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心养性”四个字,如同胤禛本人一样,冰冷,坚硬,不带丝毫转圜余地,砸在西小院死寂的空气里,也砸在了林晚晚紧绷到极限的心弦上。
没有雷霆震怒,没有当场发落,甚至没有再看那满地狼藉的御赐碎瓷一眼。胤禛说完这句话,那深不可测的目光在林晚晚煞白如纸、眼神空洞的脸上停留了一瞬,便如同移开一块无关紧要的石子,转身离去。玄色的袍角在门槛处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消失不见。
只留下院内一片劫后余生的虚脱和深入骨髓的寒意。
张德海瘫在地上,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对着胤禛消失的方向磕头如捣蒜,额头撞击着冰冷的青砖,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奴才…奴才该死!奴才万死!谢王爷开恩!谢王爷开恩!” 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哭腔。他知道,王爷这“静心养性”四个字,既是给林晚晚的“禁足令”,也是给他张德海的“活命符”!摔碎御赐贡品的大罪,王爷竟…竟轻飘飘地揭过去了?他这条老命,是暂时保住了!可这“暂时”二字,也如同悬在头顶的铡刀,让他浑身发冷。
小桃等人更是吓得魂不附体,直到胤禛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院门外,才敢大口喘气,一个个腿软得站不住,互相搀扶着,看向自家格格的眼神充满了担忧和恐惧。
林晚晚还僵在原地。脚边那块带着“万”字的碎瓷片,在秋日的阳光下,反射着冰冷刺目的光。胤禛最后那一眼,那冰冷审视、仿佛洞穿一切的目光,让她感觉自己像个被剥光了所有伪装的小丑。恐惧的余波还在四肢百骸乱窜,让她指尖冰凉,牙齿都在打颤。
**静心养性?**
**禁足?**
**软禁?**
这几个词在她一片空白的脑海里盘旋、碰撞。然后,一个极其微弱、极其荒谬的火星,如同黑暗中擦亮的第一根火柴,猛地在她死寂的心湖深处——**噗嗤一声,燃了起来!**
**禁足…**
**不用出门?**
**不用请安?**
**不用面对乌拉那拉氏的假笑和年世兰的眼刀?**
**不用排练那要命的“禹步鸭子舞”…至少短期内不用?!**
**王爷金口玉言,谁也不能来打扰?!**
那点微弱的火星,如同燎原的野火,瞬间引燃了巨大的、名为“狂喜”的干草堆!将方才那灭顶的恐惧和绝望烧得干干净净!
**卧槽!**
**禁足?!**
**这哪里是惩罚?!**
**这分明是王爷亲手颁发的——**
**咸鱼躺平许可证!**
**豪华版!**
**至尊VIP款!**
林晚晚那惨白的小脸上,呆滞空洞的表情如同冰雪消融,迅速被一种难以置信的、巨大的惊喜所取代!眼神亮得惊人,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咧开,越咧越大,最后形成一个极其灿烂、极其满足、极其没心没肺的笑容!
“格…格格?”小桃看着自家格格脸上这堪称“诡异”的、劫后余生般的狂喜表情,吓得声音都变了调,“您…您没事吧?王爷他…他让您‘静心养性’…” 她以为格格是吓傻了。
“没事?我怎么可能没事!”林晚晚猛地回过神来,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亢奋,“我简直好得不能再好了!” 她一脚踢开脚边那块碍眼的碎瓷片(动作豪迈得让小桃倒吸一口冷气),如同甩掉了一个巨大的包袱。
她环顾着这小小的西小院,目光扫过那堆红绿金亮片的“战袍”布料,那根插满鸡毛的“火鸡掸子”,那块沉重的金丝楠木“踏罡板”,那挂红艳艳的珊瑚珠串…最后落在那满地狼藉的碎瓷片上。
**这些…**
**暂时!**
**都!**
**跟!**
**我!**
**没!**
**关!**
**系!**
**了!**
巨大的幸福感如同温暖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她感觉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小桃!”林晚晚的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活力,带着一种指点江山的豪迈,“还愣着干什么!打扫战场啊!”
她指着满地碎瓷:“扫干净!一粒渣子都不许留!看着就晦气!” 又指着那堆“法器”材料,小手一挥:“收起来!收到库房最里面!盖上三层布!别让它们出来污染空气!” 最后,她目光灼灼地看向自己那舒适的旧躺椅,如同看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
“还有!”她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以一个极其标准的、毫无形象的“咸鱼投弹”姿势,精准地把自己砸进了躺椅里!柔软的旧棉布包裹着身体,久违的安全感和舒适感让她舒服得长长喟叹一声。
“去!”林晚晚瘫得理直气壮,指挥若定,声音都透着懒洋洋的满足,
**“瓜子!奶茶…呃,牛乳茶!给我备上!双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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