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凝固得像一块砸不碎的冰坨子,死死冻住了西小院所有的空气和心跳。
林晚晚保持着那个“五彩掸子糊脸”的滑稽姿势,脸上的鸡毛还倔强地粘在鼻尖和嘴角。她那双因为忘情嘶吼而瞪大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极致的惊恐和茫然,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的青蛙,直勾勾地钉在院墙上那道绛紫色的身影上。
**太后!**
**活的!**
**就在墙头!**
**亲眼目睹了“火鸡掸子”糊脸和“灵魂出窍”滑步的全过程!**
林晚晚感觉自己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脑子里疯狂刷着“斩立决”、“挫骨扬灰”、“祥瑞秒变妖孽”的血腥弹幕!咸鱼生涯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滑铁卢Plus!
小桃等人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如同被闪电劈过的鹌鹑,瞬间从“群魔乱舞”的状态切换成“集体石化”,动作僵在半空,脸上的红晕和兴奋被惨白和绝望取代。院子里只剩下鸡毛缓缓飘落的细微声响,以及众人粗重压抑、濒临崩溃的呼吸声。
墙头上,崔嬷嬷等几位老嬷嬷,脸上的敬畏还未褪去,又添上了几分惊疑不定——祥瑞格格…这满脸鸡毛、动作滑稽的模样…好像…好像有点不太“神降”?
就在林晚晚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被这无声的威压直接压垮、原地升天之时——
太后终于动了。
她扶着崔嬷嬷的手,缓缓地、仪态万方地,沿着院墙旁一条不起眼的小径,走到了西小院紧闭的院门前。那扇并不算厚重的木门,此刻在林晚晚眼中,不啻于鬼门关的入口!
“开…开门…”林晚晚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破锣,带着哭腔。小桃连滚爬爬地冲过去,手抖得几乎握不住门栓。
“吱呀——”
沉重的院门被拉开。刺目的秋阳瞬间涌入,照亮了院内一地狼藉——散落的鸡毛,踩扁的菌菇干,还有林晚晚鼻尖上那根颤巍巍的白鸵鸟毛。
太后在嬷嬷们的簇拥下,缓步走了进来。她那双阅尽千帆、沉静深邃的眼眸,如同最精密的探照灯,平静地扫过院内每一个角落,扫过那几个抖如筛糠、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的宫女,最后,精准地、牢牢地定格在满脸鸡毛、眼神呆滞、手里还死死攥着那根“五彩火鸡掸子”的林晚晚身上。
那目光,带着洞悉一切的穿透力,仿佛能剥开她所有的伪装,直抵灵魂深处。
林晚晚感觉自己的膝盖有点发软,想跪,又觉得跪下更显得心虚。她只能努力挺直腰板(虽然效果甚微),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谄媚笑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给…给太后娘娘请安…娘娘…娘娘万福金安…妾身…妾身不知娘娘驾临,有失远迎…污了…污了娘娘圣目…”
太后没有立刻说话。她的目光,从林晚晚脸上那根滑稽的鸡毛,移到她手里那根插满雉鸡翎孔雀羽鸵鸟毛的棍子,再缓缓扫过她那身不伦不类、红绿金亮片破布条搭着旧里衣的“战袍”,最后,落回她那双写满了“我错了饶了我吧”的惊恐眼眸。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固体,沉重得让人无法呼吸。
就在林晚晚感觉自己快要窒息、准备破罐子破摔来个“神降”式晕倒时——
太后缓缓开口了。她的声音不高,带着惯有的雍容,却清晰地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林氏。”**
**“你这‘禹步’…”**
**“练得倒是…别开生面。”**
“别开生面”四个字,被她咬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探究和一丝…兴味(?)的意味。
林晚晚:“……” **别…别开生面?** 这是褒还是贬?是夸我创新还是骂我离谱?她脑子飞速运转,cpu都快烧干了!
“哀家方才观你演练,”太后的目光如同实质,落在林晚晚僵硬的腰腿部位,“那步伐…尤其是那个…转身甩臂,带动腰肢扭转的动作…”她微微蹙起眉头,似乎在努力回忆和描述,“颇为奇异。步履看似笨拙沉重,落脚却隐含章法,腰身拧转之际,似有一股…内蕴的力道?”
林晚晚瞬间懵了!**转身甩臂?腰肢扭转?** 那不就是她刚才为了增加点“动感”,胡乱加进去的广场舞大妈经典扭胯动作吗?!太后她老人家…这是在…**拆解我的动作?!**
“回…回太后娘娘…”林晚晚的声音依旧抖,但脑子在求生欲的驱使下开始疯狂输出,“此…此乃‘五谷丰登祈福禹步’中…‘地动山摇’式!取…取大地厚重载物、山峦巍峨不动之意!需…需以腰为轴,引地气上行,凝而不发…”她绞尽脑汁,把武侠小说里的内功心法和跳大神术语胡诌一通,“故…故步伐沉重,落脚生根!腰身拧转,乃…乃引动地脉灵气之关键!看似笨拙,实…实乃返璞归真,大巧不工!” **完美!自圆其说!**
太后听着这云山雾罩、神神叨叨的解释,非但没有质疑,那双沉静的眼眸反而亮了几分,探究之色更浓!她微微颔首,仿佛在品味这“返璞归真、大巧不工”的玄妙境界。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