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的奏章和血滴子搜集的密报,如同两道加急的军情,一明一暗,被快马以六百里加急的速度送回了京城,直接呈递到了胤禛的御案前。
养心殿内,灯火通明。胤禛仔细翻阅着李卫那份写得如同话本小说般绘声绘色、却又条理分明的奏章,以及血滴子那份更为冷峻、证据确凿的密报。他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有眼底深处凝结的寒意,让侍立一旁的张廷玉都感到脊背发凉。
“好,好一个江南官场。”胤禛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朕的知府,朕的织造旧员,与地方豪绅勾结,盗窃朝廷机密,对抗钦差,真是好大的胆子!”
他看向张廷玉:“衡臣,你怎么看?”
张廷玉深吸一口气,躬身道:“皇上,李卫所查,证据链已然清晰。苏州知府冯允升阳奉阴违,包庇罪犯,其罪一;织造衙门革员曹文远等人,勾结豪商,窃取格物院专利图纸,其罪二;地方豪绅钱永年等,明知赃物,仍投入巨资仿制,意图牟利,破坏朝廷新政,其罪三。人证物证俱在,可按律严办,以儆效尤。”
“按律严办?”胤禛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们跟朕讲律法了吗?跟李卫讲规矩了吗?既然他们喜欢玩阴的,朕就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王法!”
他猛地站起身,声音斩钉截铁:“传朕密旨,着血滴子指挥使额尔图,亲自带队南下,持朕金牌,协助李卫,将涉案一应人等,无论官职大小,背景深浅,全部锁拿!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再拟一道明旨,革去冯允升苏州知府之职,锁拿进京问罪!曹文远、钱永年等主犯,就地革去功名职衔,抄没家产!”
“臣,遵旨!”张廷玉心头凛然,知道皇上这次是要在江南官场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彻底铲除格物院的绊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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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城,依旧是一派歌舞升平。冯允升刚刚送走一位前来“说情”的本地致仕老翰林,心情颇为放松。他自觉已将李卫玩弄于股掌之间,只待这京里的“瘟神”耗不下去,自行离开。
“哼,强龙不压地头蛇。李卫?不过是个莽夫罢了。”冯允升捻着胡须,得意地抿了一口茶。
然而,他这口茶还没咽下去,书房门就被“砰”地一声撞开!
冲进来的不是他的家丁,而是一群身着黑色劲装、面覆黑巾、只露出一双冰冷眼眸的神秘人。为首一人,身材高大,气息凛冽如刀,手中高举一枚金光闪闪的令牌。
“血滴子奉旨办案!罪官冯允升,勾结匪类,对抗钦差,即刻锁拿!”额尔图的声音没有任何感**彩,如同金属摩擦。
冯允升手中的茶杯“啪嚓”落地,摔得粉碎。他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你……你们……我是朝廷命官!你们不能……”
话未说完,两名血滴子已经如鬼魅般上前,利落地反剪他的双手,用特制的铁链锁住。
同一时间,类似的场景在苏州城内多处上演。
曹文远正在家中密室内,与钱永年等人商议如何进一步销毁证据,转移仿制机器,密室的门被整个卸了下来。额尔图亲自带队,如同神兵天降。
钱永年那隐蔽的工坊外,伪装成乞丐、小贩的血滴子瞬间暴起,制服了外围守卫,冲入工坊,将正在连夜赶工仿制新纺机的工匠和管事全部控制,人赃并获。
那个牵线的掮客钱二,还在赌场里吆五喝六,就被不知从何处射来的弩箭钉穿了手掌,惨叫着被拖走。
这一夜,苏州城的许多达官显贵、豪商巨贾,都在睡梦中或被从温柔乡里拖出,套上锁链。血滴子行动之迅速、精准、狠辣,远超所有人想象,根本没有给他们任何反应和串供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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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当消息传开时,整个苏州官场和商界如同经历了一场大地震。
李卫大马金刀地坐在原本属于冯允升的知府大堂上,看着下面跪了一地的涉案官员和豪绅,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哟,诸位,昨晚睡得可好?”
冯允升早已没了往日的官威,瘫软在地,涕泪横流:“李大人!李大人饶命啊!下官……下官是一时糊涂,受了曹文远这奸贼的蒙蔽啊!”
曹文远则面如死灰,却仍强自镇定:“李卫!你休要得意!我等不过是经营些寻常工坊,何罪之有?你说我们窃取图纸,证据呢?”
“证据?”李卫嗤笑一声,对旁边那位年轻书办抬了抬下巴,“小子,给咱们的曹大人,念念咱们的《格物专利章程》,还有,把咱们那**一无二的原型机核心部件图,跟从他们工坊里搜出来的仿制图纸,对比一下,给诸位大人、老爷们开开眼!”
年轻书办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板,开始大声宣读章程中关于专利归属和侵权惩罚的条款,然后详细对比图纸细节,指出其中完全一致、绝非巧合的巧妙结构。
随着一条条一款款念出,曹文远等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们原本以为这只是普通的商业窃密,最多算是道德有亏,却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拿出了一套闻所未闻的“专利”规则,将这技术剽窃直接定性为侵害朝廷定下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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