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关于如何处置“辣条经济”这把双刃剑的御前会议刚刚结束,空气中还残留着户部尚书与内务府总管激烈争论后的余温。胤禛并未立刻做出决断,只是令二人各自详细条陈利弊,显然,帝王之心仍在权衡。然而,这并未影响那股由辣条引发的热潮继续向外扩散,甚至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撞开了外交的大门。
这一日,紫禁城迎来了年节前最后一批外国使团——朝鲜国王派来的岁贡使臣。依例,皇帝于保和殿设宴款待。宴席之上,觥筹交错,礼乐悠扬,一派天朝上国款待藩属的雍容气象。朝鲜正使金大人领着副使、书状官等一众使节,言行举止极尽恭顺谦卑,严格按照礼制向大清皇帝陛下叩拜、献上贡礼清单——无非是人参、貂皮、海产等土仪。
然而,酒过三巡,菜肴上至后半段,气氛稍显松弛之时,那位年过半百、一向以沉稳着称的金正使,却在与陪同官员的低声交谈中,眼神频频飘向宴席桌案上的一碟小食——那是御膳房仿照冷宫口味制作的、用于佐酒的“宫廷辣条”简化版。虽不及冷宫原版劲爆,但那独特的香辛风味,在这满桌珍馐中,依旧显得格外突出。
金大人终于忍不住,借着敬酒的机会,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汉语,极其恭敬地向陪同的礼部侍郎询问道:“上国大人,恕下邦小臣唐突,不知宴席之上这味…红艳鲜香之肴,是何名堂?风味如此独特,下臣前所未见,实在…实在令人食指大动。”
礼部侍郎捋须微笑,颇有些自得地解释道:“金正使好眼光。此乃我朝近日风行之小食,名曰‘辣条’。乃是取精面粉、上好油脂,辅以多种香辛料秘制而成,佐酒开胃,最是相宜。”
“辣…条…”金正使仔细咀嚼着这两个字,眼中放光,连连赞叹,“妙!妙啊!此物口感奇特,味道层次丰富,初时香醇,继而微辣,后味悠长,竟令人欲罢不能!天朝物华天宝,连小食都如此精妙绝伦,下臣佩服!佩服!”
他回到座位后,依旧念念不忘,与副使几人低声交谈,目光不断瞥向那碟辣条,神情愈发激动。终于,在宴会临近结束,皇帝即将起驾回銮之际,金正使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猛地离席出列,再次跪倒在御阶之下,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皇帝陛下!下邦小臣有一不情之请,万望陛下天恩垂怜!”
胤禛正准备起身,见状复又坐下,淡淡道:“金爱卿有何事奏来?”
金正使以头触地,无比恳切地朗声道:“陛下!下臣蒙天朝盛宴款待,感佩莫名!尤其席间那名为‘辣条’之神物,风味冠绝天下,实乃下臣平生仅见!下臣斗胆,恳请陛下开恩,允准下邦习得此神物制作之法!我朝鲜愿以本国至宝——十株百年参王相换!只求能得此秘方,归国后进献我王,亦让我朝鲜臣民,得以品尝天朝之无上美味,沐浴陛下之浩荡皇恩!”
此言一出,整个保和殿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王公大臣、包括礼部的官员们都愣住了。
用十株价值连城的百年参王,换一个…零食方子?! 这朝鲜使臣是喝多了,还是疯了?!
连胤禛都怔了一下,险些怀疑自己听错了。他知道辣条在京城火爆,却万万没想到,这东西竟然能火爆到让藩属国使者在大殿之上,提出以国宝相换配方的地步!
这已经超出了美食的范畴,这简直是一种…文化征服!一种软实力的体现!
短暂的错愕之后,一股难以言喻的、属于天朝上国帝王的骄傲和满足感,悄然在胤禛心中升起。比收到那些常规贡品,更让他觉得舒坦。
然而,还没等胤禛开口,侍立在一旁的苏培盛机灵地微微弯腰,低声提醒道:“皇上,这辣条配方…乃冷宫林格格所出…”
胤禛立刻清醒过来。是啊,这配方是林晚晚的,并非宫中之物。他虽可强令其交出,但…似乎不妥。而且,这朝鲜使臣此举,看似恭顺,实则也想绕过正常的朝贡贸易体系,直接获取核心技术?
他目光微闪,瞬间有了决断,脸上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金爱卿所求,朕已知晓。然此物制法,乃朕宫中一位…‘祥瑞’之人所创,并非寻常御膳房之物。朕虽为天子,亦不便强取其秘术。”
金正使脸上顿时露出极度失望的神色。
却听胤禛话锋一转:“不过,爱卿既如此喜爱,朕便赐你一些成品,带回与国主分享便可。至于参王,乃你国重宝,不必以此相易。两国友好,不在区区口腹之欲。”
他轻描淡写地拒绝了配方交易,既保全了天朝的大气体面,又隐隐点明了这东西的“祥瑞”特殊性,还顺手推掉了可能的人情债,将问题抛了回去。
金正使虽失望,却也不敢强求,只得叩谢天恩。但退下时,那眼神里的渴望,丝毫未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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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像插了翅膀一样,飞快传到了冷宫。
“什么?朝鲜使臣要用十株百年老参换我的辣条配方?!”林晚晚听到小凳子手舞足蹈、添油加醋的禀报,惊得手里的毛笔都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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