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非遗，全是真神通 第21章 融晶

王一凡睁开眼的瞬间，整个作坊内的时间仿佛凝固了。

秦战抱着马老贵尚有余温却已无生机的身体，半跪于地，抬起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苏绣娘手中的皮影戏灯盏“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残余的灯油溅开，她捂住嘴，瞳孔因惊骇而收缩。陈默的唢呐僵在唇边，吹奏的动作定格，只有剧烈起伏的胸口显示着他内心的滔天巨浪。

那双眼睛……还是王一凡的眼睛，黑白分明，带着熟悉的疲惫与一丝茫然。但在那瞳孔的最深处，一点冰冷的、非人的幽蓝光芒，如同深埋冰层下的鬼火，缓缓流转，一闪而逝。与此同时，他眉心处那个微小的蓝色光点，如同活物般微微脉动，与那眼底的蓝光隐隐呼应。

“一凡……？”苏绣娘的声音带着颤抖，试探性地轻声呼唤。

王一凡晃了晃脑袋，一股强烈的眩晕和异物感充斥着他的识海，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冰冷的碎片在里面搅拌。他下意识地抬手想揉揉眉心，指尖触碰到那个微小的凸起和其中蕴含的、与他自身能量格格不入的冰冷脉动时，他才彻底清醒，想起了刚才那近乎自杀的疯狂举动。

“我……没事。”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细微的金属摩擦感，“就是……脑子里有点吵。”

他试图扯出一个安慰的笑容，但这个简单的表情却显得有些僵硬不自然。

秦战缓缓放下马老贵的遗体，站起身，一步步走到王一凡面前，他的眼神锐利如刀，紧紧盯着王一凡的眼睛和眉心，周身气机引而不发，带着极致的警惕。

“你感觉怎么样？”秦战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甚至带着一丝审问的意味，“那块晶体……在你身体里？”

王一凡能感受到秦战那几乎化为实质的压迫感，他理解队长的担忧。他内视自身，识海中一片混乱，原本温和的精神力与一股冰冷、庞杂、充满陌生信息和强大能量的流质纠缠在一起。那流质（星陨之晶的能量核心）如同一个闯入的不速之客，带着强烈的排异反应，试图解析、同化他的一切，却又被他意识最深处那点由同伴们共同守护的“星火”以及他自身坚韧的意志牢牢挡住，形成了一种诡异的、脆弱的平衡。

“它……在我脑子里。”王一凡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苦笑道，“像个不请自来的房客，带着一大堆看不懂的说明书，还很吵。”他尽量用轻松的语气，但眉心的微光和他眼底偶尔闪过的数据流般的蓝芒，让这话毫无说服力。

就在这时，林晓的声音终于重新在通讯频道中清晰起来，带着劫后余生的急促：“秦队！甘泉驿能量场彻底消散！外部干扰消失！你们怎么样了？马老贵先生他……还有一凡，他的生命体征刚才出现剧烈波动！”

秦战深吸一口气，对着通讯器沉声道：“马老贵……牺牲了。一凡他……情况特殊，详细情况回去再报。立刻派遣医疗和后续处理小组进入甘泉驿，救治昏迷居民，封锁现场！最高保密等级！”

“明白！”

半个小时后，甘泉驿外围临时建立的隔离区内。

王一凡躺在一个特制的医疗检测舱内，无数传感器贴附在他身上，尤其是额头和眉心位置。舱体外，秦战、苏绣娘、陈默，以及刚刚赶到的钟岳和周镇岳将军，都面色凝重地看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数据。

林晓在一旁快速汇报着初步检测结果：“生命体征稳定，甚至……比之前更加强健。脑波活动异常活跃，远超常人极限，并且呈现出一种……多线程并行处理的模式。他体内能量总量提升了约三倍，但性质……非常复杂。”

屏幕上，代表王一凡自身精神力的温和白光与一股冰冷的幽蓝能量如同两条纠缠的巨龙，彼此冲突、侵蚀，却又在某种更高层面的规则下维持着动态平衡。

“最奇怪的是这里，”林晓放大王一凡眉心区域的能量扫描图，“这块‘星陨之晶’的核心并未物理存在于他大脑中，而是以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与他的意识海、甚至灵魂绑定在了一起。它既是巨大的能量源，也像是一个……信息黑洞，在不断散发着我们无法解读的数据流。”

钟岳走上前，伸出手指，隔空点在王一凡的眉心前方。一股精纯温和的精神力探入，如同最灵巧的手指，轻轻触碰那平衡的节点。

片刻后，他收回手，眉头微蹙，眼中却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

“福祸相依，莫过如此。”钟岳缓缓道，“此物乃‘天外之理’的具现，冰冷死寂，却蕴含无穷奥秘与力量。一凡强行将其纳入己身，无异于引狼入室，凶险万分。然则……”

他看向检测舱中眉头紧锁、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痛苦和混乱的王一凡，语气带着一丝赞叹：“此子心性之坚，远超老朽预料。他以自身意志为基，借同伴之力为引，竟硬生生在这‘死理’之中，守住了一点‘活意’，形成了这亘古未有的‘平衡’。”

周镇岳沉声问道：“钟老，您的意思是？”

“意味着他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但也意味着他无时无刻不在与这外来之物对抗、融合。”钟岳道，“若能驾驭，他或将窥见星辰之秘，掌控远超现今的力量。若不能……则可能被其同化，沦为只知解析与计算的……非人之物。”

这话让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有没有办法把那个东西取出来？”苏绣娘急切地问。

钟岳缓缓摇头：“魂肉相连，已非物理层面的嵌入。强行剥离，轻则意识崩溃，重则……玉石俱焚。”

就在这时，检测舱中的王一凡猛地睁开了眼睛！这一次，他眼底那丝蓝光更加明显，甚至瞳孔的形态都隐约向着更接近数据流的几何形状变化了一瞬！

他猛地坐起，动作快得带起残影，一把扯掉了身上的传感器，呼吸急促。

“一凡？”秦战立刻上前。

“它在……‘看’……”王一凡指着自己的脑袋，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和一种奇异的冷静，“通过我的眼睛，我的感知……它在记录，分析……分析你们，分析这里的设备，分析空气中残留的能量……它在学习！”

他猛地抱住头，低吼道：“太吵了！各种各样的数据，结构，模型……停不下来！”

陈默下意识地握紧了唢呐，苏绣娘指尖丝线缭绕，连秦战都下意识地进入了戒备状态。此刻的王一凡，给人一种极度不稳定、极度危险的感觉。

“静心！”钟岳一声低喝，如同醍醐灌顶，带着安定心神的力量，“视其为磨刀石！你的意志，便是那把刀！控制它，而非被它控制！尝试引导这股‘计算力’，为你所用！”

王一凡剧烈地喘息着，汗水浸透了额发。他听着钟岳的话，努力集中那在数据洪流中飘摇的自我意识。他不再试图抵抗那无休止的信息涌入，而是尝试着，如同之前操控剪纸和观想金鹰一样，去“理解”这些信息的模式，去“引导”这股庞大的计算力。

他看向地上那盏已经油尽的皮影戏灯，脑海中瞬间闪过其结构、材质、能量残留、甚至制作工艺的推演数据……但他强行扭转了这股冰冷的分析欲，而是回忆起灯光亮起时的温暖，回忆起马老贵最后的决绝。

他眼底的蓝光微微波动，那疯狂的数据流似乎……缓和了一些。

他抬起头，看向秦战，眼神恢复了部分清明，虽然依旧带着疲惫和那丝挥之不去的冰冷质感：“秦队……我好像……能看到一些……之前看不到的东西。”

他指向临时指挥帐篷外，远处一座看似普通的山丘：“那里的岩石结构……内部三十二米深处，有一个小型空洞，能量反应……很微弱，但很古老，和我们之前检测到的任何一种都不同。”

林晓立刻调取地质资料和远程扫描记录，对比之后，脸上露出骇然：“他说的……是真的！我们的常规探测根本没有发现！那种古老能量反应……数据库中没有匹配记录！”

所有人都愣住了。

王一凡……或者说，他体内的星陨之晶，赋予了他一种超越现有科技和感知的、恐怖的洞察与分析能力！

周镇岳眼中精光闪烁，他看着王一凡，仿佛在看一件人形战略武器，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忧虑。

就在这时，一个通讯兵急匆匆跑来，敬礼后报告：“将军！总部急电！我们追踪到‘清道夫’组织的活动迹象，他们的一支精英小队，正在向……终南山方向移动！”

“终南山？”秦战眉头紧锁。

林晓快速调出资料：“终南山区域……最近一周内，有十七起未经证实的‘民间异象’报告，都与一位隐居的……太极拳宗师有关。”

周镇岳和钟岳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钟岳缓缓抚须，望向终南山的方向，喃喃自语：“太极……阴阳平衡，道法自然。难道他们也在打这个主意……”

周镇岳猛地转身，目光如炬，看向刚刚稳定下来的王一凡，以及他身边严阵以待的秦战、苏绣娘、陈默。

“秦战！”

“到！”

“目标，终南山！任务，接触并保护那位太极拳宗师，绝不能让‘清道夫’抢先得手！”周镇岳的声音斩钉截铁，“另外，密切观察王一凡的情况，他现在……是我们最重要的资产，也是最不稳定的变数。”

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意味深长：

“或许，终南山的‘道’，能帮他找到控制体内那颗‘星’的一把钥匙。”

（第二十一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