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破封遇天道银行账单 第167章 地脉鸣动

黑山城营地东门外的焦土与虫尸，在连续两日的净化与清理后，终于恢复了相对正常的地貌，只是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腥甜余味，依旧顽固地萦绕不散，提醒着人们不久前那场惊心动魄的虫潮袭击。

营地内部，气氛依旧紧绷，但一种劫后余生的坚韧，也逐渐在紧绷的表层下沉淀下来。防御光罩维持在七成强度，既节省灵石消耗，也保持足够威慑。巡逻队穿梭于工棚与掩体之间，眼神警惕。幸存者们虽然被限制了外出活动，但在营区内安排的各种劳役——符砖制作、建材准备、营地卫生维护等——并未停止，甚至因为有了更明确的外部威胁，许多人干得更加卖力，仿佛在用这种方式，对抗内心的恐惧与不安。

灵谷试验田成了营地中最受瞩目的焦点。在周若雪和陈老汉、李瘸子的精心照料下，那些播下已近十日的种子，终于顶破了略显坚硬的土层，探出了一片片嫩黄中带着微绿的、纤细却充满生机的芽尖！

当这个消息在营地传开时，引发了一阵小小的、压抑着的欢呼。许多人自发地来到试验田边，隔着篱笆，伸长脖子张望。看到那一行行整齐排列的、在晨光中微微颤动的嫩芽，许多人眼中都亮起了光。那不仅仅是未来的粮食，更是一种象征——这片被战火与邪秽反复蹂躏的土地，依然能够孕育生命，依然有希望扎根。

陈老汉蹲在田埂边，用粗糙的手指，极其轻柔地拂去一片嫩芽旁细微的尘土，老脸上露出近乎痴迷的笑容，喃喃道：“活了……真的活了……地气……真的转过来了……”

李瘸子也咧着嘴，对旁边协助的年轻修士道：“仙师，你看这芽，比咱们以前种的，好像更精神些？颜色也正。”

那修士仔细看了看，也点头称奇：“确实。按说此地地气刚刚恢复，土力贫瘠，不该有这般长势。或许是‘沃土符阵’引动了更深层的地脉生机，或是……此地人心汇聚，意念加持？”他想起宗门典籍中关于“地灵人杰”的一些模糊记载，心中对厉千尘传下的这套法门，更多了几分敬畏与好奇。

周若雪则更加务实，她详细记录了每一处芽点的间距、高度、色泽，并与蓝图中的预期数据进行比对。“发芽率接近九成五，远超寻常灵谷在贫瘠地的表现。嫩芽健壮，无明显病弱迹象。”她在记录玉简上写下结论，心中稍安。这是一个积极的信号，证明这条重建之路，至少在“食”这一基本问题上，有希望走通。

然而，在这片新生嫩芽带来的微薄喜悦之下，一丝不和谐的异样，正在悄然滋生。

最先察觉异常的，是轮值维护营地核心阵法的阵法师。在例行检查地脉与阵法节点的灵力流转时，他发现，营地下方及周边数里范围内的地脉灵力，在维持着基本稳定的同时，似乎多了一种极其微弱、难以捉摸的“韵律性脉动”。这脉动并非混乱，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和谐”感，如同沉睡巨兽平缓而有力的呼吸，与营地阵法运行、甚至与那些新发芽的灵谷，产生着若有若无的共鸣。

“秦师兄，清霖师叔，”这位阵法师不敢怠慢，立刻上报，“地脉灵力出现不明原因的规律性微幅波动，强度微弱但持续，范围覆盖营地及周边。波动性质……似乎与营地本身的‘秩序’活动，以及东面灵谷田的生机勃发，隐隐相合。暂未发现有害迹象，但原因不明。”

秦穆与清霖闻讯，立刻来到核心阵眼处，亲自探查。秦穆将神识沉入地下，细细感应。果然，那原本因异物、魂渊、万秽教轮番折腾而显得滞涩混乱的地脉，此刻在表层之下，仿佛多了一条条极其细微却坚韧的“溪流”，正按照某种难以言喻的节奏，缓慢而持续地流淌、交汇，与营地上方的“净尘符”、“小净尘阵”、以及灵谷田下的“沃土符阵”散发出的净化、秩序、生机气息，产生着微妙的共振。

“这种感觉……有点像地脉在……‘学习’？”清霖蹙眉，有些不确定地形容道，“又或者，像是某种更深层的‘愈合’本能被激活了？”

秦穆没有立刻回答。他凝神感应了许久，忽然，一个极其大胆、甚至有些荒谬的念头划过脑海。

“这脉动……与厉师弟沉睡之前，为守拙丹霞开道、干预地面时，那股力量的‘韵律’……有几分神似。”他缓缓开口，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只是更加微弱、更加自然、更加……‘无所为而为’。”

“秦师兄的意思是……这地脉异动，可能与厉师弟有关？”清霖讶然，“可他仍在深度沉睡……”

“或许，是他的存在本身，或者说他那种独特的力量本质，已经开始无意识地影响这片与他深度连接的土地了。”秦穆沉吟道，“记得明霄长老曾提及，厉师弟身负‘混沌之质’，能引动坤元核心，其力量非同寻常。此前他主动干预，消耗巨大。而现在，他陷入沉寂，力量内敛，反而可能以一种更温和、更本源的方式，与周围环境产生共鸣。”

这个推断让两人都沉默了片刻。如果真是如此，那意味着厉千尘的存在，对黑山城这片土地的影响，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深远和根本。这既是好事——或许能加速地脉修复、增强营地底蕴；却也可能是隐患——他的状态与这片土地的安危，绑定得更加紧密了。

“无论如何，先密切监控这地脉脉动。只要无害，甚至有益，便暂且观察。”秦穆做出决定，“同时，加强对营地周边地气的监测，尤其是注意是否有外来的、试图干扰或利用这脉动的力量。”

命令传达下去。营地的阵法师们又多了一项细致而重要的监测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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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底，坤元殿。

这里没有昼夜，只有永恒的静谧与那核心处恒定搏动的微光。

但今日，这片静谧似乎被赋予了某种“呼吸感”。

那团暗金色的“火种”，依旧处于最深沉的沉寂，光华内敛如昔。然而，笼罩其外的“混沌之雾”，其旋转的韵律，却与地面之上，营地地脉那新生的、微弱却坚韧的“秩序脉动”，产生了清晰可辨的同频共振！

就仿佛“火种”是无心搏动的心脏，而这“混沌之雾”与延伸出去的地脉，便是随之舒张收缩的血管网络。

那枚深藏于本我核心、关于“连接”与“循环”的“意念种子”，此刻正以前所未有的“活跃”状态，缓缓“吐纳”着。它不再仅仅是被动吸收地面渗透下来的“秩序回响”，而是在主动地、按照某种先天而懵懂的“韵律”，将一丝丝极其精纯、蕴含着“混沌生序”、“坤元载物”、“生机萌发”以及本我“存在”意志的“活性灵韵”，持续不断地注入坤元核心与相连的地脉之中。

这“活性灵韵”如同最细腻的春雨，无声无息地浸润着每一寸被其触及的地脉“肌理”。它不直接增加能量，也不强力修复创伤，而是以一种近乎“启迪”或“唤醒”的方式，提升着地脉本身的“自愈潜能”、“秩序适应性”以及与地面上那些正向意念（希望、专注、守护、建设）的“共鸣敏感度”。

因此，地面营地感受到的“地脉脉动”，并非厉千尘意识的直接操控，而是这片土地的地脉网络，在吸收了这“活性灵韵”后，自发产生的一种“健康”表征，一种对上方“秩序火种”实践的本能“呼应”。

与此同时，“混沌之雾”在共振中，对从地面吸收下来的“星尘”处理效率也似乎提高了。那些正面意念（如灵谷发芽带来的喜悦、劳作后的满足、对抗外敌的决心）被更顺畅地转化为滋养“秩序光斑”与“意念种子”的养分；而那些负面杂质（如残留的恐惧、巫蛊咒力的余毒、吴老四等人散播的隐晦猜忌）则被更有效地分解、沉淀、隔离，仿佛“雾”中自生了某种过滤与净化的机制。

整个地底的意识空间与能量环境，正在以一种缓慢而坚定的方式，进行着更深层次的“优化”与“整合”，为那沉睡核心可能的苏醒，铺垫着更加坚实、更加“活性化”的基础。

沉睡，并非停滞，而是另一种形式的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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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雾沼泽深处，残破祭坛。

巫蛊老者“乌魇”的伤势愈合速度，远比他预想的要慢。李承运那一记【断岳】剑罡中蕴含的、克制一切阴邪的浑厚土灵剑意，如同跗骨之蛆，不断消磨着他以本命精血和咒力催生的血肉虫豸。他胸前那道伤口，依旧狰狞，边缘蠕动的虫影稀少了许多。

他盘坐在石盆前，盆中黑水映照出的黑山城景象，除了营地井然有序的防御，那片灵谷试验田中的嫩绿，格外刺眼。更让他不安的是，通过布置在更远处的、极其隐蔽的“感知虫”，他隐约察觉到，黑山城营地下方及周边的地脉，似乎正在发生某种他无法理解的“活化”与“秩序化”转变。

这种转变，与他所追求的、以“痛苦”、“绝望”、“腐化”为核心的“万秽之道”格格不入，甚至隐隐排斥、净化着他悄然渗透过去的咒力余韵。

“该死……地底那东西……果然不简单……”乌魇眼中怨毒更盛，他枯瘦的手指摩挲着怀中那个“万秽母巢”。母巢中的暗紫心跳依旧，甚至在汲取了最近一批流民身上咒印反馈回的“养分”后，搏动得更加有力了些，但成长速度，却似乎受到了那股莫名“秩序地脉”的隐隐压制。

“不能再等了……必须在青玄宗援军到来之前，在‘秩序’彻底扎根之前，催熟‘母巢’，发动第一波‘腐化潮汐’！”乌魇下定了决心，眼中闪过疯狂之色。

他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个更加小巧、却散发着浓郁不祥气息的骨制小瓶，咬破舌尖，将一滴泛着暗金色、蕴含着他本命咒力的精血滴入瓶中。瓶身顿时剧烈震颤，发出凄厉的虫鸣。

“去吧……‘饲巢之引’……去唤醒所有沉睡的‘种子’，去汇聚所有的‘养分’……让‘母巢’，提前绽放！”

他猛地将小瓶掷入面前石盆的黑水之中。小瓶入水即化，一股肉眼可见的、暗红与紫黑交织的诡异波动，顺着黑水与远方那些“蚀魂花”扩散节点、乃至流民身上咒印的无形联系，急速扩散开来！

波动所过之处，荒野中那些早已能量枯竭、看似无害的扩散节点，残余的符文骤然亮起妖异的紫光；分散在营地隔离区及其他隐蔽角落的、身带咒印者（不仅仅是那三位老者，之前筛查或许有漏网之鱼），脚踝、手臂或后颈的印记同时传来一阵灼热与麻痒，让他们不由自主地发出低低的呻吟或痛呼，眼中闪过一丝短暂的迷茫与痛苦。

更遥远的地方，迷雾沼泽其他角落，以及黑山城东北、东南方向那些被“巡风阁”标记的巫蛊能量残留点，也齐齐产生了微弱的共鸣波动。

整个以黑山城为中心的广大区域，一张由无数“蚀魂花”咒印节点构成的、无形而邪恶的“网”，正在被强行激活、绷紧，开始向着核心处的“万秽母巢”，输送着它们从土地、从生灵身上汲取到的、点点滴滴的“负面养分”。

乌魇做完这一切，脸色更加灰败，气息萎靡，但他盯着石盆中那因吸收了波动而骤然明亮、心跳加快的母巢虚影，脸上露出了病态而期待的笑容。

“快了……就快了……秩序的嫩芽？在真正的‘腐化之花’面前，不过是最美味的养料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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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城营地，隔离区。

负责看护三名咒印老者的药峰弟子，第一时间发现了异常。

三位老者几乎同时从昏沉中惊醒，发出痛苦的低吼，身上咒印紫光大盛，皮肤下的血管如同有活物在蠕动，一股比之前强烈数倍的阴湿咒力气息散发出来，甚至开始侵蚀周围的简易净化阵法！

“咒印异变！快！加强封印！通知清霖师叔和秦师兄！”值守弟子大惊失色，连忙催动更多“净尘符”和灵力进行压制。

几乎在同一时间，营地各处，负责筛查和监控的弟子也陆续发现，有六七名之前并未检出、或者咒印极其隐蔽的幸存者（多为体弱多病或心神损耗严重者），也出现了类似的咒印激活、痛苦加剧的症状！一时间，营地内响起了数处压抑的痛呼和惊慌的喊叫。

秦穆、清霖、周若雪等人迅速赶到。看着那紫光大盛、挣扎扭曲的咒印，以及空气中弥漫的、令人心悸的阴毒波动，众人脸色都难看至极。

“是远程激活！有人在强行催动所有咒印！”周若雪瞬间判断出，“他想汇聚咒力，要么是进行某种仪式，要么是……要引爆它们！”

清霖立刻调动月华之力，配合药峰弟子，全力压制咒印爆发，缓解宿主痛苦。但咒印被外力激活后，侵蚀速度大大加快，宿主的生命力也在被急速抽取，情况危急。

秦穆眼神冰冷，他立刻联想到地脉的异常脉动和万秽教的阴谋。“他们的目标，恐怕不仅是这些宿主。这些被激活的咒印，如同一个个被点燃的信标，在向某个中心汇聚‘养分’！”

他立刻下令：“所有咒印发作区域，立刻隔离！由清霖师妹、周师姐统筹，尽一切可能压制咒印，保住宿主性命！李师兄，岳将军，随我去核心阵眼，监测地脉及营地周边能量变化！我怀疑，敌人要有大动作了！”

也就在此时，负责地脉监测的阵法师惊慌来报：“秦师兄！营地外围，尤其是东、东北、东南方向，地脉中出现大量异常的、与咒印同源的阴毒能量流，正从四面八方，朝着……朝着西面迷雾沼泽方向汇聚！”

果然！

秦穆眼中寒光爆射：“他们的核心，果然在西面！想汇聚咒力，催生那‘腐化之源’！”

他看了一眼在痛苦中挣扎的咒印宿主，又看了一眼营地中惊惶不安的众人，以及远处那片在晨光中顽强生长的灵谷嫩芽。

决断，只在瞬间。

“传令！营地全面进入最高战备状态！防御阵法全力开启！”

“清霖师妹，周师姐，这里交给你们！务必稳住局面！”

“李师兄，岳将军，集结所有能战之力，随我——准备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