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神落，万物生 第273章 守护者

天色已近黄昏，红姐的男人，那个被红姐呼来喝去，矮小丑陋的店主，此刻正蹲在院门口磨着一把剔骨刀。

刀刃在磨石上发出“沙沙”的声响，他抬头瞥了一眼出来的帝江和洛洛一眼，眼神浑浊，带着一种莫名的警惕，随即又低下头去，仿佛眼前只有那把刀。

没过一会儿妖娆的红姐就扭了出来，手里捏着一把瓜子，嗑得又快又利索，瓜子皮从她血红的唇瓣间吐出，散落一地。

路过那两个客商的时候，还调笑了一番，其中有个男子，见她男人只顾闷着头磨刀，顺手便摸了一下红姐的翘臀，随即又放在自己鼻子前享受般似的嗅了嗅。

“好香啊。”轻浮的笑声瞬间在这方小院中扩散。

红姐也不甚在意，只是懊恼的用自己的手绢甩在那男人的脸上：“死鬼，没摸过女人的屁股啊。”

声音又娇又媚，惹的那男人站起身似乎要癫狂起来，“女人的屁股是摸过不少，但是这么香的还是第一次摸到。”

说罢那男人似乎还想笑两声，只是他的笑声还未出口，突然之间那磨刀的声音便停了下来，刀刃在昏黄的光影中，闪出一抹冰冷。

刺的那男人瞬间冷静了下来，为了掩饰一般尴尬的呵呵一笑，随即又坐了下来。

红姐眼神中透出一丝轻蔑，嘴上倒是还客气着，“你们慢慢坐着，我与那两位客官聊两句，待会儿再陪你们喝两杯。”

那两个男人闻言，对视一眼，似乎又忘记了那剔骨的寒光，露出猥琐的一笑，“那老板娘赶紧的，我们可等着你呢。”

“死样~”红姐手绢轻甩，妖妖娆娆的走了。

见到洛洛和帝江，她那双凤眼立刻弯了起来，堆起热情得有些过分的笑容。

她扭着水蛇腰，一股浓烈的脂粉香气混合着某种说不清的、类似麝香的味道扑面而来，“你们倒是跟我说到当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景？”

红姐说罢挨着洛洛坐下，洛洛侧了侧头，试图躲避那股香味的攻击。

但口中倒回答的诚恳：“红姐，你是没看到，当时那情形可吓人了，那修罗场，突然就乱了套，又是起火又是吵闹的，那大个子黑塔神一下子就没了影，我们吓得赶紧跑回来了。”

经过短时间的调整，洛洛的状态调整的不错，说话都利索了起来。

“啧啧啧，真是无法无天了。”红姐拍着高耸的胸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在咱们无忧镇，敢动修罗场的人，这可是头一遭，你们两位没受惊就好，来来来，喝杯热茶，压压惊。”

红姐热情的招呼着洛洛二人，但是她的眼神却像钩子一样，在洛洛和帝江脸上来回扫视，试图捕捉一丝不寻常的痕迹。

帝江面无表情，只是微微颔首，算是回应，洛洛心里一紧，面上却努力维持着镇定。

“说起来，”红姐一边给两人倒茶，一边状似无意地继续打探，“客官们可瞧见是什么人动的手？这胆子也太肥了。”

洛洛捧着粗糙的茶杯，借着氤氲的热气掩饰自己的紧张，她按照帝江事先的叮嘱，摇了摇头，一脸茫然，

“没看清啊，乱糟糟的，就看到人影一闪，黑塔神就不见了，红姐，你说会是谁干的？会不会是……那些穿黑衣服的人得罪了更厉害的对头？”

“嗨，你说的是镇守使大人手下的玄衣卫吧？”红姐嗑了个瓜子，吐掉皮，语气轻松。

“在这无忧镇他们哪有什么对头，他们是咱们无忧镇的守护人呐，我们镇上的百姓感激他们还来不及，你们刚刚来可能不了解情况，才会觉得这玄衣卫大人仿佛得罪了许多人一样，其实他们好的很。”

“守护人？”洛洛愣住了，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那些浑身散发着死气、眼神空洞的黑袍人，是守护者？

洛洛刚刚的直觉没有错，红姐提起那些神秘的黑衣人时，是一种近乎理所当然的轻松，甚至还带着一丝感激？

“对啊！”红姐见洛洛惊讶，反而笑了起来，仿佛在笑她少见多怪，“你们刚来，不清楚咱们这儿的情况。

咱们无忧镇，三教九流，鱼龙混杂，没点规矩怎么行？要不是镇守使大人和他手下的玄衣卫镇着，早就乱套了。”

她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神秘和推崇：“镇守使大人，就是无忧居的东家，那可是位有大神通的高人，这玄衣卫，就是他老人家自己掏腰包，花重金养着的，专门负责维护镇子的安宁，处理那些不开眼、敢在镇上闹事的。”

洛洛听得目瞪口呆，几乎要脱口而出，他们维护安宁的方式，就是把人变成行尸走肉？或者抽魂炼魄？

帝江端坐在一旁，依旧沉默，但洛洛能感觉到他周身的气息似乎更冷了一分，他星眸低垂，看着杯中浑浊的茶水，仿佛是在透过茶水，看这虚假安宁下的血腥本质。

红姐却越说越起劲，仿佛在炫耀自家了不起的靠山，“二位，你们别看玄衣卫大哥们样子是冷了点，不太爱说话，可办事儿牢靠着呢。

有他们在，咱们这店里，夜里睡觉门闩都不用插得那么死，以前呐，还有不开眼的小毛贼敢来摸东西，被玄衣卫大哥请去谈过几次心之后，啧啧，再也没人敢来了，连带着咱们这片的生意都安稳了不少。”

红姐口中所谓的谈心，洛洛几乎能想象到是何等恐怖的场景。

“可是……”洛洛忍不住追问，“他们看起来好像不太像活人？”她尽量委婉地表达。

红姐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咯咯地笑了起来，花枝乱颤：“哎呦我的傻姑娘，你这说的什么话，高人手下，能是一般人吗？

那叫……那叫修炼有素，听说玄衣卫大哥们练的都是极厉害的功法，所以才显得与众不同嘛，咱们普通老百姓，能得他们庇护，感激还来不及呢，哪能计较这些细枝末节？”

她的逻辑简单而直接，甚至带着一种被长期灌输和洗脑后的麻木，只要能带来表面的安宁和利益，执行者是什么东西，并不重要。

哪怕他们是行走的尸傀，只要这尸傀的刀不砍向自己，那就是好的守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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