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煮奏折”的余威,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在死寂的朝堂下炸开无数暗涌。御史们灰头土脸地被“发配”去体验漕帮生活,弹劾的声势暂时被强行压了下去,但“妖妃祸国”、“火锅乱礼”的帽子,却像无形的枷锁,更紧地套在了林晚晚的脖子上。紫禁城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无数双眼睛或明或暗地盯着冷宫的方向,等着看她如何“谢罪”,或者…如何作更大的死。
冷宫内,林晚晚却异常安静。
她没有哭天抢地,没有惊慌失措,甚至没有再琢磨她那夭折的“火锅分红制”。她只是坐在那张破板凳上,对着小桃翻箱倒柜找出来的几样东西发呆——一块料子尚可、但边缘抽丝、沾着些许干涸泪渍(或许是年世兰的)的旧绣帕;几根烧剩下的炭条;还有一块表面还算平整的破木板。
苏培盛那张血书“快跑”的警告,像针一样扎在她心头。跑?往哪儿跑?这深宫大院,插翅难飞。皇上那“煮奏折”的维护,看似霸道,实则把她彻底架在了火上。她现在就是所有“卫道士”和政敌的活靶子!必须做点什么!必须转移焦点!必须…让这潭水变得更浑,浑到没人再只盯着她一口锅!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块破木板上。上面还有她之前胡乱画的“猜凶手”方格。一个大胆到疯狂的计划,在她脑中逐渐成型——既然“吃”犯了众怒,那就玩点“高雅”的!既然你们骂我“乱礼”,那我就搞点更“乱”的,乱到让你们看不懂,乱到让所有人都参与进来,乱到…忘了最初为什么要骂我!
“小桃!” 林晚晚猛地站起身,眼神里闪烁着一种破釜沉舟的、近乎赌徒的光芒,“笔墨伺候!呃…没有笔墨?炭条也行!”
她抓起炭条,在那块破木板上奋笔疾书(或者说奋炭疾书),嘴里念念有词: “背景…就设定是个大户人家…老爷暴毙…嗯…死因…疑似中毒!嫌疑人…妻、妾、妹、管家…还有…来个表少爷!对!必须有感情线!”她完全沉浸其中,暂时忘了外界的狂风暴雨。 “每个人都要有秘密!每个人都有动机!每个人都有时间线漏洞!”她越写越兴奋,眼睛发亮,“关键证据…就这块绣帕!上面沾了…沾了老爷常用的安神香和…和一种罕见的毒花粉!谁碰过,谁就有嫌疑!”
小桃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格…格格…您这是要写话本子?” “话本子?太低端!”林晚晚头也不抬,笔下(炭下)生风,“这叫…剧本杀!高级玩意儿!比嚼舌根、下绊子有意思多了!”
很快,几个歪歪扭扭、充满狗血气息的角色名和简单背景出现在了木板上。 “齐…齐妃娘娘到!熹…熹贵妃娘娘到!”守门的小太监突然哆哆嗦嗦地通传,声音都变了调。这两位,可是如今后宫位份最高、也最针锋相对的主儿!怎么一起来了?!
林晚晚心里一咯噔,来得正好!赌局开盘!
齐妃和熹贵妃前一后走进冷宫小院,脸上都带着惯常的、居高临下的矜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与好奇。皇上“煮奏折”护着林晚晚的消息早已传遍六宫,她们摸不准这冷宫弃妇如今到底是个什么路数,是来探虚实,还是来看笑话?
一进门,就看到林晚晚对着一块画得乱七八糟的破木板傻笑,旁边还放着块脏兮兮的绣帕。
“林氏,” 齐妃率先开口,语气带着挑剔,“你这又是在搞什么鬼名堂?还嫌惹的麻烦不够大?” 她可是听说了“火锅乱礼”的弹劾,心里既有点幸灾乐祸,又有点莫名的失落(毛肚确实好吃)。
熹贵妃则矜持地用绢帕掩了掩鼻,仿佛嫌弃这院里的穷酸气:“林格格,如今风口浪尖,还是安分些好。”
林晚晚立刻换上一种极其严肃、甚至带着点神秘学大师气质的表情,她拿起那块破木板,如同托着无字天书,目光扫过两位尊贵的妃嫔,压低声音,用一种引人入胜的语气说道:
“两位娘娘来得正好!臣妾近日夜观天象,偶得一无上妙法,可涤荡心尘,明辨是非,更能…参透人心鬼蜮,洞察秋毫之末!比某些人背后捅刀子、下砒霜…咳咳,高级多了!”
这话瞬间勾起了齐妃和熹贵妃的兴趣(以及心虚)。参透人心?洞察秋毫?
“此乃何法?” 熹贵妃忍不住问。
林晚晚神秘一笑,拿起那块脏兮兮的绣帕,在空中一晃:“此法名曰——剧本杀!此帕,便是今日之钥!乃一桩豪门秘辛之关键证物!”
她将绣帕神秘兮兮地递到二人面前,故意让她们看到上面可疑的“泪渍”和“污痕”(其实是年世兰的眼泪和不知道哪蹭的灰),声音压得更低,如同分享一个惊天秘密:
“今日之局,名为——《绣帕迷情》!” “故事发生在一座被迷雾笼罩的深宅大院…老爷昨夜暴毙书房,死状蹊跷!现场…唯有此帕!” “而在座的各位…”她的目光扫过齐妃和熹贵妃,带着一种戏剧性的张力,“都将化身局中人!或许是痛失所爱的正室夫人,或许是表面恭顺、内心怨毒的美艳妾室,或许是身世成谜、心怀鬼胎的表小姐…你们每个人,都可能是凶手!也都有需要隐藏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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