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系统的赋能之下,许长歌现在文武双全,生在兵荒马乱的大乾,简直是六边形战士。
但一个人想要做大做强,发展势力,单凭一己之力是不够的。
只有所有人的希望寄托在你身上,才能形成势。
今日来的李念卿便是聪明的看中了这点,许长歌的名望和实力很快便会大幅提升,势不可挡。
但他更清楚,许长歌此刻可谓正行走在刀刃之上。
与沈家为敌,揽下运粮这等九死一生的差事,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许巡检!”李念卿往前凑了半步,神色凝重,“这运粮一事干系重大,黑风岭盗匪横行,沈家又在暗中使绊子,沿途更是饿殍遍野、乱象丛生!”
“您若需要人手、武器,或是打通关节的银钱,尽管开口,在下必当倾尽全力相助!”
许长歌闻言只是淡淡点头,指尖在案上一顿:“多谢李兄费心,我还真有一事相托。”
说罢,提笔在纸上挥毫写就一份清单。
这趟进城,许长歌本就打算采买些生活用品带回白石镇的许家酒坊,如今身边缺人手,正好托付给李念卿。
“劳烦李兄按清单采买这些物事,直接送回白石镇许家酒坊,交给我家娘子周芷薇便可。”
“这……这是……”李念卿双手接过清单,目光扫过其上的油盐酱醋、布匹药材等寻常生活用品,一脸茫然。
清单上没有他预想中的人手调度、武器采买,甚至连半句提及运粮准备的话都没有。
许长歌莫不是还没看清局势?这趟运粮无异于闯龙潭虎穴。
他抬头看向许长歌,眉宇间满是焦灼与不解。
“许巡检!您当真……当真不需要在下为运粮之事出力?这趟差使凶险万分,别说完成任务,能不能活着走出洛城都未可知啊!您怎会只惦记着这些琐事?”
许长歌微微一笑,“李兄,我此去洛城归来最少也需要一月,这杜康美酒将在我许家酒坊量产而出,你的醉云楼可要准备好啊!”
许长歌话语间,带着莫名的底气,让焦灼的李念卿竟下意识松了几分手。
有此美酒与名诗加持,他醉云楼的生意定然能一炮而红。
可心头的疑惑更甚。
许长歌究竟藏着什么底牌?
这看似无解的运粮死局,当真能轻松解开?
李念卿喜忧参半,最终带着满腹疑惑离开。
不久,小兰终于从外面回来,“许公子,你醒的这么早。”
许长歌抬眸,见她身边跟着一个精壮老汉。
蜡黄皮肤,头上生出许多白发,虽上了年纪,但双目有神。
在许长歌超强的目力下,可见老汉的双手布满粗茧,尤其是虎口位置,定然是经常握刀的老江湖。
“许公子,这是柳老,先前柳家的护院,曾经从过军,江湖经验也丰富,小姐命我请他来协助公子运粮。”
老汉抬头望了许长歌一眼,双眸随即暗淡,脸色黯然,暗藏失望之色。
“柳老白见过许巡检。”
他没想到自家小姐选中的公子,竟然这般年轻。
年轻也就代表着资历和经验不足,会因为美色诱惑而一时冲动,这运粮之事可谓九死一生,小姐跟着他,日后怎么能有好日子?
“既然柳老是位老江湖,那对运粮之事如何看?”
许长歌点了点问道,既然要用人,得看对方有没有可用之处。
然而,柳老白却忽然单膝跪地,“公子,柳家对我有大恩,您将小姐从天仙楼救出,老仆感激不尽。”
“但老仆不想见小姐再遭受劫难,所以恳请公子带着小姐快逃吧,走的越远越好!”
好一个忠仆。
许长歌饶有兴趣的问道:“柳老断定运粮之事不可为?”
柳老白沉声道:“昨夜我已听小兰讲明事情情况,沿路且不说这叛军与流民,单单这黑风岭一关就难以通过。”
“为何?”许长歌疑惑。
柳老白从胸前取出一份地图,指着黑风岭所在的位置道:“黑风岭有子母二岭,母岭高缓,子岭虽低,却险,这黑山贼所盘踞的子岭,有一处地方号称‘一夫当关’,窄道最窄处仅容两人并行,两侧是峭壁与山林,处处可以设伏,而黑风岭的山匪多是亡命之徒,擅使刀枪,粮队一入岭,便是如羊入虎口!”
“我知公子可能想要先上山剿匪,但此法绝无可能!那桃山营的数百军士曾多次兴兵清剿,皆因地形受限,连阵型都展不开,只能被动挨打。”
“公子,您还是赶紧带着小姐离开桃源县吧!”
听柳老白这般详细客观的分析运粮难度,许长歌不仅没有担忧,眸光反而越来越亮。
母岭比子岭要高?
那岂不是竹雀刚好可以派上用场!
顷刻间,获得用兵如神能力的许长歌,脑海中萌生一个大胆的计划。
正所谓擒贼擒王,自己何不利用地形,来个天降神兵,对黑山贼的几位当家来个斩首行动。
竹雀可以承载两人,正好带上赵岩朵,帮她手刃仇敌,而且有她这个前任大当家女儿在场,还有六当家刘大彪作为内应,先杀人立威,再稳定局面,此计绝对可行!
“好!好!好!”难题一个个迎刃而解,许长歌心情十分畅快,连声说好。
柳老白以为许长歌同意自己出逃建议,刚松口气,却见许长歌又道:“多谢柳老带来黑风岭的地形情况,我已有上山剿匪的妙计!”
闻言,柳老白惊骇不已,急忙连声劝阻,“公子,万万不可啊,这可不是逞匹夫之勇的时候。”
忽然一声清亮的嗓音从内院传来,“柳伯,此事就听公子的吧,你全力协助即可。”
待见到来人,柳老白浑浊的眼眶瞬间泛红,声音变得哽咽,“小姐……真的是你!”
说着,他双膝跪地,沉声道:“当年老仆没能救你出来!让小姐受了这么多苦,是老仆无能!”
“小兰,快扶柳伯起来!”
似乎再次想起柳氏一门家破人亡,宗族四散的情形,柳清鸢双眸泛红,“柳伯,我没事,这还要多亏了公子,他不仅救我出了天仙楼,还能让我有生之年重回柳宅。”
听到柳清鸢提及许长歌,柳老白原本激动的神色瞬间凝重,“小姐,那运粮差事九死一生......”
柳清鸢闻言,轻轻摇了摇头,打断了对方的话,“柳伯,公子需要人手,你武艺高强,江湖经验丰富,我唤你过来,是希望你能助他。”
见柳清鸢声色郑重,语气坚定,柳老白叹息一声,双手重重抱拳道:“许公子,此去洛城,老仆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惜,老仆恳请你做些后手准备,万一我们遭遇不测,能安排小姐安全离开。”
“不。”此时,柳清鸢已经来到许长歌身旁,与他并肩而立,听到柳老白的话,转身抬眸望向许长歌,双眸似水带着柔情。
昨夜两人互通心意,柳清鸢对许长歌已经完全信任,再加上有了肌肤之亲,许长歌已是柳清鸢全部的依靠。
“公子,若是造化弄人,你没能归来,清鸢此生也再无任何生趣,绝不独活。”
柔弱的嗓音,却充满坚定,似乎能撼动天地。
庭院霎时间为之一寂。
柳老白心头再次叹息,小姐用情已深,怕是劝不动,为今之计,只有自己效死力。
“老仆定当护许公子周全,哪怕任务失败,也能让他回来带着小姐一起逃到安全地方!”
他话音刚落,却见许长歌忽然道:“柳老,我已有运粮计划,只需你留在柳宅保护清鸢即可,因为她同样不容有失。”
“这.......”柳老白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万万没想到,许公子竟也如自己小姐这般不顾自己,心中只有对方。
可许公子未免有些太自负了。
考虑需要制作木牛流马,竹雀飞行器,挑选练习鸳鸯阵的府兵,许长歌便没有在柳宅过多的停留,在柳清鸢的服侍下吃过早饭,早早便朝着县衙而去。
那里还有一位娘子在这等着他。
当然,等着许长歌的娘子可不止一位。
许家酒坊。
傍晚的夕阳风带着几分早春的暖意,吹过寨墙,却吹不散周芷薇心头的焦灼。
她已在寨子门口,站了整整一天。
此刻她秀眉微蹙,眼底带着化不开的担忧,紧紧望着通往桃源县的那条土路,仿佛要将路面望穿。
许长歌去县城已有三天,至今没有回来,让周芷薇担心不已,生怕他遇到麻烦。
“夫人,您都在这儿站大半天了,脚都该麻了,回去歇着吧。”
酒坊门口立着一座新建的箭楼,赵岩朵坐在楼顶的女儿墙上,一只大长腿悬在半空,另一只腿撑着胳膊肘,向下望来,忍不住劝道。
“许长歌那无赖,本事大着呢,肯定不会有事的,您天天在这儿等,都快成一块望夫石啦!”
抬眸瞧见赵岩朵那副女悍匪模样,周芷薇勉强扯出一丝莞尔笑意,“你不也一样。”
赵岩朵脸颊一红,这些天她虽然说要在箭楼上警戒黑山贼,但杏眸目光却没落在远处黑风岭的方向,反而时不时往桃源县的方向瞟。
她满心的担忧无处发泄,便都化作了对身边人的“苛责”。
许长歌不在的时间,赵岩朵便承担起训练猎户队武艺的职责。
“赵大强!你擦的什么破弓?弦上都还沾着灰,要是真有山贼来犯,你这弓能拉得开吗?”
赵岩朵瞥见院子内,赵大强慢悠悠地擦拭着弓箭,声音陡然拔高。
赵大强吓了一跳,手一抖差点把弓掉在地上。
最近赵岩朵开始教习武艺,赵大强每天都要被她揍个好几遍。
“朵姑娘,我这都擦第三遍了,您别火气这么大,许大哥吉人自有天相,肯定能平安回来的。”
“都三天了,也不差人送个消息!”赵岩朵轻哼一声,又看向一旁整理兵器的其他伙计,“还有你们,动作都麻利点!要是许长歌回来看到你们这般松懈,看他怎么收拾你们!”
经过几日的相处,伙计们都知道这位女悍匪的性子,也明白她的担忧,没人敢反驳,只能加快手上的动作,箭楼下一时间只剩下兵器碰撞的叮当声。
就在这时,远处的土路上忽然扬起一阵不小的尘土,隐约可见一队车马朝着酒坊的方向驶来。
“快看!有车队过来了!”
放哨的猎户率先喊了一声。
赵岩朵心头一紧,立刻直起身,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周芷薇也听到了声音,猛地转过身,快步走到寨门旁。
酒坊里的伙计、绿水村的村民们,也都被这动静吸引,纷纷围了过来。
车队越来越近,众人渐渐看清,为首的是一辆马车,后面跟着三辆满载货物的牛车,但赶车的都是陌生面孔。
见不是黑山贼来袭,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但找了半天,也没有见到许长歌的身影。
待到车队驶到寨门前停下,为首的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跳下车,对着寨门拱手喊道:“请问这里是许家酒坊吗?我们是奉许巡检之命,送东西过来的!”
“许巡检?”周芷薇心头疑惑,上前问道:“管事的,这里的确是许家酒坊,但我们并不认识什么许巡检,您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管事见周芷薇气质温婉、众人对她颇为敬重,便猜到她的身份,再次拱手行礼。
“这位便是许夫人吧,小人是醉云楼的管事,奉我家东家李念卿公子之命,按许长歌大人的清单送物资过来,还请夫人清点。”
许长歌大人?周芷薇心中一惊,难道管事所说的许巡检,就是夫君?
这是怎么回事?
管事话音刚落,众人的目光便齐刷刷地落在了那三辆牛车上。
只见牛车的车厢用油布盖着,看上去鼓鼓囊囊的,显然装了不少东西。
管事挥了挥手,手下人便上前掀开了油布。
瞬间,所有人都惊呆。
第一辆牛车上,放着一捆捆色泽鲜亮的布匹,有适合做衣物的细布,也有耐磨的粗布,还有几匹质地精良的丝绸,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旁边堆着一排排的油壶、盐袋,甚至还有几罐少见的蜜糖。
最边上是几个木箱子,被赶过来的周惊蛰一眼便认出,里面全是各种药材,有治疗外伤的金疮药、止血草,也有调理身体的当归、党参,样样齐全。
第二辆牛车上的东西更是让众人眼前发亮。
满满的都是米粮!白花花的大米装在麻袋里,堆得像小山一样。
“哇,好多好吃的呀!”
这时,周惊蛰身边的周萌汐忍不住发出一声可爱的惊呼。
因为她看到车厢一角还挂着不少腊肉、咸鸡,旁边的竹筐里装着新鲜的猪肉、羊肉。
要知道,这兵荒马乱的年月,粮食本就紧缺,众人平日里能吃饱就不错了,哪里见过这么多好东西?
第三辆牛车则装着各种工具和杂物。
崭新的锄头、镰刀、斧头整齐地靠在车厢边,还有几捆结实的麻绳、几块磨刀石。
角落里放着几个大木桶,看样子是用来酿酒的新桶。
桶的旁边还有几袋蔬菜种子和几株果苗,显然是为酒坊的菜园子准备的。
“我的天……这也太多了吧!”一直记账的李忤生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地盯着这些物资,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其他伙计和农户也都炸开了锅,一个个满脸狂喜,议论纷纷。
“这都是东家买来的?我的天呐!东家好像还当上了大官?”
“有了这些米粮,咱们再也不用愁饿肚子了!”
“还有这么多药材,以后有人受伤也不用慌了!”
周芷薇看着这满满三车物资,原本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她知道,许长歌不仅平安无事,还记挂着酒坊的所有人,不然也不会采购这么多急需的东西。
好像他真的是在县衙有了官职。
赵岩朵从箭楼上一跃而下,快步走到周芷薇身边,语气带着兴奋与激动。
“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夫人,我就说许长歌没事!”
管事见众人欢喜,笑着说道:“许巡检已经与我东家合作,以后许家酒坊的酒有多少,我们醉云楼要多少!”
酿酒的伙计们,正在为沈家垄断酿酒生意而担忧,听见这个消息之后不禁兴高采烈。
周芷薇回过神,对着管事微微颔首:“有劳管事跑一趟,也替我多谢李东家,只是我夫君为何没有回来?”
管事脸色微变,眸光闪烁,顿了顿答道:“夫人,许巡检这会应该在县衙与知县大人商议要事,需要晚些时间才能回来。”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震。
“什么!东家竟然已经得到知县老爷看重?”
“太好了,以后有了许大哥带领,我们许家酒坊的日子定然会越来越好!”
周芷薇还要再问究竟是什么事,管事却眼神躲闪,拱手行礼,“夫人,小人还要回去复命,就不叨扰了。”
管事吩咐手下人帮忙把物资搬下车,就带着人离开。
众人七手八脚地往酒坊内开始搬运物资,一个个干劲十足,脸上都洋溢着丰收般的喜悦。
赵大强扛着一袋见过却没吃过的大米,脚步轻快得像要飞起来。
几个农户汉子小心翼翼地把果苗搬到菜园边,盘算着怎么栽种。
妇人们则整理着布匹和药材,眉眼间满是笑意。
周芷薇站在一旁,看着这热闹的景象,心头感慨万千。
有了这些物资,酒坊的日子就能越来越好,众人也能更安心地守护着这片家园。
而这一切,都是她的夫君许长歌带来的。
然而,回想起管事言语中的躲闪之意,她抬头望向桃源县的方向,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不安。
夫君究竟正在忙碌何等要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