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本宫要见皇上!本宫有要事禀报!事关西北军饷!事关年羹尧欺君罔上!你们敢拦本宫?!”
端妃那带着悲愤与决绝的哭喊,穿透暖阁厚重的门帘,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冰水,瞬间炸开了锅!
暖阁内,胤禛灰败的脸上,那双因虚弱和愤怒而紧闭的眼睛猛地睁开!西北军饷!年羹尧欺君罔上?!如同濒死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身体的剧痛和极致的屈辱,瞬间被一股更加炽烈的、名为“复仇”的火焰所覆盖!
“宣…宣端妃…进…进来!”胤禛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他需要这把刀!需要这把能彻底将年氏钉死在耻辱柱上的利刃!
苏培盛连滚爬爬地冲出去:“皇上口谕!宣端妃娘娘觐见!”
门帘掀起,端妃一身素净的藕荷色宫装,发髻微乱,脸上犹带泪痕,眼神却异常坚定锐利。她无视暖阁内弥漫的药味和难以言喻的尴尬气息,疾步走到龙榻前,扑通跪下,双手高高捧起那本泛黄的“旧时杂记”:
“皇上!臣妾冒死觐见!臣妾有铁证!年羹尧在西北军需采买中,勾结内务府蛀虫,以次充好,中饱私囊!八万两库银采买皮裘,实购劣货仅耗三万两!余银五万两被其兄妹瓜分!致使当年西北大雪,数百将士因无御寒之物活活冻毙!此乃其外账房暗账副本抄录!请皇上过目!” 她的声音清晰有力,字字泣血!时机拿捏得妙到毫巅!
“呈…上来!”胤禛挣扎着想要坐起,苏培盛连忙上前搀扶。他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接过那本册子,只扫了几眼关键条目和那行娟秀却力透纸背的批注(证据一:当年经手皮裘之小吏王某,现于京郊田庄,化名王福。证据二:年府外账房有暗账副本,藏于…佛堂香灰坛底。),一股比方才腹泻更加汹涌的怒火直冲顶门!气血翻腾,眼前阵阵发黑!
“好…好个年羹尧!好个年世兰!”胤禛的声音如同地狱恶鬼的嘶鸣,充满了刻骨的恨意,“贪墨军饷!草菅人命!欺君罔上!罪该万死!苏培盛!传旨粘杆处!即刻…”
他的密旨尚未出口——
“轰隆!”一声巨响!
暖阁那扇厚重的雕花木门,竟被人从外面硬生生撞开了!
一个披头散发、状若疯魔的身影,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带着一身狼狈和冲天的怨气,猛地扑了进来!正是刚刚被皇后下令“打入冷宫”的年世兰!她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挣脱了押送的嬷嬷,一路疯跑冲回了养心殿!
“皇上!您不能听这贱人胡说!”年世兰双目赤红如血,脸上泪痕混着尘土,华丽的宫装被撕扯得不成样子。她一眼就看到了胤禛手中那本要命的册子和端妃,更是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端妃!你这毒妇!你收集这些陈年旧账,处心积虑,就是想害死本宫兄妹!皇上!她是嫉妒!她是想为她的儿子(指端妃早夭之子)报仇!她才是包藏祸心啊皇上!”
她哭喊着,如同疯虎般扑向龙榻,目标却不是端妃,而是…胤禛!更准确地说,是胤禛身上那件明黄色的龙袍!
“皇上!您看看臣妾!臣妾才是真心为您啊!”年世兰哭得撕心裂肺,涕泪横流,动作却快如闪电!她猛地扑倒在龙榻边,双手死死抓住了胤禛龙袍的衣袖!那力道之大,带着一种同归于尽的疯狂!“林晚晚下毒害您!端妃伪造证据构陷忠良!她们都是蛇蝎!只有臣妾!只有臣妾和哥哥对您忠心耿耿!您不能…您不能听信谗言啊!” 她一边哭嚎,一边用力撕扯着胤禛的衣袖,仿佛要将所有的冤屈和愤怒都发泄在这象征无上皇权的龙袍之上!
“年氏!你放肆!快松手!”苏培盛吓得魂飞魄散,扑上去想拉开她。端妃也惊得后退一步。
胤禛本就虚弱至极,被年世兰这突如其来的疯狂一扑一扯,只觉得天旋地转,气血逆行!他怒极攻心,想呵斥,喉咙却如同被堵住,只发出嗬嗬的嘶声!他想推开这疯妇,手臂却酸软无力!
“刺啦——!!!”
一声布帛撕裂的脆响,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暖阁之内!
年世兰那带着污垢和血渍(不知是她自己的还是挣扎时弄伤的)的十指,竟硬生生将胤禛龙袍右臂的衣袖,从肘部撕裂开来!明黄的锦缎被撕裂,露出里面杏黄色的衬里!破碎的布料挂在年世兰手中,如同被扯下的耻辱旗帜!
整个暖阁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惊世骇俗的一幕惊呆了!撕龙袍?!这是大逆不道!是诛九族的大罪!年世兰…她真的疯了!
年世兰自己也愣住了,她看着手中那片明黄的碎布,又看看胤禛龙袍上那刺眼的破损,眼中闪过一丝茫然,随即被更深的疯狂和绝望取代!她猛地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个扭曲到极致的笑容,指着端妃,又指向虚空,仿佛指向不存在的林晚晚,发出凄厉到破音的尖嚎:
“是她们!是林晚晚指使的!是端妃这毒妇教唆的!她们要逼死臣妾!她们要毁了大清的江山啊皇上!!” 她这是要拉着所有人一起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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