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抱着那堆红得刺眼、绿得发慌、还缀着俗气亮片的布料,外加两根秃了大半的鸡毛掸子,如同被雷劈过的鹌鹑,跌跌撞撞冲回西小院时,差点被门槛绊了个五体投地。她看着自家格格脸上那副“不成功便成仁”、“要么封神要么封棺”的癫狂神情,小心肝颤得比秋风里的落叶还厉害。
“格…格格…您要的…都…都在这儿了…”小桃的声音带着哭腔,把东西一股脑堆在炕上,那堆视觉污染级别的布料瞬间让本就凌乱的暖阁雪上加霜。她实在无法理解,格格要这些玩意儿,跟跳舞保命有什么关系?难道是要把自己裹成个行走的灯笼吸引火力吗?
林晚晚却像是饿狼看见了肉,扑到那堆布料前,两眼放光,手指飞快地扒拉着,嘴里念念有词:“红配绿,赛狗屁…要的就是这个冲击力!俗!俗到极致就是潮!亮片…很好,灯光(烛火)下能闪瞎眼!鸡毛掸子…嗯,长度合适,勉强当个指挥棒!”
她猛地抬头,眼神灼灼地盯着小桃:“神曲呢?打听到没有?就是那种一响起来,就能让人忘了祖宗十八代,只想跟着扭的那种!”
小桃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墨迹都洇开了的纸:“打…打听到了…城西刘媒婆嫁闺女那天,请了个草台班子,吹了个调调…听说…听说的婆子说,当时满街的老头老太太都跟着晃悠,拉都拉不住!我…我求人哼了几句,大概…大概是这么个调…”她深吸一口气,用一种视死如归的表情,荒腔走板地哼了起来:“噔噔噔~锵!噔噔噔~锵!锵哩个锵哩个锵锵锵!”
这调子简单粗暴,毫无旋律可言,节奏却快得像抽筋,自带一股能把人天灵盖掀翻的魔性力量!
林晚晚闭着眼听着,脸上的表情从凝重到舒展,再到一种近乎顿悟的狂喜!她猛地一拍大腿(拍得自己龇牙咧嘴):
**“就是它!《最炫民族风》大清分风!洗脑神曲!广场舞的灵魂战歌!”**
她激动地抓起那两根秃毛鸡毛掸子,像握住了绝世神兵:“天不绝我咸鱼路!姐妹们!我们的速成班,今天!立刻!马上!开课!”
**“速…速成班?”** 小桃、春杏、秋菊外加被临时抓壮丁拎进来的两个粗使丫头,五个小姑娘挤在小小的暖阁里,看着林晚晚挥舞着鸡毛掸子,再看看炕上那堆红红绿绿的“战袍”,集体陷入石化状态。
“对!广场舞速成班!”林晚晚一脚踢开碍事的绣墩,把暖阁中间清出一小块空地,如同即将登坛做法的神棍,气势汹汹。“目标:一个月内,把你们,连同你们咸鱼导师我,训练成能在太后寿宴上,用灵魂之舞闪瞎全场、震慑宵小的——‘祥瑞舞天团’!”
她无视众人脸上“格格疯了”的绝望表情,用鸡毛掸子指着小桃:“小桃!关门!放…不是,关窗!拉帘子!隔墙有耳!” 又指向春杏秋菊:“你俩!负责把布裁了!不用缝!直接裹身上!怎么花哨怎么裹!要的就是这种原生态的、不拘一格的、充满生命张力的…破布风!”
暖阁瞬间变成了一个混乱的手工作坊兼秘密训练基地。窗户被棉被堵死,光线昏暗,只点了几根蜡烛,光影摇曳,更添几分鬼祟。春杏秋菊手忙脚乱地撕扯着那些俗艳的布料,试图裹出人形。两个粗使丫头吓得直哆嗦。小桃则被林晚晚按在临时“教练席”(一个破板凳)上,负责用她那五音不全的嗓子,反复嚎叫那魔性的“噔噔噔锵”。
林晚晚深吸一口气,站到了空地中央。她闭上眼睛,努力回忆着上辈子在小区广场上被大妈们支配的恐惧,回忆着那魔性的步伐和甩胳膊的动作。然后,她猛地睁开眼!
**“看好了!核心要领就八个字——脚步要飘!眼神要呆!”**
她动了!
只见林晚晚左脚试探性地往前一滑,身体随之僵硬地左右摇摆,如同一个关节生了锈的木偶。右手的鸡毛掸子高高举起,又毫无章法地斜劈下来(几根残存的鸡毛簌簌掉落)。她的眼神,努力放空,望向虚无的远方,带着一种“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的终极茫然。
“跟上节奏!噔噔噔锵!”林晚晚一边扭曲着身体,一边嘶声力竭地指挥,“别管动作标不标准!要的就是这种灵魂出窍的感觉!想象自己是一缕青烟!一阵妖风!要飘!要虚!眼神!眼神放空!对!就像小桃你半夜偷吃点心被李嬷嬷抓包时的样子!”
小桃:“……” 她悲愤地加大了嚎叫的音量。
春杏裹着一身红绿相间的布条,笨拙地跟着晃悠,差点把自己绊倒。
秋菊试图模仿林晚晚那“飘渺”的步伐,结果左脚绊右脚,直接扑倒在地。
两个粗使丫头紧紧抱在一起,看着这宛如群魔乱舞的场面,吓得眼泪汪汪,身体却不受控制地跟着那魔性的“噔噔噔锵”微微抽搐。
场面一度极其惨烈。动作之笨拙,协调性之差,眼神之呆滞,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充满精神污染的荒诞感。暖阁里充斥着布料摩擦声、小桃的魔音灌脑、摔倒的惊呼、以及林晚晚声嘶力竭的指导: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