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那句“皇上要杖毙苏培盛,传召林格格”的哭喊,如同冰水泼头,瞬间将冷宫内因破案成功而升腾起的轻松热气浇灭得干干净净。太后脸上的得意笑容僵住了,熹贵妃眼中的满足化为惊疑,连角落里那两个刚领了“赏”的侍卫都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按紧了腰刀(虽然并没什么用)。
“杖毙苏培盛?”太后最先反应过来,眉头紧锁。那老奴虽然可疑,但毕竟是伺候了皇帝几十年的人,怎么说杀就要杀?还牵扯到林晚晚?她敏锐地感觉到,这绝非游戏被打扰那么简单,定然是前朝出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变故。
熹贵妃也是心头一凛。苏培盛倒台,后宫格局必生变数。皇上此刻正在盛怒之中,林晚晚此去…凶多吉少。
林晚晚自己更是吓得腿肚子转筋,脸色煞白。苏培盛?!那不是藏着皇后密道图的老太监吗?皇上突然要杀他,还叫上自己…难道是东窗事发?那“快跑”的血书应验了?!
“太后娘娘…贵妃娘娘…救命啊!”林晚晚扑通一声跪下,也顾不上什么游戏了,保命要紧!
太后沉吟片刻,看了林晚晚一眼。这妖妇虽然行事荒唐,但方才那出《王府谜案》确实让她身心愉悦(且还没过瘾)。若是就这么折了,日后谁给她编这么有意思的本子?
“崔嬷嬷,”太后沉声道,“你去养心殿瞧瞧,问问皇帝,究竟出了何事,动如此大怒。若与后宫无关,便替林氏说句话,就说…哀家这边还有些‘案情细节’要问她。” 她找了个蹩脚但勉强能用的借口。
崔嬷嬷领命,匆匆而去。
太后又对林晚晚道:“你先在此候着,莫要慌张。哀家在此,皇帝总要给几分薄面。” 这话与其说是安慰林晚晚,不如说是安慰自己那点还没满足的“推理瘾”。
熹贵妃也心事重重地坐下,没了方才的神采。冷宫小院再次陷入一种焦灼的等待之中,空气凝重得吓人。
——
这一夜,注定许多人无眠。
林晚晚在冷宫提心吊胆地等了一夜,崔嬷嬷回来只说皇上暂时压下了火气,但苏培盛已被打入死牢,让她好自为之。这模棱两可的消息更让人心慌。
熹贵妃回宫后,脑子里一会儿是“柳姨娘”的螺钿戒指,一会儿是苏培盛血肉模糊的下场,一会儿又是父兄在朝中的处境,辗转反侧。
就连齐妃,虽然吓病了,半夜做噩梦都是皇上拿着弹劾她父兄的奏章追着她问时间线。
然而,有一种力量,比恐惧更加顽固,那就是——瘾。
次日清晨,慈宁宫请安。
妃嫔们依序而至,个个眼下带着青黑,神色惴惴,显然都被昨夜的风波吓得不轻。请安的气氛比往日更加压抑沉闷,众人行礼后便垂首不语,生怕触怒看起来心情也极不佳的太后。
按照惯例,此时太后应该问几句“皇帝昨夜歇在何处”、“宫中可有事务”之类的套话,然后妃嫔们便可告退。
然而,今日太后却抿着茶,久久不语。她老人家昨夜也没睡好,一半是担心前朝变故,另一半…则是《王府谜案》带来的精神亢奋迟迟未退,脑子里反复复盘着案情细节,总觉得…柳姨娘那迷药的来源,似乎还可以深挖一下?那装迷药的小瓶,会不会藏在送糕点的食盒夹层里?
这种“推理戒断反应”让她看底下这群鹌鹑似的妃嫔格外不顺眼。死气沉沉!半点不如破案时来得精神!
终于,她放下茶盏,轻咳一声,试图找个话题打破沉闷:“今日…怎不见熹贵妃?”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问得…好像她多期待熹贵妃来讨论案情似的。
底下坐着的懋嫔小心翼翼地回话:“回太后娘娘,贵妃娘娘昨日似乎受了些风寒,今日一早便传了太医,说是…需静养。” 其实是熹贵妃心绪不宁,懒得来应付请安。
“风寒?”太后眉头微蹙,下意识地就用上了剧本杀的思维,“昨日在佛堂还好好的,怎就突然风寒了?莫非是…昨夜受了惊吓?还是…接触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她想起那枚“证物”戒指,不会真有什么晦气吧?
懋嫔被问得一懵,不知如何回答。
一旁的安常在却小声接了一句,带着点尚未散去的“丫鬟”角色感:“奴婢…呃,臣妾觉得,贵妃娘娘不像是风寒…倒像是…心事重重,像是藏着什么秘密怕人盘问似的…”
这话一出,她自己先吓了一跳,赶紧捂住了嘴。其他人也愕然地看着她。
太后却眼睛微微一眯,仿佛抓住了什么线索:“哦?心事重重?安常在,你仔细说说,昨日贵妃可有何异常?” 她完全忘了现实,下意识地把熹贵妃代入了“世子妃”角色,觉得她可能也参与了宝库盗窃?
安常在吓得快哭了:“臣妾…臣妾胡说的!太后娘娘恕罪!”
就在这时,齐妃(她强撑着病体来的,怕不来更惹眼)忽然弱弱地开口,眼神还有些恍惚,显然没从昨天的打击中恢复,却顺着太后的思路滑向了另一个方向:“太后娘娘…臣妾…臣妾觉得,那柳姨娘虽然伏法,但…但那迷药来源蹊跷!张姨娘绝对用了双刀!一招声东击西!一招暗度陈仓!” 她把自己父兄的案子和林晚晚剧本里的宅斗术语混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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