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瑜看着沈砚书那张平静到冷酷的脸,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他毫不怀疑,如果测试结果真的把沈砚书推向那个“万众瞩目”的位置,这个混蛋真的会说到做到。
他不是在开玩笑,他只是在陈述一个经过精密计算后得出的,最优解决方案。
“你别吓我,这不好笑。”顾瑜的声音有些干涩。
“我从不开没有数据支撑的玩笑。”沈砚书将杯中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动作不见丝毫烟火气。
“成为S级的负面效益,远大于正面增益,及时止损是理性选择,与其浪费生命在无意义的社交和被围观上,不如重新投一次胎,赌一个更高自由度的开局。”
顾瑜:……
跟一个能把自己的生死都当成投资项目来分析的家伙,你还能说什么?
他只能寄希望于那个所谓的“世界意识”真的靠谱,别给他这个朋友开这么大的玩笑。
“行了,信息交换得差不多了。”
沈砚书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奥斯顿拿给他的,那件质感不错的衬衫,虽然有些褶皱,但穿在他身上,依然有种说不出的清隽挺拔。
“我该走了。”
“等等!”
自己最好的朋友好不容易重逢,就可能因为某种有概率出现的结果选择重开,一想到这个可能性,顾瑜就坐不住了。
他好不容易才见到的朋友,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再去“作死”?
“那个……”顾瑜清了清嗓子,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你测试的时候,可以祈祷一下。”
他回想起自己当初在雄保会测试的场景,那种精神力不断攀升,仿佛要冲破某个界限,却在最后一刻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硬生生拽回来的感觉,至今记忆犹新。
“我当时……本来都已经要到S级了,就是被一股神秘力量给强制拽下来了。”
沈砚书闻言,眉梢微动,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神情终于放松了些。他重新坐回了沙发上,表情若有所思。
“来自地球的神秘力量?”
“我认为,应该是来自华国的神秘力量。”
顾瑜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脸上挂起了他刻意维持的,饱经沧桑的深沉。他觉得,只有用这种玄之又玄的说法,才能让沈砚书这个科学狂人稍微信服一点。
毕竟,对于沈砚书来说,无法用数据和公式解释的东西,约等于不存在。但“国家”这个概念,分量又不一样。
沈砚书果然陷入了思索。他那颗高速运转的大脑正在飞速处理这个“变量”。片刻后,他得出了结论。
“祈祷不是我的风格。”他摇了摇头,否定了顾瑜的提议,“这种被动等待结果的方式,不确定性太高。”
顾瑜刚想说“这事儿由不得你”,就听见沈砚书继续用他那平铺直叙的口吻,说出了石破天惊的话。
“我个人比较倾向于直接告知。”
“告知?告知谁?”顾瑜一愣,没跟上他的思路。
沈砚书抬眼,那眼神清澈又理所当然,仿佛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我到时候会在心里默念:‘如果真的到了S级,我就选择人生重开’,既然把我送过来了,它应该不希望我选择重开。”
顾瑜:“……”
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一股熟悉的无力感再次席卷全身。他就知道,不能指望这个男人的脑回路和正常人一样。
顾瑜扶额,声音里透着崩溃:“沈砚书,你这是威胁。”
这哪里是告知?这分明就是**裸的威胁!对着那个可能存在的,把他俩弄到这里来的“世界意识”或者“国家意志”进行勒索!
沈砚书却不以为意,甚至还慢条斯理地品了口茶,姿态优雅得仿佛刚才说出那番惊世骇俗言论的虫不是他。
他放下茶杯,杯底与茶托发出一声轻响。
“管用就行,是不是威胁无所谓。”
看着沈砚书撂下这句话,要了他的光脑号就要告辞,顾瑜跟着站起来:“我送你。”
当会客厅的门被重新打开时,守在门外的两只军雌几乎在同一时间看了过来。
伊兰塞尔的金色竖瞳像最精准的扫描仪,在顾瑜身上迅速扫过,确认他安然无恙,连根头发丝都没少之后,那股几乎凝成实质的低气压才稍稍缓和。
奥斯顿的目光则温和许多,他先是礼节性地朝顾瑜点了点头,随即才落到沈砚书身上,眼神里带着询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奥斯顿少将,”沈砚书的声音打破了沉默,“麻烦你带我去一趟雄保会。”
这句直接又明确的话,让奥斯顿愣了一下。他显然没预料到这位沈砚书会指定要他陪同去测试等级。
一阵难以言喻的暖流悄然涌上心头,冲散了方才等待时的些许不安。他挺直背脊,沉稳地应道:“是,阁下。这是我的荣幸。”
伊兰塞尔的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他看向沈砚书的眼神里,戒备未减,反而又添了几分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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