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块。
“噗——!”
胤禛喷出的茶水,溅湿了摊开的西北军报,墨迹晕开,像一张绝望的脸。他胸膛剧烈起伏,不是因为户部尚书的哭穷,而是侍卫统领那句惊雷般的禀报:
**“内务府库银账房管事刘全…投水自尽了!怀里…怀里还揣着一把‘祥瑞红绸’的提货券!”**
“‘祥瑞红绸’?”胤禛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冰渣子,每一个字都淬着寒意。他猛地转向旁边,目光如鹰隼般锁定了试图把自己缩进阴影里的苏培盛,“苏培盛!”
“奴才在!”苏培盛噗通跪倒,冷汗瞬间湿透脊背。宽大袖袍里,那几片该死的薯片碎屑,此刻仿佛成了烧红的烙铁!
“这‘祥瑞红绸’…是何物?为何会出现在一个内务府管库账房身上?还逼得他投了荷花池?!”胤禛的质问一声比一声重,敲打在每个人心头。
“回…回万岁爷…”苏培盛脑子飞速转动,声音发颤,“奴才…奴才只听闻是宫里近来…近来私下流行的一种零嘴儿…奴才愚钝,实在不知详情…更不知那刘全…” 他伏得更低,恨不得把脸埋进金砖缝里,祈祷袖中的“罪证”千万别掉出来!
“零嘴儿?流行?”胤禛冷笑一声,目光扫过案上那片狼藉的茶渍和军报,“好一个‘流行’!流行到内务府管库的账房揣着它的‘券’去跳湖?!传旨!即刻彻查内务府!所有涉及库银、账册、采买、尤其是这个‘祥瑞红绸’的,给朕一个不漏地查!朕倒要看看,是什么‘祥瑞’,能把朕的紫禁城搅得天翻地覆!”
“嗻!”侍卫统领领命,如蒙大赦般退下。
苏培盛跪在地上,感觉皇帝的视线如有实质,几乎要穿透他的袖袍。完了…薯片…他感觉那点碎屑正在疯狂呐喊!
“苏培盛,”胤禛的声音再次响起,平静得可怕,“去,给朕换盏茶来。”
“嗻!奴才这就去!”苏培盛几乎是连滚爬地退了出去,一离开养心殿那令人窒息的范围,腿一软,差点瘫倒。他哆嗦着掏袖子,想把那点要命的碎屑处理掉,却摸了个空!低头一看,袖口内侧沾着几点微黄的油渍…碎屑早在他刚才匍匐时,不知蹭到金砖的哪个角落去了!他眼前一黑,只觉大限将至!
**冷宫。**
“完了完了完了!”小顺子顶着比昨天更肿的猪头脸,哭嚎着冲进来,“主子!皇上震怒!下旨彻查内务府!重点就是库银和…和咱们的‘红绸子’!还有那个刘全!他怀里揣着咱们的提货券啊!这…这不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吗?!”
林晚晚捏着眉心,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期货赌博闹出人命,还扯上了内务府库银!这篓子捅得比天还大!皇后这条“贼船”再稳,能扛得住皇帝的雷霆之怒吗?她正焦头烂额,外面传来小宫女细声细气的通报:
“林格格,端妃娘娘宫里的夏公公求见,说…说给格格送些解暑的冰镇酸梅汤。”
端妃?那个常年称病,几乎不露面的端妃?林晚晚心头一动。这位可是潜邸旧人,资历深,性子淡,但…据说与年世兰很不对付。
“快请进来。”林晚晚定了定神。
夏公公是个面相和善的中年太监,提着个精致的食盒,笑容可掬:“给林格格请安。娘娘说,这几日暑气重,格格操劳,特意让奴才送些冰镇酸梅汤来,给格格和小桃姑娘解解乏。”
“多谢端妃娘娘厚爱。”林晚晚示意小桃接过食盒。
夏公公却并未立刻告退,反而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神秘:“娘娘还说…格格如今这‘红绸祥瑞’和‘水晶玉露羹’风头太盛,树大招风。有些‘藤蔓’(年)啊,最是见不得别人好,惯会使些下作手段,掺沙下毒、栽赃嫁祸…无所不用其极。娘娘在宫里年头久了,冷眼瞧着,倒是存了些…‘藤蔓’早年不太干净手脚的‘旧枝叶’(罪证)。”
林晚晚和小桃对视一眼,心中了然!这是…雪中送炭?还是…另有所图?
“哦?”林晚晚故作懵懂,“公公的意思是…?”
夏公公笑容更深,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食盒:“娘娘还说,格格心思巧,做的‘珍珠玉露’(奶茶)尤其爽口,娘娘病中喝了,竟觉精神好了几分,很是惦记那‘芋圆’的滋味…若是格格方便,能否将那‘芋圆玉露’的方子赐下?娘娘也好时常让人做了,安神养心。” 他特意在“芋圆玉露”四个字上加了重音。
投名状!这是**裸的投名状!
端妃要用年世兰的罪证(旧枝叶),来交换芋圆奶茶的独家配方!
林晚晚心中瞬间盘算开来。端妃隐忍多年,此刻出手,必然是看准了年氏因“辣条掺沙”、“御犬试毒”信誉大跌,又撞上“期货命案”皇帝震怒的风口!她想借自己这把“火”,彻底烧垮年氏!而芋圆奶茶配方,就是她入伙“反年联盟”的敲门砖!这买卖…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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