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张德海那穿透力极强的哭嚎“王爷吃空我的命根子啦!”余音尚在梁间绕,胤禛捏着九宫格铜锅图纸的手指,已然收紧,指节泛白。龙臀的隐忧、牛油断供的危机、还有张德海那“吃嗨了追加十斤”的指控,如同三座无形大山,沉甸甸压得他胸口发闷。
“混账东西!”胤禛低喝一声,将图纸重重拍在炕几上,震得茶碗一跳,“苏培盛!去!告诉张德海那没出息的老货!再敢抱着石狮子号丧,朕就把他扔进自己熬的猪油锅里炸了!牛油…牛油朕自会想法子!滚!” 他烦躁地挥挥手,试图驱散心头那股因“吃空”而产生的莫名羞耻感。
苏培盛如蒙大赦,抱着蘸料罐(现在成了他的护身符)连滚爬爬地出去了。殿内只剩下胤禛一人,对着那热气渐消的蘸料碟发呆。醇厚的麻酱香气依旧诱人,可没了红油滚烫的衬托,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他无意识地拿起银箸,沾了点酱料送入口中,熟悉的温润感抚过味蕾,却无法填补心底那点被勾起的、对极致刺激的渴望。
“九宫格…脑花…” 他喃喃自语,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冷宫的方向。那红汤翻滚、辛香扑鼻的景象,如同魔咒般挥之不去。皇后的诛心之言犹在耳边,太医令的“龙驭归天”更是惊悚…可那鸭肠的脆响,毛肚的爽滑…还有那块沉入红油、未曾谋面的脑花…像无数只小爪子在挠他的心肝!
“来人!” 胤禛猛地站起身,眼神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摆驾…冷宫!朕…朕要亲自督察那‘驱寒回阳大补锅’的药效…咳咳…进展!” 他给自己的“馋虫”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
冷宫小院内,气氛却是一片愁云惨雾。
铜盆孤零零架在炉上,里面只剩下清汤寡水,飘着几片蔫黄的菜叶。林晚晚和小桃对着空荡荡的食材筐,唉声叹气。
“格格,真没了…毛肚没了,鸭肠没了,连最后那点子牛油渣都被张公公派来的小太监搜刮走了…” 小桃哭丧着脸,“张公公说了,除非皇上亲笔批条,否则御膳房一只耗子腿都不给咱了!他还…他还把咱之前腌的咸菜缸都搬走了!说是…说是抵债!”
林晚晚揉着眉心,感觉创业之路一片灰暗。牛油是火锅的灵魂,没灵魂的锅,怎么勾引皇帝入伙搞VIP?她正琢磨着要不要去御花园挖点野韭菜试试清汤锅,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胤禛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身后跟着一脸苦相的苏培盛。
林晚晚和小桃吓了一跳,慌忙行礼:“给皇上请安!”
胤禛矜持地“嗯”了一声,目光锐利地扫过院内。没有预想中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药膳”现场,只有一口清汤锅,两个愁眉苦脸的女人。他心头那点隐秘的期待瞬间落空,脸色沉了下来:“林氏!朕让你研习药膳,进展如何?这…清汤寡水,便是你的成果?!”
“回皇上!”林晚晚脑子飞速运转,“药膳之道,讲究君臣佐使,阴阳调和!臣妾观皇上龙体初愈,虚火已平,正需这清汤温润,固本培元!此乃…药膳之‘守成’阶段!” 她硬着头皮瞎掰。
胤禛冷哼一声,显然不信这套说辞。他目光落在炉边一个小簸箕里,那里散落着一些林晚晚之前晒干准备当香料或药材的植物,红红绿绿,形态各异。其中几颗小小的、干瘪的、通体暗红、形似小灯笼的果子,引起了他的注意。这玩意儿…看着有点眼生,但颜色鲜艳,莫非是什么番邦奇珍?他记得林晚晚提过“赤阳椒”…
一种强烈的好奇心(以及对辣味的隐秘渴求)驱使着他。他踱步过去,指着那几颗小红果:“此乃何物?”
林晚晚一看,心里咯噔一下!那是她偶然在御花园角落发现的几株野生小米辣(她以为是观赏椒),晒干了准备当变态辣调味料的!这玩意儿可比茱萸辣上百倍!她连忙道:“皇上!此乃‘赤阳椒’近亲,名为‘焚心椒’!其性至烈,霸道绝伦!非…非体魄强健如龙者,不可轻试!乃药膳禁忌,慎用!慎用啊!”
她越是说“禁忌”,胤禛眼中的探究光芒就越盛。“焚心椒”?名字听着就够劲!体魄强健如龙?这不就是说他吗?!被牛油断供憋屈,被皇后太医烦扰,此刻这点“禁忌”的诱惑,如同火星掉进了干柴堆!
“哦?禁忌?”胤禛嘴角勾起一丝近乎挑衅的弧度,“朕倒要看看,是何等禁忌!” 话音未落,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他竟闪电般伸手,拈起一颗最小的、干瘪的“焚心椒”(野山椒)!他甚至没等林晚晚的“七上八下”,带着一种“朕偏要试”的帝王任性,直接丢进了嘴里!
“皇上不可——!”林晚晚的尖叫和苏培盛的惊呼同时响起!
晚了!
那枚小小的野山椒,在胤禛口中如同被瞬间引爆的微型核弹!
“轰——!!!”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纯粹到极致的、如同岩浆喷发、又似万针齐扎的暴烈辣意,瞬间席卷了他整个口腔!这辣意,不同于茱萸的燥,不同于牛油的香,它是一种最原始、最蛮横、最不讲道理的毁灭性灼痛!直冲天灵盖!下抵脚底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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