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攥着那张画着怪鸟(飞机)的宣纸,大步流星地离开了配殿,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苏培盛小跑着跟在后面,连大气都不敢喘,只觉得主子爷周身的气压比寒冬腊月还冻人。
回到养心殿,胤禛将那团纸狠狠拍在龙案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吓得殿内当值的太监们噗通跪了一地。
“滚出去!”他声音冰冷,带着压抑不住的烦躁。
宫人们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只剩下苏培盛一人战战兢兢地守着。
胤禛盯着龙案上那皱巴巴的纸,上面那歪扭的怪鸟和诡异的符号仿佛在无声地嘲笑他这位九五之尊的无知和无力。
“坐这个也到不了……”
那句话如同魔音灌耳,在他脑子里反复回响。
他猛地伸手,想要将这荒谬的纸团撕个粉碎,但指尖触及纸张的刹那,却又停住了。
一种极其强烈的、不甘心的探究欲,混合着被挑衅的恼怒,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对那个完全未知领域的好奇,死死地攫住了他。
他就不信,这世上还有他爱新觉罗·胤禛弄不明白的事!
他缓缓坐回龙椅,手指一下下敲击着光滑的桌面,眼神晦暗不明。
良久,他忽然开口,声音依旧冷硬,却带上了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苏培盛。”
“奴才在!”
“传朕旨意,火灾之事既已查明乃**,冷宫林氏……协助救火,功过相抵。即日起,解除看管,迁回原处修缮后之主殿。”他顿了顿,补充道,“一应份例……照旧。”
苏培盛心中一惊,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立刻应道:“嗻!奴才这就去办!”
“还有,”胤禛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张纸上,“日后……朕若得闲,或许会去冷宫……看看。一应闲杂人等,不得靠近打扰。她若有那些……鬼画符,照旧收取呈上。”
苏培盛头皮微微发麻,彻底摸不清主子爷这到底是想干什么了。这听起来不像是要继续问罪,倒像是……像是要把冷宫当成一个特殊的“书房”?
“嗻……奴才明白,定会安排妥当,绝不让任何人扰了皇上……清静。”他小心翼翼地应承下来。
(重返冷宫)
旨意传到配殿,林晚晚和小桃都愣住了。
这就……没事了?不仅洗清了嫌疑,还能搬回去?份例也恢复了?
小桃喜极而泣,拉着林晚晚的袖子:“格格!太好了!皇上还是信您的!咱们没事了!”
林晚晚却没那么乐观。她总觉得,胤禛这番处置,背后藏着更深的意图。尤其是那句“功过相抵”,听起来格外微妙——她有什么“过”需要抵?而那“照旧”的份例里,是否也包括了苏培盛那条隐秘的“凉皮供应链”?
搬回虽然被烟熏火燎过、但主体结构无恙的主殿,内务府也派了人来简单修缮和清扫。日子似乎一下子又回到了火灾之前,甚至……更“好”了一些。因为份例不仅恢复了,似乎还比之前更丰厚了点,偶尔还会有一些不在份例内的、时新的瓜果或布料送来。
但林晚晚心里的那根弦,却绷得更紧了。
果然,没过两天,在一个傍晚,胤禛真的来了。
没有提前通传,没有仪仗,他只带着苏培盛和两个心腹侍卫,如同上次一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冷宫院子里。
他依旧沉着脸,看不出情绪,进门后也不说话,只是自顾自地在窗边那张还算完好的椅子上坐下——那位置,正好能看清林晚晚常待的炕桌。
苏培盛麻利地给他斟上一杯带来的热茶,然后便垂手退到门外守着,如同门神。
小桃吓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林晚晚放下手中正在写画的纸笔,起身行礼,心里暗道:来了。
胤禛没叫起,也没看她,目光直接落在了炕桌上那些散落的、写满了拼音和简笔画的纸张上。
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拈起最上面的一张。
林晚晚的心提了起来。那张纸上,她正好写了一些关于“银行”和“ATM机”的零碎记忆,旁边还画了一个方头方脑、带屏幕和按键的机器简笔画,旁边标注着“ATM - zi dong qu kuan ji”。
胤禛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他盯着那鬼画符和那奇怪的机器图画,看了半晌,终于忍不住,抬起眼,目光如炬地射向林晚晚,指着那“ATM”三个字母和那个机器,沉声问道:
“此乃何种兵器?”
“兵……兵器?”林晚晚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看着皇帝那一本严肃、如临大敌般审视着取款机简笔画的样子,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冲淡了紧张。
她连忙低下头,忍住差点脱口而出的笑声,肩膀微微耸动,声音努力保持平稳:“回皇上……这……这不是兵器。”
“不是兵器?”胤禛的眉头皱得更紧,显然不信。那方头方脑、还有按键(被他理解为机关)的东西,不是兵器是什么?“那此乃何物?作何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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