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跳井了?!”林晚晚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声音都变了调,“小安子?哪个小安子?是…是那个总帮咱们往浣衣局送‘冰粉’的小安子?”
“就…就是他啊主子!”小顺子哭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奴才亲眼看见…年家那群天杀的追他!他…他自个儿推开石板跳下去的!那井…那井是废的!深不见底!里面全是烂泥臭水啊!”他回想起那沉闷的落水声和隐约的抓挠声,吓得浑身筛糠。
小桃捂着嘴,眼泪唰地就下来了。小安子才十五岁,瘦瘦小小,平时最是机灵勤快,嘴巴也甜…
林晚晚眼前发黑,一股暴怒混杂着冰冷的恐惧攫住了她。年世兰!这是要赶尽杀绝!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因为卖了几包辣条,就这么没了?!
“走!”林晚晚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她强行冷静下来,“去枯井!活要见人,死…死也要见尸!”她不能就这么算了!小安子不能白死!
**御花园西苑,废枯井旁。**
当林晚晚带着小桃和小顺子,几乎是跑着赶到时,井边已经围了不少人。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腐烂淤泥混合着血腥气的味道,令人作呕。
惠妃宫里的赵德海、敬妃宫里的管事太监,还有几个平时在“黑市”有点头脸的小头目都在,个个脸色铁青,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愤怒。几个胆大的太监正试图合力推开那沉重的石板井盖。
“格格!”赵德海看到林晚晚,连忙迎上来,压低声音,带着后怕,“您怎么亲自来了?这里…这里太晦气了!年家那群杀才刚走没多久!”
“人呢?”林晚晚声音嘶哑,目光死死盯着那口如同怪兽巨口的枯井。
“刚…刚推开一点缝…就听见里面…有声音…”一个推石板的太监脸色惨白,声音发颤,“像…像是指甲在挠…挠石头…滋啦…滋啦的…吓死人了!”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一股寒意笼罩下来。
“胡说八道什么!”林晚晚厉声打断,既是呵斥那太监,也是给自己壮胆,“那是小安子!他可能还活着!在求救!快!把石板推开!下去救人!”
“格格…这井…太深太脏了…”赵德海面露难色。
“用绳子!吊人下去!”林晚晚斩钉截铁,“谁下去!我出十两银子!不!二十两!现银!”
重赏之下,终于有两个平日里水性不错、胆子也大的粗使太监站了出来,用粗麻绳捆了腰,另一头拴在井边的大树上。众人合力,终于将那沉重的石板彻底推开。
一股更加浓烈刺鼻的腐臭气混合着血腥味冲天而起!熏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下!”林晚晚捂住口鼻,强忍着胃里的翻腾。
两个太监咬着牙,抓着绳子,被众人慢慢放了下去。井口狭窄,光线昏暗,只能听到绳索摩擦井壁的沙沙声,和井下隐约传来的、令人心悸的水声和…某种沉闷的扑腾声。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无比漫长。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那黑黢黢的井口。
不知过了多久,绳子猛地剧烈晃动起来!井下传来一个太监惊恐变调的嘶喊:
“拉!快拉!拉上去!有…有东西!”
井边的人吓得魂飞魄散,手忙脚乱地往上拽绳子!
绳索绷紧,沉重的拖拽感传来。终于,一个浑身裹满黑绿色粘稠淤泥、散发着恶臭的身影被拖出了井口!正是第一个下去的太监!他脸色煞白,嘴唇哆嗦,一上来就瘫倒在地,指着井下语无伦次:
“死…死透了!泡…泡肿了!还有…还有好多…血…血糊糊的…抓着…抓着个东西…不放!”
紧接着,第二个太监也被拖了上来,同样吓得面无人色,手里紧紧攥着一截同样沾满淤泥的麻绳,绳子的另一端,系在井下那具尸体的腰间!
“拉…拉上来…”林晚晚声音发颤,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众人忍着恐惧和恶心,合力拖拽那根连着尸体的绳子。井下的淤泥似乎吸力极大,异常沉重。终于,一具同样裹满黑绿淤泥、肿胀变形的躯体被缓缓拖出了井口!
尸体一暴露在光线下,围观的人群顿时爆发出一片惊恐的尖叫和倒吸冷气声!
那尸体显然已经泡了一段时间,皮肤惨白发胀,五官被淤泥糊得看不清,但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太监服还能辨认。最触目惊心的是他的姿势——他蜷缩着,一只手死死捂在胸前,像是拼死护着什么东西!而另一只手…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角度扭曲着,五指张开,指甲缝里全是黑泥和暗红色的血痂,仿佛在生命最后一刻还在绝望地抓挠着井壁!
那浓烈的腐臭和血腥味几乎让人窒息!胆小些的宫女已经捂着嘴跑到一边干呕起来。
“小安子…是小安子…”小顺子看着那熟悉的衣服,腿一软,瘫坐在地,嚎啕大哭。
林晚晚脸色惨白如纸,胃里翻江倒海,但她强迫自己死死盯着那具尸体。小安子临死前,到底护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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