强化他的肉身。

第三日傍晚，幽泉如期而至。

这一次，厉千尘的状态已大不相同。虽未完全康复，但气息沉稳，目光湛然，已有了几分昔日魔尊的风采。

幽泉眼中赞许之色一闪而过，开门见山：“厉阁主，三日已过，不知考虑得如何？”

厉千尘请她坐下，平静道：“幽泉使者的提议，厉某仔细思量过。合作，可以。但需约法三章。”

“请讲。”

“第一，关于圣钥参悟，依血誓约定，百年之期，从印成之日算起。期间九幽府不得以任何形式干预黑风山脉封印及周边事宜。此条需再次确认，并补充细则，明确‘干预’之界定。”

“可。”幽泉点头。

“第二，关于应对‘渊劫’之互助。厉某承诺在力所能及范围内相助，但九幽府需提前共享相关情报，且不得要求厉某执行必死或严重违背本心之任务。同时，互助关系是双向的，九幽府亦需在厉某遇到相关危机时，提供相应援助。”

“合理。”幽泉再次同意。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关于‘源种’。”厉千尘目光锐利，“观摩可以，但需在厉某完全知情且同意的情况下进行，且每次观摩时间、方式、参与人员，需提前商议确定。收取本源气息，必须确保对‘源种’及厉某本人无任何损害，且每次收取的量、间隔时间，需有严格限定。此外，厉某需要知晓，那‘古老仪式’的最终目的，以及……贵府判断‘源种’显化特定特性的标准与方法。”

他顿了顿，补充道：“若以上三条，幽泉使者及九幽府可以接受，并以九幽血契立誓，厉某便同意此次合作。否则，厉某只能感谢使者此前馈赠，合作之事，容后再议。”

条件清晰，底线明确，既接受了合作框架，又为自己争取了足够的保障与知情权。

幽泉沉默地听完，轻纱下的眼眸注视着厉千尘，半晌，忽然轻笑一声：“厉阁主思虑周全，滴水不漏。难怪能在黑风山脉那般绝境中，寻得一线生机。好，本使代表九幽府，接受你的条件。”

她伸出纤手，指尖一缕漆黑如墨、却散发着深邃古老波动的九幽精血渗出：“便依阁下所言，订立九幽血契，细则可随后补充。”

厉千尘也不迟疑，划破指尖，暗紫色的魔血飞出。

两人各自以精血勾勒符文，立下涵盖三条约定及相应细则的血契。契约成立，黑红交织的印记没入双方眉心，无形的约束力建立。此契以双方本源与九幽法则为誓，违背者将遭受九幽反噬与道心破碎之险，约束力极强。

血契既成，气氛似乎缓和了一些。

幽泉收起手，道：“既然已是合作伙伴，有些信息，本使也可多透露一些。”她声音压低，“关于‘渊劫’与‘原初之暗’。据我府最古老的典籍记载，那并非此界原生之物，而是来自天外，或者说……界外之隙。它代表着纯粹的‘寂灭’、‘终结’与‘归墟’，是一切生灵与存在的反面。上古时代，有诸多大能联手，才将其主要部分击溃、封印。黑风山脉下的‘渊皇’，据我府考证，很可能曾是那场大战中，负责镇守一处‘裂隙’的某位上古皇者，只是在漫长岁月中被裂隙中渗出的‘原初之暗’气息侵蚀，化为了封印的一部分，也成了新的隐患。”

界外之隙？原初之暗？厉千尘心神震动。这世界的真相，远比他想象的更为宏大也更为危险。

“而‘源种’中蕴含的那一丝被净化的‘寂灭归墟痕’潜质，”幽泉继续道，“或许是未来应对‘原初之暗’的关键之一。因为它代表了‘从寂灭中孕育新生’、‘于归墟里重塑秩序’的一线可能。这，也是我九幽府不惜代价，也要与你合作的原因。”

厉千尘消化着这些信息，缓缓道：“所以，培育‘源种’，观摩神纹，补全至宝，最终都是为了……应对那可能再度爆发的‘渊劫’？”

“不错。”幽泉坦然承认，“这是一场延续了万古的战争，从未真正结束。厉阁主，你已身在其中，无法脱身。与其被动承受，不如主动掌控力量。我九幽府，可以为你提供这条路径。”

厉千尘默然。他本只想还清债务，逍遥世间，却不知不觉卷入了如此巨大的因果漩涡。但正如幽泉所说，他已无法脱身。渊皇的棺椁还在黑风山下，觊觎“源种”的眼睛不止一双，四千万的债务更是悬顶之剑。

力量，唯有力量，才是立足之本。

“我明白了。”厉千尘抬起头，眼中已无犹豫，“合作既定，便望你我都能信守承诺。接下来，我需要尽快恢复实力，并解决一些……世俗的麻烦。”

幽泉微微一笑：“厉阁主指的是债务？还有重开魔味阁之事？若有需要，九幽府在第七区也有些许产业与人脉，或可提供便利。”

“暂时不必。”厉千尘摇头，“此事，厉某想先自行处理。若遇棘手之处，再劳烦使者。”

他不想过多依赖九幽府，尤其是在世俗经济方面，保持一定的独立性与神秘感，更有助于周旋于各方之间。

“也好。”幽泉不再坚持，起身告辞，“《混元培源诀》后续篇章，以及关于‘源种’更进一步的引导法门，待厉阁主修为稳固后，本使自会奉上。另外，三日之后，第七区‘暗墟’将有一场小型的地下交易会，或许会有厉阁主感兴趣的东西，比如……快速恢复修为的秘药，或者某些偏门的炼体法门。这是信物，持此可入。”

她又留下一枚刻画着九瓣黑莲的漆黑铁牌，随后飘然离去。

厉千尘拿起铁牌，入手冰凉。

暗墟……地下交易会……

或许，是时候出去走走了。

在闭关恢复之前，先解决一些迫在眉睫的问题，顺便看看，这第七区的暗面，藏着怎样的风云。

魔味阁的招牌，也该重新擦亮了。

而辣条的味道，是时候让更多人……印象深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