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慧端方”的牌匾,像一道金光闪闪的紧箍咒,被端端正正地悬挂在了听雨轩正堂最显眼的位置。林晚晚每次进出,都感觉那四个大字像四只冰冷的眼睛,死死盯着她,无声地拷问着她的咸鱼灵魂。胤禛那句“好自为之”的警告,更是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她连呼吸都得算着分贝。
社死的余威和未来的“判”头,让她彻底蔫了。什么锦鲤吉凶报告?胤禛那天拂袖而去后,提都没再提,仿佛那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换牌匾”风波已经耗尽了他对她全部的耐心和容忍度。林晚晚乐得装死,只当没这回事,把那份涂鸦得乱七八糟的“瞎编手册”塞进了柜子最底层,权当黑历史封印。
她老老实实龟缩在东暖阁,努力扮演一个低调、安静、最好能隐形的“祥瑞”。每日除了必要的请安(能躲则躲),就是窝在软榻上,对着窗外的天空发呆,或者…数自己还剩多少根头发没被愁掉。连干饭都不香了,总觉得那“敏慧端方”的牌匾在无声地嘲笑她每一次的狼吞虎咽。
“格格,您看!”小桃端着一碟新做的栗子糕进来,脸上带着一丝藏不住的兴奋和…浓重的黑眼圈,“奴婢新琢磨的方子,加了牛乳和蜂蜜,您尝尝?”
林晚晚懒洋洋地瞥了一眼,糕点精致,香气诱人,但她兴致缺缺:“放那儿吧。” 她目光落在小桃眼下的乌青上,皱了皱眉,“小桃,你昨晚又熬夜了?” 这丫头最近神神秘秘的,晚上总点灯熬油到很晚。
小桃有些不好意思地绞着手指,随即献宝似的从袖子里掏出一方素白的丝帕,小心翼翼地展开:“没…没熬多久!格格您看!”
只见那方小小的帕子上,用极细的丝线,绣着一幅栩栩如生的…**锦鲤戏莲图**!两条胖乎乎的锦鲤灵动活泼,莲叶田田,水波荡漾,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出痕迹,配色也清雅脱俗,一看就耗费了巨大的心血。
“这…你绣的?!”林晚晚惊得坐直了身体,拿起帕子仔细端详。这手艺,放现代绝对是非遗传承人级别!
小桃用力点头,小脸因为激动而泛红:“嗯!奴婢想着…格格您为了王府的吉凶日夜观鱼,劳心劳力(其实是愁的),奴婢帮不上大忙,就…就想绣个祥瑞图样给格格,讨个吉利!祝格格万事顺遂,也…也祝咱们王府福泽绵长!”她说着,扑通一声跪下,双手将帕子高高捧起,眼神真挚而炽热,“格格!奴婢愿一辈子伺候您!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林晚晚看着那方凝聚着小桃无数个熬夜心血的帕子,再看看她眼底浓重的乌青和那份近乎虔诚的忠心,心里五味杂陈。感动是有的,但更多的是一种…**窒息感**!这丫头,简直是清宫版的“职场卷王”啊!为了表忠心,把自己往死里卷!这让她这个只想躺平的咸鱼老板(主子)情何以堪?
“小桃啊…”林晚晚接过帕子,手感细腻冰凉,她却觉得有点烫手,“心意我领了。但这…”她抖了抖帕子,“太费神了!你看你这黑眼圈,都快成熊猫了!身体是革命…呃…是本钱!熬坏了怎么办?”
“奴婢不怕!”小桃挺起小胸脯,眼神坚定,“只要能帮到格格,奴婢熬多少夜都愿意!奴婢还打算再给您绣个‘敏慧端方’的桌屏!还有荷包!扇套!保证都是最好的!”
林晚晚:“……” 桌屏?荷包?扇套?!这KPI排期比甲方还狠!她仿佛已经看到小桃油尽灯枯、倒在绣绷上的悲惨画面。不行!绝对不行!她林晚晚虽然咸鱼,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贴身宫女因为“内卷”而英年早逝!这有违她的咸鱼核心价值观!
一股“反内卷斗士”的使命感瞬间涌上心头!她必须拯救这个误入歧途的“卷王”少女!
林晚晚深吸一口气,把锦鲤帕子郑重地放到一边(这毕竟是心意),然后猛地抓住小桃的手腕,表情严肃得如同要宣布什么拯救世界的计划:“小桃!你看着我!”
小桃被格格的严肃吓了一跳,茫然地抬起头。
“我问你,”林晚晚目光如炬(装的),“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是什么?”
小桃被问懵了,努力思考:“是…是忠心侍主?光耀门楣?还是…像格格一样当祥瑞?”
“错!大错特错!”林晚晚痛心疾首地摇头,掷地有声地自问自答,“是**活着!是健康!是开心!**” 她顿了顿,加重语气,“像你这样没日没夜地绣花,熬坏了眼睛,熬垮了身子,就算绣出个天宫图来,又有什么用?到时候两眼一闭,腿一蹬,是能吃上自己绣的荷包,还是能用上自己绣的扇套?啊?”
小桃被这直白的“死亡威胁”吓得小脸一白,下意识地捂住了眼睛:“格…格格…”
“所以!”林晚晚趁热打铁,从旁边的果盘里抓了一大把刚炒好的、喷香的南瓜子,不由分说地塞进小桃手里,“听我的!从今天起,忘掉那些劳什子的荷包扇套!忘掉什么‘敏慧端方’的牌匾!那些都是虚的!是浮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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