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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缕光线穿透薄雾，洒进卧室。
顾瑜是在一阵规律的、轻微的震动中醒来的。他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伊兰塞尔线条分明的下颌。那只军雌睡在他身侧，一只手臂稳稳地环着他的腰，将他圈在一个绝对安全的范围内。
震动的来源，是伊兰塞尔手腕上的光脑。
顾瑜动了动，伊兰塞尔几乎是瞬间就睁开了眼睛，那双金色的眸子在晨光中清明一片，没有丝毫刚睡醒的迷蒙。
“早安。”伊兰塞尔的声音带着清晨特有的低哑，环着顾瑜的手臂下意识收紧了些。
“早。”顾瑜打了个哈欠，指了指他还在震动的光脑，“是军部的晨会？”
“不是。”伊兰塞尔关掉了光脑的提醒，那上面显示的是一份刚刚自动生成的报告——《目标对象睡眠质量分析报告V1.0》。
报告显示，顾瑜昨晚的深度睡眠时长为三小时二十三分，心率平稳，各项生理指标均在最优区间。
“协议执行的反馈。”他言简意赅地解释。
顾瑜无奈扶额，心说：……算了，顺着这只大猫猫吧，毕竟是自己喜欢的人，哦，不对，是虫。
“那现在，我的生物钟告诉我，它需要补充能量了。”顾瑜拍了拍肚子，仰头看他，“协议第二条，关于营养均衡的饮食，你准备怎么执行？
伊兰塞尔的金眸亮了一下：“我已经准备就绪，马上去执行！”
他说完，便起身下床，动作利落得像是要去参加阅兵。顾瑜看着他走进浴室，很快便传来水声。等他再出来时，已经换上了一身居家的便服，朝着厨房进发。
顾瑜慢悠悠地起床洗漱，等他走到餐厅时，彻底愣住了。
餐桌上，摆放着……一排颜色各异的营养膏。从深绿到浅黄，至少有七八种。旁边还有一杯看起来黏糊糊的、不知道由多少种蔬菜水果混合而成的液体。看起来，是一份合格的黑暗料理。
伊兰塞尔正站在餐桌旁，神情严肃地介绍：“根据《雄虫幼崽发育健康指南》，雄虫幼崽所需要的微量元素多34种。这套餐是可以完美的满足所有营养需求，并且易于吸收。
顾瑜看着那排营养膏，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他深刻怀疑，自己对营养均衡这个词产生了误解，或者，自己还没睡醒？他揉了揉眼睛，发现眼前的黑暗料理还在，艰难的开口拯救自己的味蕾。
“伊兰塞尔，其实，你真的可以把早餐交给机器虫的，不用自己下厨。”
伊兰塞尔语气郑重：“可是根据《如何做一个完美的雌君》这本书的指导，上面说明，合格的雌君应该及时为自己的雄主准备早餐。”
顾瑜循循善诱：“可是，一个完美的雌君，首先要做到的，就是让他的雄虫感到快乐。可是，吃这些东西，我会很不快乐的。我只想喝一碗金薯粥，再吃两个煎过的咕咕兽蛋。”
伊兰塞尔皱起了眉：“金薯膳食结构单一，煎蛋的烹饪方式会破坏部分蛋白质结构。从营养学角度分析，它们的效率远低于营养膏。”
“可它们好吃。”顾瑜给出了一个无法被数据量化的理由。
伊兰塞尔卡住了。他看着顾瑜，那双金色的眸子里第一次出现了货真价实的茫然。
顾瑜心里偷笑，面上却故作苦恼地叹了口气：“算了，我还是……”
“等等。”伊兰塞尔打断了他。
他抬起手，关掉了光脑上正在显示的营养成分分析表，然后走到厨房，打开了储物柜。拿出了两颗咕咕兽蛋和一颗金薯，交给机器虫去加工。
“协议规定，以你的快乐为最高优先级。”伊兰塞尔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别扭，像是在努力理解一条全新的、与他所认为的逻辑相悖的指令，“营养摄入的效率，可以排在后面。”
把食材递给机器虫后，伊兰塞尔跟进了厨房，认真的观察着机器虫处理食材的步骤。
顾瑜看着认真记录步骤的上将，心软的一塌糊涂。走过去，从后面环住伊兰塞尔劲瘦的腰，把脸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
“谢谢你，我的上将。”
伊兰塞尔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他没有回头，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但顾瑜能看见，他泛红的耳廓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
军雌联络群里，一夜过去，气氛依旧诡异。
亚德里恩顶着两个黑眼圈，机械地处理着雄保会的投诉文件。昨晚的通话，对他的世界观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
【卡斯】：【@亚德里恩 还活着吗？】
【亚德里恩】：【活着。但感觉自己存在的意义被动摇了。】
【诺澜】：【想开点，至少我们知道了伊兰塞尔上将不是强抢雄虫的变态，他只是……谈起恋爱来比较有特色。】
【亚德里恩】：【呵呵。】
【诺澜】：【亚德里恩，我觉得你变了，你以前替上将处理过那么多烂摊子，但提起上将的事，你的态度还是很好的。你和上将不是好友吗？】
【亚德里恩】：【礼貌微笑点jpg，以前伊兰惹出的最大麻烦，最多不过是把雄虫丢出去，拒绝雄虫邀请，对雄虫态度不好之类的，我只要费点心去周旋，他再赔一笔赔偿款就能解决】
【亚德里恩】：【崩溃.jpg，可是他现在做的事跟以前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先是和未成年雄虫同居，再之后干脆同床共枕睡一起了。】
【亚德里恩】：【你也知道，菲利会长自从伊兰搬进翠竹轩，对顾瑜阁下和伊兰塞尔的事情关注度有多高，我把这些事压下去我容易吗？】
【亚德里恩】：【杀气腾腾想刀虫.jpg，你们还记得伊兰昨天那个关于未成年雄虫能不能提前进行婚姻登记的问题吗？】
【诺澜】：【当然记得，怎么了？他不是已经发到咱们几个的群里问了？我记忆力又没问题。】
【亚德里恩】：【礼貌微笑.jpg，我好像忘了告诉你们，那家伙是先去雄保会官网上直接提问的。被我用权限直接删除了，不然，你们猜菲利会长会不会提着100米的激光剑冲过去砍他？】
【亚德里恩】：【伊兰是我的好友，但不代表我不想揍他！被他实时分享恋爱进度的卡斯应该也有同感。现在就算会长给我批了假，我也不敢走！愤怒.jpg】
【卡斯】：【默默发了一个赞同的表情包。】
【诺澜】：【同情.jpg，@亚德里恩，@卡斯】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奥斯顿突然发了一张图片。
那是一张星图，上面用红点标记出了好几个坐标。
【奥斯顿.菲尔德】：【《关于在帝国境内荒星捡拾野生雄虫的可行性分析报告V1.0》。我筛选了几个历史上曾有雄虫意外降落记录的星球，准备近期去考察一下。】
【卡斯】：【……】
【诺澜】：【你来真的啊？！】
【奥斯顿.菲尔德】：【伊兰塞尔的成功案例，证明了该方案具备实践价值。与其等待分配，不如主动出击。】
亚德里恩看着屏幕，默默地打开伊兰塞尔自搬入翠竹轩后就临时授权给他的军务系统，给奥斯顿少将的休假申请盖了章。
非战时期，如果有正当理由，军雌的假期申请可以酌情同意，而奥斯顿用的是探索荒星可利用资源的理由，非常正当。
他累了，这个疯狂的世界，多一个疯子也无所谓了，再说，奥斯顿性格还是很靠谱的，一个休假申请而已，应该没什么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