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那句“朕,偏不让你如愿!”如同九天惊雷,在庄严肃穆的太庙中轰然炸响,震得所有跪地哭谏的老臣魂飞魄散,连那缭绕的香烟都仿佛凝固了一瞬。
鄂尔泰被几个老臣死死抱着,原本准备撞向金柱的势头硬生生止住,他愕然抬头,看向那个背对祖宗牌位、面沉如水的帝王,老脸上混杂着未干的泪痕和难以置信的惊悸。他以为的以死明志,逼君醒悟的悲壮戏码,在皇帝这冰冷彻骨的反应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一厢情愿。
“皇上……”鄂尔泰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
“闭嘴!”胤禛厉声打断,目光如冰锥般刺向他,也扫过其他那些面如土色的老臣,“在太庙列祖列宗面前,演出这等挟持君父、以死相逼的丑剧,尔等眼中,可还有君父?可还有祖宗法度?!”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帝王之怒:“鄂尔泰!你身为大学士,朝廷重臣,不思尽忠报国,反纠结党羽,咆哮太庙,妄图以舆情胁迫朕,阻挠国策!你之罪,岂是一死可以抵偿?!”
鄂尔泰浑身一颤,如遭雷击,抱着他的几个老臣也下意识地松开了手,让他踉跄着重新跪倒在地。
胤禛不再看他,转而面向文武百官,声音恢复了平静,却比之前的怒吼更具压迫感:“传朕旨意。”
侍立在旁的张廷玉立刻躬身:“臣在。”
“鄂尔泰,辜恩溺职,结党营私,咆哮太庙,挟持君上,着——革去一切职务,拔去双眼花翎,交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司会审,严加议罪!”胤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众人心头。
革职!拔去花翎!三司会审!
这已是最严厉的处置,意味着鄂尔泰的政治生命彻底终结,甚至可能累及身家性命!
“皇上!皇上开恩啊!”几个与鄂尔泰交好的老臣涕泪交加,连连叩头。
“至于尔等,”胤禛冰冷的目光扫过那些跪地哭谏的官员,“念在年迈昏聩,暂且饶尔等性命。一律罚俸三年,闭门思过!若再敢非议朝政,串联逼宫,朕,绝不姑息!”
旨意一下,满堂死寂。那些原本还存着侥幸心理的保守派官员,此刻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连大气都不敢喘。皇上这是杀鸡儆猴,用鄂尔泰这颗最具分量的头颅,彻底堵死了所有试图以“祖宗之法”、“死谏”等方式阻挠新政的路径!
两名御前侍卫上前,面无表情地摘去了鄂尔泰头上的顶戴花翎。那象征着极高荣誉和权力的孔雀翎羽被随意丢在地上,鄂尔泰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瘫软在地,老泪纵横,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被侍卫架着拖出了太庙。
胤禛这才缓缓转过身,重新面向列祖列宗的牌位,整理了一下衣袍,郑重地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
“列祖列宗在上,”他沉声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太庙中回荡,“后世子孙胤禛,承天命,抚万方,遭逢世变,不敢固步自封。今行新政,用新人,开新路,非为标新立异,实乃富国强兵,巩固我大清万世基业之必需!或有阵痛,或有非议,然子孙心意已决,纵千万人阻挠,亦往矣!望列祖列宗英灵,佑我大清,破旧立新,昌盛永固!”
这番话,不再是说给那些老臣听,而是说给祖宗,更是说给他自己,和所有在场以及未来的朝臣听。他用最决绝的方式,宣告了旧时代的终结和他推动变革的不可动摇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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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庙风波如同一场飓风,瞬间席卷了整个京城。
李卫回到格物院时,脸上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去,绘声绘色地跟林晚晚、弘历等人描述着太庙里的情形。
“你们是没瞧见!鄂尔泰那老小子,脸白的跟纸似的!还想撞柱子?呸!皇上压根不接他这茬!直接革职查办!我的个乖乖,那可是鄂尔泰啊!三朝老臣!说撸就撸了!”李卫唾沫横飞,“这下好了,看谁还敢炸刺!痛快!真他娘的痛快!”
弘历若有所思:“皇阿玛此举,意在彻底断绝保守派以‘死谏’相逼的念想。经此一事,朝中反对新政的声音,至少在明面上,会沉寂很久。”
林晚晚轻轻舒了口气,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她深知舆论和传统压力的可怕,胤禛用如此强硬的手段扫清障碍,无疑为格物院和后续的变革创造了至关重要的政治环境。
“看来,我们的海运计划,可以更快推进了。”林晚晚说道。
“没错!”乔管事也是精神振奋,“鄂尔泰倒台,漕帮失去朝中最大的靠山,气焰必定受挫!咱们正好抓紧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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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有人欢喜有人愁。
鄂尔泰府邸门前,昔日车水马龙的景象一去不复返,变得门可罗雀。府内,一片愁云惨雾。家眷哭声不断,门生故旧大多避之不及,唯有几个最核心的弟子聚在昏暗的书房里,惶惶不可终日。
“恩师……恩师他……”一个门生声音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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