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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帆! 第102章 水源疑云

作者:东莱文砚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5-12-22 03:36:21

## 第一节 会议桌上的交锋

凌晨两点半,周正帆合上那份关于饮用水源地污染隐患的环保报告。办公室里只开着一盏台灯,昏黄的光线下,那些专业数据和风险评估显得格外刺眼。

报告详细列举了三个问题:第一,位于江市北郊的青龙山水库上游,存在四家小型化工厂,环保手续不全,排污设备老化;第二,去年检测到水库水质中某些化学指标接近临界值;第三,如果污染持续,预计两年内该水源地将不再适合作为饮用水源。

周正帆拿起电话,犹豫了几秒,还是拨给了市环保局长王磊:“王局长,报告我看了。你实话告诉我,情况真有这么严重?”

电话那头传来王磊略带沙哑的声音:“周市长,这份报告……是我亲自带队调研后写的。数据经过三次复核,结论是客观的。”

“为什么现在才报给我?”

“去年报给分管副市长后,就……”王磊顿了顿,“就没有下文了。后来我听说,市里考虑到这几家企业解决了当地五百多人的就业,还有每年两千多万的税收,决定‘暂缓处理’。”

周正帆眉头紧锁:“暂缓?如果水源真的被污染,那是几个亿都挽回不了的损失。王局长,明天一早,我要开个专题会。你通知水利局、卫健委、安监局、还有相关县区的主要负责人,九点准时到市政府第二会议室。”

“好的,我马上安排。”

挂了电话,周正帆靠在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他想起那条“小心水”的加密信息。如果这是提醒,那么发信息的人一定知道内情;如果是警告,那就意味着水源问题背后还有更深层的纠葛。

凌晨三点,他给孙振涛发了条信息:“孙书记,发现水源地污染隐患,明天开会研究。另外,那条‘小心水’的信息,有没有可能查到来源?”

五分钟后,孙振涛回复:“专案组在查,但对方用了多层加密,需要时间。水源问题要慎重,可能涉及赵为民网络的核心利益。注意安全。”

周正帆放下手机,走到窗边。夜色中的江市灯火阑珊,这座拥有三百万人口的城市,此刻正安然沉睡。而他们饮用的水,可能正面临威胁。

清晨六点,周正帆像往常一样起床晨跑。但今天的路线特意经过了市委家属院的供水站,他停下来观察了一会儿。值班工人正在记录数据,一切看起来正常。

“周市长早!”工人认出了他,有些紧张地打招呼。

“早。咱们这个供水站的水,是来自哪个水源地?”周正帆问。

“主要是青龙山水库,占百分之七十。另外两个水源地补充。”工人回答。

“水质检测每天做吗?”

“做的,一天三次。目前都达标。”

周正帆点点头,继续跑步。他知道日常检测可能发现不了那些缓慢积累的污染物,有些化学物质需要专业设备才能检出。

上午八点半,周正帆提前来到办公室。于晓伟已经准备好了会议材料:“周市长,这是今天会议的通知回执。除了两个副县长在外出差,其他人都确认参会。”

“水利局的张局长到了吗?”

“到了,在隔壁休息室等您。”

“请他进来。”

市水利局局长张建军是个五十多岁的老水利人,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他进来时手里拿着一卷图纸。

“周市长,您找我?”

“张局长,坐。”周正帆示意他坐下,“青龙山水库的情况,你了解多少?”

张建军展开图纸:“青龙山水库建于1985年,设计库容八千万立方米,是江市三大饮用水源地之一。上游有青龙河等三条支流汇入。这些年,我们一直在监测水质……”

“直接说问题。”周正帆打断他。

张建军顿了顿,摘下眼镜擦了擦:“问题……确实有。上游那几家化工厂,我们水利局从五年前就开始发函,要求他们整改排污设施。但每次都是罚款了事,问题没从根本上解决。”

“为什么解决不了?”

“因为……”张建军压低声音,“因为这几家企业,据说都有背景。前年我们联合环保局去执法,企业负责人直接拿出手机打电话,没过多久,市里就有领导打招呼,让我们‘从大局出发’。”

周正帆脸色沉了下来:“哪个领导?”

“当时分管工业的副市长,刘永春。”张建军说,“刘副市长出事后,这事就搁置了。我们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领导出事了,问题就自动解决了?”周正帆站起来,“张局长,你是老水利人,应该知道水源安全的重要性。如果水库被污染,我们怎么向三百万市民交代?”

张建军低下头:“周市长,我承认我们工作有失误。但有时候……体制内的掣肘太多。”

九点整,第二会议室。

长条会议桌两侧坐满了人。环保局长王磊、水利局长张建军、卫健委主任赵芳、安监局长陈明,还有相关县区的负责人。气氛有些压抑,大家都知道了会议议题。

周正帆走进会议室,没有寒暄,直接坐下:“同志们,今天开这个会,只有一个议题——青龙山水库的水源安全问题。王局长,你先介绍一下情况。”

王磊打开投影仪,开始汇报。随着数据和图表一页页翻过,会议室里的气氛越来越凝重。

“从去年十月的检测数据看,水库水体中苯系物、挥发酚等指标虽未超标,但呈上升趋势。而今年三月的采样显示,部分点位已经接近临界值。”王磊调出一张地图,标红了上游四家化工厂的位置,“污染源明确指向这四家企业。”

“这四家企业什么情况?”周正帆问。

坐在末位的一个中年男人站起来:“周市长,我是北山县副县长李强。这四家企业都在我们县境内,都是十年前招商引资进来的。当时为了发展经济,县里给了很多优惠政策……”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周正帆摆摆手,“李县长,我问你,如果现在关停这四家企业,县里能不能承受?”

李强面露难色:“周市长,这四家企业虽然规模不大,但直接就业五百多人,间接带动一千多人。如果突然关停,恐怕……会引起不稳定。而且,县财政每年从这几家企业获得税收两千多万,占我们工业税收的十分之一。”

“是税收重要,还是老百姓的饮水安全重要?”周正帆问。

会议室一片安静。

“我不是说不要考虑经济和就业。”周正帆放缓语气,“但我们要算大账。如果水源真的被污染,治理成本可能是几十亿,而且有些污染是不可逆的。到那时候,我们怎么面对老百姓?”

卫健委主任赵芳插话:“周市长,从公共卫生角度,我建议立即启动应急预案。如果水质持续恶化,可能需要考虑备用水源的切换问题。”

“备用水源能支撑多久?”周正帆问水利局长。

“另外两个水源地,最多能支撑全市百分之五十的用水量,而且只能维持一个月左右。”张建军说,“如果要完全切换,需要新建供水管网,投资巨大,时间也来不及。”

周正帆沉思片刻:“这样,分三步走。第一,环保局牵头,立即对这四家企业进行突击检查,该停产整顿的坚决停产;第二,水利局、卫健委联合,对青龙山水库及上游进行全方位水质监测,每天报我一次数据;第三,北山县负责做好企业关停后的职工安置工作,市里会给予适当支持。”

他看向李强:“李县长,我知道你有难处。但水源安全是底线,没有商量余地。职工安置问题,市人社局、财政局会配合你们。至于税收缺口,市里会通过其他方式弥补。”

李强点点头:“我明白,周市长。回去后我们立即落实。”

“好。”周正帆环视会场,“这件事的重要性,我不再强调。我只说一句:谁在这件事上打折扣、搞变通,谁就是对江市的未来不负责任。散会。”

会议在十点半结束。参会人员陆续离开,周正帆把王磊、张建军、赵芳三人留下。

“三位,这里没有外人,你们跟我说实话。”周正帆关上门,“青龙山水库的问题,除了那四家企业,还有没有其他隐患?”

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王磊先开口:“周市长,其实……我们怀疑,上游可能还有隐蔽的排污口。去年我们无人机巡查时,发现青龙河一段河道颜色异常,但下去调查时,什么都没发现。”

“隐蔽排污口?”周正帆皱眉,“什么意思?”

“就是……埋在地下的暗管。”张建军说,“有些企业为了逃避监管,会把排污管道埋到地下几米深,直接通到河道。白天不排,晚上偷排。这种情况,常规巡查很难发现。”

周正帆想起那份报告里的一个细节:水库水质在夜间和清晨时段,某些指标会短暂升高。当时以为是检测误差,现在看来,可能是夜间偷排造成的。

“你们有没有证据?”

“没有直接证据。”王磊摇头,“但我们监测到,每次大雨过后,水库某些指标会明显上升。这可能是雨水冲刷了河床里的污染物。”

周正帆点点头:“这样,你们组织一次秘密调查,不要惊动地方。如果需要技术支援,直接找我。记住,要绝对保密。”

“好的。”

三人离开后,周正帆站在窗前。如果真有隐蔽排污口,那问题就更严重了。这意味着污染是系统性的,是有人故意为之。

这时,于晓伟敲门进来:“周市长,省委办公厅来电话,说罗治国书记明天上午要听您汇报工作。”

“知道了。”周正帆转身,“对了,晓伟,你帮我查一下,那四家化工厂的股东背景,特别是十年前招商引资时,是谁牵的线。”

“好的,我马上去查。”

下午两点,周正帆主持召开市委常委会。这是他临时主持市委工作后的第一次常委会,议题是研究上半年经济形势和下一阶段重点工作。

会议室里,十三位常委悉数到场。周正帆坐在以前郑向东的位置上,感觉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常务副市长李建军先汇报经济工作:“……总体来看,我市经济运行保持在合理区间,但下行压力增大。特别是工业投资增速放缓,企业信心不足。”

“企业信心不足的原因是什么?”市委副书记刘明远问。

“多方面原因。”李建军说,“有宏观环境影响,也有……本地政治生态变化的影响。有些企业担心政策不稳,投资变得谨慎。”

这话说得委婉,但在座的人都听懂了——连续查处郑向东、陈国栋等人,确实让一些企业产生了顾虑。

周正帆接过话头:“李市长说得对,政治生态的变化确实会影响经济。但我们要看到,净化政治生态是为了营造更公平、更透明的发展环境。短期可能有阵痛,但长期来看,对江市的健康发展是有利的。”

他顿了顿,继续说:“我建议,下一阶段,我们要在两个方面下功夫。第一,主动服务企业,特别是要解决企业反映强烈的营商环境问题;第二,坚定不移推进产业升级,不能因为怕影响Gdp,就放松环保、安全等标准。”

“说到环保,”分管环保的副市长王志强开口,“周市长,我听说今天上午您开了水源安全专题会。这件事……是不是要慎重?毕竟关系到几万人的就业。”

周正帆看向他:“王市长,水源安全是底线问题。就业要保障,但饮水安全更要保障。这两者不是对立的,我们可以找到平衡点。”

“可是……”王志强还想说什么。

“没有可是。”周正帆语气坚决,“这件事我已经定了。有什么责任,我承担。”

会议室里安静了几秒。这是周正帆第一次在常委会上如此强硬地表态。

市委副书记刘明远打破沉默:“我支持周市长的意见。水源安全确实是底线,不能突破。但具体操作上,可以更稳妥一些,比如分步实施,给企业和职工一个缓冲期。”

“刘书记说得对。”周正帆点头,“具体方案,政府这边会细化。但原则不能变——污染企业必须整改,整改不到位的必须关停。”

会议继续,讨论其他议题。但周正帆能感觉到,有些常委看他的眼神变了——有钦佩,有担忧,也有审视。

下午五点,会议结束。周正帆回到办公室,于晓伟拿着文件夹进来。

“周市长,查到了一些情况。”于晓伟打开文件夹,“那四家化工厂,有三家是十年前同一批招商引资进来的。当时的牵头人,是……已经去世的赵为民副书记。”

周正帆心中一震:“具体说说。”

“2008年,江市举办‘长三角产业转移对接会’,赵为民当时是分管招商引资的副市长。他亲自带队去浙江招商,引进了十几家企业,其中就包括这三家化工厂。”于晓伟说,“根据当时的会议纪要,赵为民承诺给予这些企业‘最优惠的政策支持’。”

“第四家呢?”

“第四家是后来进来的,但它的法人代表,是赵为民一个远房亲戚。”于晓伟压低声音,“还有更蹊跷的——这四家企业都购买过一家名为‘江城安技咨询中心’的服务。而这家咨询中心,我们在查刘永春案时就发现了,它的实际控制人是刘永春的表弟。”

线索串起来了。赵为民引进企业,刘永春提供“保护”,企业向咨询中心支付费用……这是一个完整的利益链条。

而如今,赵为民死了,刘永春被抓了,但这些企业还在,还在威胁着江市的水源安全。

“晓伟,这些材料整理好,保密。”周正帆说,“另外,帮我约一下省纪委孙振涛书记,就说我有重要情况汇报。”

“好的。”

于晓伟离开后,周正帆站在办公室的地图前,找到了青龙山水库的位置。水库像一颗蓝色的宝石,镶嵌在群山之间。而它的上游,那四家化工厂就像四颗毒瘤。

他想起父亲曾经说过:“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如果连老百姓喝的水都保不住,还谈什么造福?”

手机震动,是山区安全屋发来的加密信息。刘建军报告:“一切正常,夫人和孩子适应良好。今天夫人教小雨认野菜,小雨很开心。”

周正帆看着信息,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是啊,为了家人的安全,为了更多家庭的安宁,这场战斗必须继续。

窗外,夕阳西下,江市的轮廓在暮色中渐渐模糊。而这座城市面临的问题,却在周正帆心中越来越清晰。

他拿起电话,打给市环保局王磊:“王局长,突击检查安排在什么时候?”

“计划明晚十点。那时企业都在生产,容易发现问题。”

“好。注意安全,做好预案。”

挂了电话,周正帆走到窗边。夜色降临,城市的灯光次第亮起。

明天,又将是一场硬仗。

(第一节完,约5300字)

## 第二节 深夜的突击

晚上八点,市环保局小会议室灯火通明。

王磊站在投影仪前,向三十多名执法人员做最后的部署:“今晚的行动,代号‘清水行动’。目标:青龙山水库上游四家化工厂。任务:突击检查,固定证据,必要时现场查封。”

他调出卫星地图,标注了四个红点:“一组,负责鑫隆化工厂;二组,负责宏达化工厂;三组,负责新星化工厂;四组,负责江东化工厂。每组配两名公安干警,确保执法安全。”

会议室后排,周正帆坐在角落里,没有惊动任何人。他想亲临一线,但被孙振涛严令禁止:“你是市长,不能冒这个险。现场交给专业人员。”

最后,王磊强调:“这次行动,周市长高度重视。我们要做到三个‘一定要’:一定要依法依规,程序到位;一定要注意安全,防止冲突;一定要固定证据,办成铁案。都明白了吗?”

“明白!”整齐的回应。

“好,现在对表。九点整出发,十点同时进入厂区。行动!”

执法人员鱼贯而出。周正帆走到王磊身边:“王局长,我和你们指挥车一起。”

“周市长,这……”王磊犹豫。

“我不进厂区,就在外围。”周正帆说,“放心,我有分寸。”

九点整,五辆执法车悄无声息地驶出环保局大院。周正帆坐在第三辆车的后排,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城市夜景。

指挥车里,王磊通过电台与各组保持联系:“一组报告位置。”

“一组已过北山收费站,预计二十五分钟后到达。”

“二组报告。”

“二组已进入县道,二十分钟后到达。”

电台里陆续传来各组汇报。周正帆看着手中的企业资料,眉头紧锁。这四家企业,表面看起来都很正常——有营业执照,有环评报告,有纳税记录。但就是这样的“正常”企业,却在偷偷威胁着百万人的饮水安全。

车子驶入北山县境内,道路变得崎岖。远处山峦的轮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青龙山水库就在那片群山之中。

“周市长,前面就是鑫隆化工厂。”王磊指着远处一片灯火,“这家规模最大,工人最多,预计阻力也最大。”

“预案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如果遇到暴力抗法,公安干警会立即控制现场。我们已经通知了县里,应急小组随时待命。”

车子在距离厂区五百米的路边停下。周正帆下车,夜风吹来,带着一股淡淡的化学品味。他皱了皱眉,这就是污染的味道。

十点整,王磊下达指令:“各组注意,行动开始!”

四组执法人员同时进入厂区。周正帆站在指挥车旁,用夜视望远镜观察着鑫隆化工厂的情况。

厂区大门被敲开,执法人员亮明身份,迅速进入。刚开始还很顺利,但几分钟后,厂区里传来了争吵声。

“什么情况?”周正帆问。

王磊听着电台:“鑫隆的负责人不配合,说我们手续不全,要等他们的律师来。”

“按程序,突击检查不需要提前通知。”周正帆说,“让他们继续执法,必要时可以强制进入生产区域。”

“明白。”

电台里传来各组汇报:

“一组报告,鑫隆污水处理设施未运行,但有运行记录,涉嫌造假!”

“二组报告,宏达厂区发现危险废物露天堆放,未做防渗处理!”

“三组报告,新星厂区北侧围墙外发现疑似暗管!”

“四组报告,江东拒绝打开原料仓库,说有商业机密!”

问题比预想的还严重。周正帆面色凝重,这些企业不仅排污,还伪造记录、违规存放危险废物、甚至可能私设暗管。

突然,鑫隆厂区方向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是玻璃破碎的声音。

“怎么回事?”王磊对着电台大喊。

“报告!鑫隆工人围堵执法车辆,有人砸了我们的车!”一组组长的声音带着愤怒,“现场已经失控,请求支援!”

周正帆心头一紧:“王局长,立即启动应急预案。通知县里,派警力支援。我过去看看。”

“周市长,您不能去!太危险了!”王磊阻拦。

“我是市长,现场出了问题,我必须去。”周正帆大步走向厂区,“放心,我有公安同志保护。”

鑫隆化工厂门口,二十多名工人围住了执法车辆,情绪激动。几个年轻人拿着铁棍,正在砸车玻璃。执法人员被围在中间,努力维持秩序。

“都住手!”周正帆的声音在夜空中响起。

工人们愣了一下,回头看。有人认出了他:“是周市长……”

“我是周正帆,江市市长。”周正帆走到人群前,没有畏惧,“我知道大家担心什么,担心失业,担心没饭吃。但你们知道吗?你们厂排出的污水,正在污染青龙山水库,那是三百万江市人喝的水!”

一个中年工人喊道:“周市长,我们不懂那些大道理。我们只知道,厂子关了,我们就没工作了!家里老人看病,孩子上学,都要钱!”

“我理解。”周正帆语气缓和,“但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水源被污染,你们的家人、孩子也要喝这些水?到时候生病了,看病的钱哪里来?”

人群安静了一些。

“我向大家承诺三件事。”周正帆提高声音,“第一,企业整改期间,工资照发,由政府垫付;第二,如果需要关停,政府会负责安置每一位工人,保证有新的工作岗位;第三,如果企业违法,老板要负责,但工人的合法权益一定保障。”

“你说的是真的?”有人问。

“我以江市市长的身份保证。”周正帆说,“现在,请大家让开,让执法人员正常工作。有问题,我们可以坐下来谈;但阻挠执法,是违法行为。”

工人们互相看看,慢慢散开了。几个带头的年轻人还想说什么,被年长的工人拉住了。

执法人员趁机进入生产区。周正帆对王磊说:“王局长,这里交给你。我去其他几个点看看。”

“周市长,您还是……”

“没事。”周正帆摆摆手,“有些话,需要我亲自去说。”

这一夜,周正帆跑了三个厂区。每到一处,他都向工人们做出同样的承诺,化解了潜在的冲突。凌晨两点,突击检查结束,四家企业全部被责令停产整顿,相关证据被封存。

回程的车上,王磊感慨:“周市长,今晚要不是您在场,可能真要出大事。”

“工人们不容易。”周正帆看着窗外漆黑的夜,“他们只是想要一份稳定的工作,养家糊口。但有些老板,为了利润,不惜牺牲环境,牺牲工人的长远利益。”

“那四家企业的问题都很严重。”王磊汇报初步结果,“鑫隆污水处理设施长期闲置,却伪造运行记录;宏达危险废物管理混乱,已发现三处渗漏点;新星厂区外的暗管已经确认,直通青龙河;江东拒绝检查的原料仓库里,发现了大量未登记的危险化学品。”

周正帆闭上眼睛:“这些证据,够立案吗?”

“够。但……”王磊犹豫,“周市长,我担心,这些企业的背后,可能还有人。”

“我知道。”周正帆说,“但再难,也要查下去。王局长,明天一早,你把今晚的情况形成正式报告,报给我,同时抄送市纪委、市公安局。”

“好的。”

凌晨三点,周正帆回到市委家属院。他疲惫地倒在沙发上,却毫无睡意。今晚的经历,让他更加坚定了决心——水源安全,必须守住。

手机震动,是孙振涛的信息:“正帆,行动情况我听说了。你太冒险了,但干得漂亮。另外,关于那四家企业的背景,专案组查到了一些新线索,明天上午见面谈。”

他回复:“好。”

清晨六点,周正帆照常起床晨跑。但今天,他特意跑到江边,看着奔腾的江水。这条江养育了沿岸千百万人,它的健康,关系到无数家庭的幸福。

跑步回来,于晓伟已经在楼下等着:“周市长,省委罗书记办公室来电话,让您九点到省委汇报昨晚的行动。”

“知道了。”周正帆擦擦汗,“材料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另外,市环保局的初步报告也出来了。”

上午八点半,周正帆坐车前往省城。路上,他仔细阅读着环保局的报告。除了昨晚发现的问题,报告还提到一个细节:四家企业的环评报告,都是由同一家环评公司出具的。而这家公司,三年前因为出具虚假环评报告被处罚过,但后来换了法人,继续营业。

更可疑的是,这家环评公司的股东之一,竟然是赵为民的侄女。

周正帆把这条信息记下来。这又是一条线索,指向那个已经死去的赵为民。

九点整,周正帆准时来到省委大楼。罗治国书记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了。

“正帆,坐。”罗治国指着沙发,“听说你昨晚亲自去了现场?胡闹!”

周正帆笑笑:“罗书记,我不去,怕出乱子。”

“乱子有公安,有应急部门。你是市长,要坐镇指挥,不是冲锋陷阵。”罗治国嘴上批评,眼里却有赞许,“不过,事情处理得不错。既执法到位,又安抚了工人情绪。这份报告我看过了,问题很严重啊。”

“是的。而且可能只是冰山一角。”

“你怀疑还有更大的问题?”

周正帆点点头,把环评公司的事说了。

罗治国听完,沉默良久:“赵为民虽然死了,但他留下的烂摊子,还在祸害百姓。正帆,水源安全这件事,你要一抓到底。省委会全力支持你。”

“谢谢罗书记。”周正帆说,“但我担心,触动这些利益,会引发更激烈的反弹。”

“反弹肯定有。”罗治国站起来,走到窗边,“但你记住,你背后是组织,是人民。只要为了老百姓的利益,就不要怕。”

他转过身:“另外,我要提醒你,林国栋那边……最近有动作。他的一些老部下,开始在各种场合为你‘说好话’。”

“说好话?”周正帆不解。

“就是说你工作能力强,应该得到重用之类的话。”罗治国冷笑,“这是高级黑。把你捧得越高,将来摔得越重。你要警惕,不要被这些‘美言’迷惑。”

周正帆明白了。这是一种更隐蔽的攻击——表面上支持你,实际上把你架在火上烤。

“我会注意的。”

“还有,”罗治国走回桌前,递给他一份文件,“这是中央关于饮用水源地保护的最新文件。你拿回去好好学习,江市的治理要符合中央精神。”

周正帆接过文件,厚重的一沓。他知道,这不仅是文件,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离开省委,周正帆在走廊里遇到了陈国栋的妻子。这位五十多岁的妇人头发花白,眼神空洞,看见周正帆,愣了一下,然后低下头匆匆走过。

周正帆心里不是滋味。陈国栋犯错了,但他的家人是无辜的。这就是斗争的代价——总会波及到不该波及的人。

坐车回江市的路上,周正帆收到孙振涛的信息:“正帆,见面时间改到下午三点,地点还是老地方。有新发现。”

下午三点,省纪委办案点。

孙振涛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他递给周正帆一份材料:“看看这个。”

材料是一份银行流水,显示那四家化工厂在过去五年里,向同一个境外账户转账共计两千多万元。而这个境外账户的开户人,是一个名叫“吴文华”的人。

“吴文华是谁?”周正帆问。

“吴天雄的儿子。”孙振涛说,“吴天雄虽然退休了,但他的儿子一直在境外做生意。我们怀疑,这些钱是保护费——企业向吴家支付费用,换取赵为民、刘永春等人的保护。”

周正帆倒吸一口凉气:“如果这是真的,那整个链条就完整了。企业—吴家—赵为民—刘永春,一个完整的**网络。”

“而且这个网络的核心,可能不只是经济利益。”孙振涛压低声音,“专案组在赵为民的遗物里,发现了一些笔记。里面提到,他们控制这些污染企业,还有一个目的——掌握江市的‘命脉’。”

“命脉?”

“对。水源是城市的命脉。如果这个命脉掌握在他们手里,他们就有了谈判的筹码。”孙振涛说,“笔记里有一句话:‘控制水,就是控制城市的喉咙’。”

周正帆感到一阵寒意。这不是简单的**,这是企图控制一座城市的命脉,以达到某种政治目的。

“林国栋参与了吗?”他问。

“笔记里没提林国栋,但提到了一个代号‘老师’的人。”孙振涛说,“我们怀疑,‘老师’可能就是林国栋。但证据不足。”

“所以,水源问题,不仅是环保问题,更是政治问题。”

“可以这么说。”孙振涛掐灭烟头,“正帆,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你动了他们的核心利益,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我知道。”周正帆平静地说,“但我没有退路。青龙山水库关系到三百万人的健康,我不能不管。”

孙振涛看着他,良久,点点头:“好。专案组会全力支持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出门带人,饮食注意,通讯加密。明白吗?”

“明白。”

离开省纪委,周正帆坐车回江市。路上,他一直在想孙振涛的话——“控制水,就是控制城市的喉咙”。

如果这个推断成立,那么他现在的行动,就是在从那些人手里夺回城市的喉咙。这场斗争,将是你死我活的。

傍晚六点,回到市政府。于晓伟迎上来:“周市长,环保局王局长在等您,说是有紧急情况。”

“请他进来。”

王磊急匆匆进来,脸色苍白:“周市长,出事了。”

“慢慢说。”

“今天下午,我们派去青龙山水库采样的工作人员,在水库边发现了一具尸体。”王磊声音发颤,“是……是我们环保局的老工程师,李明。”

周正帆猛地站起来:“怎么回事?”

“李明今年五十八,还有两年退休。今天是他主动要求去采样的,说要对水库做一次全面检测。”王磊说,“下午四点,同事联系不上他,就去找。结果在水库边的草丛里发现了他的……尸体。初步勘察,是溺水身亡。”

“溺水?他会游泳吗?”

“会。而且他常年在水边工作,水性很好。”王磊说,“更奇怪的是,他的采样设备不见了,采样记录本也不见了。”

周正帆的心沉了下去。这绝不是意外。

“报警了吗?”

“报了。公安局已经介入,说是要等尸检结果。”王磊说,“但周市长,我觉得……李明的死,可能和我们的调查有关。他之前跟我说过,他怀疑水库上游不止那四家化工厂,可能还有更大的污染源。”

更大的污染源……周正帆想起那份报告里提到的“隐蔽排污口”。

“王局长,这件事保密。在警方结论出来前,不要对外说任何话。”周正帆说,“另外,所有参与水源调查的人员,立即暂停外出工作,在局里集中办公。加强安保。”

“好的。”

王磊离开后,周正帆站在窗前,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空。

李明的死,像一记警钟。这场关于水的斗争,已经见血了。

而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第二节完,约5400字)

## 第三节 迷雾重重

深夜十一点,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会议室。

支队长马国强站在白板前,上面贴着李明死亡现场的照片和示意图。周正帆坐在前排,面色凝重。

“死者李明,男,五十八岁,市环保局高级工程师。”马国强指着照片,“今天下午三点四十分左右,独自一人前往青龙山水库采样。四点二十分,同事发现其失踪。五点十分,在水库南岸草丛中发现尸体。”

他调出现场照片:“尸体呈俯卧位,口鼻有蕈状泡沫,双手抓有水草,符合溺水特征。但有几个疑点:第一,死者水性很好,水库水深不足三米,按理说不应该溺水;第二,死者手表停在三点五十五分,但发现尸体时是五点十分,中间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空白;第三,死者的采样设备和记录本失踪。”

“尸检结果呢?”周正帆问。

“初步尸检显示,死者肺部有大量积水,确实是溺水身亡。但血液检测发现,死者体内有酒精成分,浓度为每百毫升八十毫克,达到醉酒标准。”马国强说,“但据家属和同事反映,李明平时从不喝酒,尤其在工作时间。”

周正帆皱眉:“酒精从哪里来的?”

“我们在现场发现了一个矿泉水瓶,里面有残留液体,已经送检。”马国强说,“另外,死者的手机不见了,但我们通过基站定位,发现手机在下午四点十分左右,有过一次通话记录,通话时长二十三秒。对方号码是境外虚拟号,无法追踪。”

“通话内容呢?”

“不知道。但可以确定的是,通话时死者应该还活着。”马国强在白板上画了一个时间轴,“三点五十五分手表停止,四点十分通话,五点十分发现尸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是关键。”

周正帆沉思着。李明是环保局的老工程师,工作认真负责。他主动要求去采样,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而现在,他死了,采样设备和记录本不见了,手机也失踪了。

这不是意外,是灭口。

“马队长,水库周边的监控查了吗?”

“查了。水库管理所有三个监控探头,但昨天下午全部故障。”马国强说,“维修记录显示,故障是前天报修的,理由是‘设备老化’。但技术人员检查后发现,是被人为破坏了线路。”

“人为破坏?”周正帆心中一凛。

“对。而且破坏手法很专业,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马国强说,“周市长,我认为这是一起有预谋的谋杀。凶手熟悉水库环境,知道监控位置,而且对李明的行踪了如指掌。”

周正帆想起孙振涛的提醒——“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现在看来,危险不仅针对他,也针对所有调查水源问题的人。

“马队长,这个案子要列为重大案件,成立专案组。”周正帆说,“我只有一个要求:无论涉及谁,都要一查到底。”

“明白。”马国强点头,“另外,周市长,我要提醒您。如果这确实是谋杀,那么凶手很可能还在盯着水源调查。您和环保局的其他同志,都要加强保护。”

“我会的。”

离开公安局,已经是凌晨一点。周正帆让司机开车在江边兜了一圈。夜色中的江水平静地流淌,但水面之下,暗流涌动。

手机震动,是山区安全屋发来的信息。刘建军报告:“今日一切正常。夫人发现院子后面有小溪,水质清澈,小雨很开心。”

周正帆回复:“注意安全,近期不要离开院子。”

他看着手机屏幕,突然想到,如果那些人可以对李明下手,那么会不会也对安全屋下手?虽然新地点绝对保密,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他给孙振涛发了条信息:“孙书记,李明的死,我认为是谋杀。请求加强对安全屋的安保。”

几分钟后,回复来了:“已安排。正帆,你也要小心。对方已经狗急跳墙了。”

是啊,狗急跳墙。当既得利益受到威胁时,有些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第二天上午,周正帆照常主持市长办公会。但会议室里的气氛明显不同——所有人都知道了李明的死。

会议开始前,环保局长王磊红着眼睛说:“周市长,李明是我的老同事,也是我的老师。他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我……我一定要查清楚!”

“王局长,我理解你的心情。”周正帆说,“但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公安局已经成立专案组,我们要相信组织。”

会议按议程进行,但每个人都心不在焉。当讨论到水源安全问题时,分管环保的副市长王志强突然说:“周市长,李明工程师的死,会不会……和我们的调查有关?如果是这样,是不是应该暂缓一下?”

“暂缓?”周正帆看着他,“王市长,李工程师为什么死的?就是因为他在调查水源问题。如果我们现在暂缓,不正中了凶手的下怀吗?那李工程师就白死了!”

王志强张了张嘴,没再说什么。

“我在这里明确表态。”周正帆环视会场,“水源调查不但不能停,还要加大力度。我们要用行动告诉那些人:杀害一个工程师,吓不倒我们;威胁一座城市的水源,我们绝不答应!”

会场一片安静,但很多人眼中有了光。

会后,周正帆把王磊叫到办公室:“王局长,李明工程师生前有没有留下什么?笔记、文件,或者跟你们说过什么特别的话?”

王磊想了想:“有。上周五,李明来找我,说他在整理历史数据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青龙山水库的水质,在每年的六到八月,也就是雨季,污染物指标不升反降。”

“什么意思?”

“按常理,雨季雨水冲刷,会把陆地上的污染物带进水库,水质应该变差。”王磊说,“但青龙山水库的数据显示,雨季水质反而更好。李明怀疑,可能有人在旱季集中排污,雨季暂停,以逃避监测。”

周正帆心头一震。如果是这样,那排污行为就是精心设计的,有明确的时间规律。

“李明还说了什么?”

“他说,他对比了过去十年的数据,发现这个规律很稳定。”王磊说,“他怀疑,上游可能有一个大型的隐蔽排污工程,不是小企业能做到的。”

大型隐蔽排污工程……周正帆想起那份报告里提到的“可能还有其他污染源”。看来李明的怀疑是有根据的。

“王局长,李明的工作资料还在吗?”

“在局里。但……”王磊犹豫,“周市长,我觉得,李明的死,可能和他查到的这些东西有关。他的办公室,昨晚好像被人翻过。”

周正帆立即警觉:“怎么回事?”

“今天早上,清洁工发现李明的办公室门没锁。进去一看,抽屉、文件柜都有翻动的痕迹。但奇怪的是,什么都没丢,只是被翻乱了。”王磊说,“我已经报了案,公安局来看了,说可能是小偷,但我不信。小偷为什么不偷电脑,不偷值钱的东西,只翻文件?”

周正帆明白了。有人在找东西,找李明调查水源问题的资料。

“王局长,李明的所有工作资料,立即封存,派专人保管。”周正帆说,“另外,通知所有参与水源调查的人员,注意安全,不要单独行动。”

“好的。”

下午三点,周正帆收到马国强的电话:“周市长,矿泉水瓶的检测结果出来了。里面不是水,是白酒和安眠药的混合物。”

“安眠药?”

“对。剂量很大,如果喝下去,半小时内就会昏迷。”马国强说,“我们推测,凶手可能先用这个让李明昏迷,然后把他拖到水边,制造溺水假象。”

周正帆握紧拳头。多么残忍的手法。

“还有,”马国强继续说,“我们调查了李明生前的通话记录。发现最近一个月,他频繁接到同一个号码的电话,每次通话都很短。这个号码的机主,是一个叫张华的人。”

“张华是谁?”

“已经去世了。”马国强说,“三年前车祸身亡。但号码一直没注销,最近突然开始使用。我们查了通话基站,发现这个号码最近一个月主要在两个地方活动:一个是北山县,一个就是……市委家属院附近。”

周正帆的心跳漏了一拍。市委家属院?又是那里。

“能精确定位吗?”

“不能,但可以肯定,使用者经常在那一带活动。”马国强说,“周市长,我觉得,这个案子可能和您之前遇到的跟踪监视有关联。”

周正帆想起那辆银灰色轿车,想起那个在楼下转悠的深色夹克男人。如果这些都是一伙人,那意味着,对方一直在监视他,也在监视调查水源的人。

“马队长,这个线索很重要。”周正帆说,“请你继续深挖,但要注意保密。如果需要支援,直接找我。”

“明白。”

挂了电话,周正帆站在办公室的地图前,目光锁定在青龙山水库的位置。水库上游,群山连绵,那里隐藏着什么秘密?

他想起了赵为民笔记里的那句话:“控制水,就是控制城市的喉咙。”

现在,有人为了控制这个“喉咙”,不惜杀人灭口。而他要做的,就是把这只黑手揪出来。

傍晚,周正帆独自开车来到青龙山水库。夕阳下的水库波光粼粼,景色很美。但谁能想到,这美丽的背后,隐藏着致命的威胁?

他把车停在李明出事的地点附近,下车走到水边。草丛已经被警戒线围起来,但还能看到一些痕迹。

“周市长?”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周正帆回头,看见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穿着水库管理所的制服。

“您是?”

“我是水库管理所的老王,在这里工作三十年了。”老者走过来,“您是来看李工程师出事的地方吧?”

“是的。您认识李明工程师?”

“认识,太认识了。”老王叹息,“李工是个好人,经常来我们这里采样,每次都跟我聊天。他说,这水库的水,关系到全市人的健康,一点都不能马虎。”

周正帆心中一动:“王师傅,李明工程师最近有没有跟您说过什么特别的话?”

老王想了想:“上周他来,说在水库上游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我问哪里奇怪,他说,有个山谷,平时没人去,但他用无人机拍到了里面有建筑物。”

“建筑物?什么样的建筑物?”

“李工没说清楚,只说看起来不像民房,也不像厂房。”老王说,“他还说,那个地方没有道路,但无人机拍到有车辙印。他打算这周亲自去看看,没想到……”

周正帆立即警觉。没有道路却有车辙印的山谷,奇怪的建筑物……这很可能就是那个隐蔽的排污点。

“王师傅,您还记得那个山谷的位置吗?”

“大概记得。”老王指着上游方向,“从水库往北,大概十公里,有个叫‘鬼见愁’的山谷。那里地势险峻,本地人都很少去。”

周正帆记下了这个名字。鬼见愁,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王师傅,这件事,请您保密,不要跟任何人说。”周正帆郑重地说,“为了您的安全。”

老王点点头:“我懂。周市长,您也要小心。这水库……不干净。”

回到车上,周正帆立即给马国强打电话:“马队长,立即派无人机,对青龙山水库上游一个叫‘鬼见愁’的山谷进行侦查。要秘密进行,不要打草惊蛇。”

“鬼见愁?好的,我马上安排。”

晚上八点,周正帆在办公室等消息。于晓伟送来晚饭,他没动几口。

九点,马国强的电话来了:“周市长,无人机侦查有发现。鬼见愁山谷里,确实有建筑物,看起来像是一个小型化工厂,但没有任何标识。更奇怪的是,工厂周围有监控探头,还有人在巡逻。”

“能看清生产什么吗?”

“不能,厂房是全封闭的。但无人机热成像显示,厂房内温度很高,应该在生产。”马国强说,“另外,我们在山谷出口处,发现了一条隐蔽的道路,被树木掩盖。从车辙印看,经常有车辆进出。”

周正帆深吸一口气。找到了,那个隐蔽的污染源。

“马队长,先不要行动,继续监视。”周正帆说,“查清楚这个工厂的背景,进出车辆的信息,还有……它的排污口在哪里。”

“明白。但周市长,我要提醒您,这个工厂戒备森严,可能不是普通企业。”

“我知道。”周正帆说,“所以才要更谨慎。”

挂了电话,周正帆站在窗前。夜色中,江市的灯火辉煌。这座城市的喉咙,正被一只黑手扼住。而他,要斩断这只手。

手机震动,又是那个加密号码发来的信息:“周市长,鬼见愁很危险,不要去。”

周正帆盯着这条信息。对方怎么知道他在查鬼见愁?除非……他身边有内鬼。

他回复:“你是谁?”

没有回应。

周正帆放下手机,走到办公桌前,打开抽屉,拿出一把手枪。这是孙振涛坚持让他配的,他一直没用过。

但今晚,他检查了弹匣,把枪别在腰后。

这场关于水的战争,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而他,必须赢。

(第三节完,约5300字)

【本章总字数:约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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