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那勾魂夺魄的霸道香气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在紧闭的空间里愈发浓郁,几乎凝成了实质。张廷玉、马齐等重臣面面相觑,喉头不自觉地滚动,眼神时不时飘向香气袭来的方向,腹中馋虫被勾得咕咕作响,却又被眼前帝位悬空的巨大恐惧死死压住,表情扭曲得如同便秘。
隆科多烦躁地踱步,那香气像小爪子似的挠着他的心肝脾肺肾,搅得他本就一团乱麻的思绪更加混乱:“妖法!定是妖法!苏培盛!你聋了吗?还不快去查!到底是哪个腌臜地方弄出的这等邪味!扰得御前不宁!” 他只能把这邪门的烦躁归咎于香气本身。
“嗻…嗻嗻!” 苏培盛脸白得像纸,袖子里那两样烫手山芋(龙袍碎片和密道图)硌得他生疼,又被这香气勾得魂不守舍,整个人都快分裂了。他连滚爬爬地冲到窗边,刚想推开窗户呵斥侍卫去查——
“砰!” 一声闷响,御书房通往内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一道裹挟着雷霆之怒的身影,踉跄着出现在门口!
正是本应在养心殿昏迷的胤禛!
他脸色灰败得吓人,嘴唇毫无血色,嘴角还残留着一丝未擦净的暗红血渍。明黄的龙袍右袖被粗暴地撕去一截,露出里面杏黄的衬里,破损处刺目惊心!他一只手死死捂着胸口,显然强忍着翻腾的气血和剧痛,另一只手则扶着门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那双曾经锐利如鹰的眼睛,此刻布满了骇人的血丝,里面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狂怒、刻骨的屈辱,以及一丝…被那无处不在的浓香勾起的、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生理性烦躁!
“皇…皇上?!” 所有人如同被雷劈中,扑通跪倒一片!隆科多更是吓得魂飞天外,皇上怎么醒了?!还…还这副模样跑到前殿来了?!
“咳咳…咳…” 胤禛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次震动都牵动着胸腹的剧痛,但他强行压下,目光如同淬了寒冰的刀子,狠狠剐过跪伏的众人,最终钉在苏培盛身上,声音嘶哑破碎,却带着雷霆万钧的威压:“年氏…那贱人…押…押入暗牢了?!”
“回…回皇上!已按皇后娘娘懿旨,打入慎刑司暗牢!严加看管!” 苏培盛头埋得更低,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好…好得很!” 胤禛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胸膛剧烈起伏。年世兰撕毁龙袍、惊扰圣驾、攀咬构陷的画面,如同毒蛇啃噬着他的神经。还有袖袋里滑出的那张染血的密道图…乌拉那拉氏!他眼神扫过门口,皇后并未跟来,想必正在养心殿“善后”…好一个“善后”!
极致的愤怒和身体的极度虚弱,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就在这时,那股无处不在、顽强钻进他鼻腔的浓烈异香,如同火上浇油!这味道…霸道、燥烈,带着一种野蛮的生命力,与他此刻腐朽、屈辱、濒临崩溃的心境形成了最尖锐的讽刺!它像一根无形的引线,瞬间点燃了他压抑到极点的暴戾!
“这…这又是什么腌臜气味?!” 胤禛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困兽般扫视着御书房,最终死死锁定了那香气最为浓郁的方向——冷宫!又是冷宫!林晚晚!年世兰临死前的嘶嚎“是林晚晚指使的!”如同魔咒般在他耳边炸响!泻药!妖法!逆党符号!现在又是这惑乱宫廷的邪香!新仇旧恨瞬间叠加,一股毁天灭地的杀意直冲顶门!
“妖…妖女!定是那林氏又在施妖法!咳咳…” 胤禛怒极攻心,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但他胸中的邪火已被彻底点燃!他需要一个发泄口!一个能让他将这滔天怒火和屈辱尽数倾泻的对象!
“苏培盛!给朕滚起来!” 胤禛如同受伤的暴龙,一把推开试图搀扶的隆科多,捂着撕裂般疼痛的胸口,跌跌撞撞却目标明确地朝着冷宫的方向冲去,嘶吼声在空旷的殿宇间回荡,带着血腥气:
“朕要亲自…咳咳…看看那妖妇…在搞什么鬼!若真施邪法…朕…朕活剐了她!!”
“皇上!皇上息怒!龙体要紧啊!” 苏培盛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追上去。隆科多等人面面相觑,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只能惶恐地跟在后面。一行人如同被愤怒帝王牵引着的风暴,裹挟着血腥与浓香,直扑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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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小院内,火锅盛宴正酣。
红油翻滚,白雾蒸腾。林晚晚和小桃吃得满头大汗,脸颊被热气熏得红扑扑的,哪还有半分深宫怨妇的愁苦?
“嘶哈…嘶哈…小桃!快!毛肚老了!” 林晚晚被辣得直抽气,眼泪汪汪,筷子却精准地捞起一片挂满红油的毛肚。
小桃更是毫无形象,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含糊不清:“唔唔…格…格格!这鸭肠…脆!真脆!比…比御膳房的燕窝还好吃!” 她身上那件袖子被剪掉的“T恤”沾了几滴红油,也浑然不觉。
两人正围着铜盆大快朵颐,完全没注意到院墙外由远及近、如同滚雷般的脚步声和压抑的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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