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嬷嬷那场“照妖镜”风波带来的惊悸还未完全平复,粘杆处如影随形的监视又像阴魂不散的幽灵,让林晚晚在东暖阁里坐立难安。她感觉自己像个被架在炭火上慢烤的咸鱼,一面是福晋那边虎视眈眈的“恃宠而骄”警告,一面是胤禛冰冷审视的探子目光,连喘气都得数着拍子。唯一能带来些许慰藉的,只有怀里那块早已凉透、彻底变成板砖的“电子骨灰盒”。她把它藏在枕头底下最深处,夜深人静时偷偷摸出来,摩挲着屏幕上那道细小的裂痕,仿佛这样就能触摸到那个回不去的世界。
“格格,外头日头好,园子里的芍药开得可旺了!您去散散心吧?老闷在屋里,仔细闷坏了。”小桃看着自家格格日渐萎靡,心疼地劝道。自从手机没电事件后,格格就像被抽走了魂儿,连干饭都不香了。
林晚晚蔫蔫地趴在窗台上,下巴搁在冰凉的紫檀木窗棂上,有气无力地哼唧:“不去…外面有脏东西…” 她指的是粘杆处的探子。那些家伙简直无孔不入,上次在竹林边被她“照妖镜”吓跑了一个,这两天感觉盯梢的人更多了,目光也更沉。
“脏东西?”小桃疑惑地眨眨眼,随即一脸恍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您是说…崔嬷嬷?还是…福晋院里的眼线?”她自动脑补成了宫斗剧里的常规配置。
林晚晚翻了个白眼,懒得解释。她百无聊赖地转着手里一根吃了一半的蜜饯果脯签子,眼神放空。阳光透过窗格,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一只肥嘟嘟的蜜蜂嗡嗡地撞着琉璃窗,试图飞出去。林晚晚看着它徒劳地撞着透明的屏障,莫名觉得这傻蜜蜂跟自己现在的处境神似——看似有路,实则被困死局。
“唉…”她长长叹了口气,把果脯签子往桌上一丢,“算了,出去走走。再闷下去,我就要长蘑菇了。”就当去给大脑放放风,顺便侦察一下敌情(粘杆处探子的分布)。
后花园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慵懒而明媚。假山玲珑,流水淙淙,各色花卉开得如火如荼。小桃跟在林晚晚身后半步,像只警惕的小母鸡,时刻注意着四周动静。林晚晚则努力维持着“祥瑞”该有的(自认为)闲适步态,实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神经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三点钟方向,假山后那片月季丛,影子角度不对!**
**九点钟方向,临水轩的雕花窗棂缝隙里,有反光!**
**正前方,那棵老槐树的树冠…枝叶晃动频率异常!**
林晚晚心里疯狂刷着弹幕,表面却云淡风轻,甚至还伸手掐了一朵开得正艳的粉色芍药,别在自己歪歪扭扭的发髻上,对着小桃问:“好看不?”努力扮演一个没心没肺、只知道臭美的草包格格。
小桃很配合地猛点头:“好看!格格戴什么都好看!”
就在林晚晚琢磨着要不要再掐朵花,给暗中监视的各位大爷们表演一个“辣手摧花”的才艺时,她的脚步停在了一座小巧的石拱桥上。桥下,是一方不大不小的锦鲤池。碧绿的池水清澈见底,铺满了圆润的鹅卵石。数十条肥硕的锦鲤正在水中悠游,红的似火,金的耀眼,黑的如墨,白的赛雪…它们在阳光照射下,鳞片闪烁着华丽的光泽,慢悠悠地摆动着宽大飘逸的尾鳍,搅动起细碎的水波和光斑。
**咕噜…**
一声清晰无比的、来自胃部的轰鸣,猝不及防地打破了午后的宁静。
林晚晚的目光,如同被强力磁石吸住,死死地黏在了那群肥美得不像话的锦鲤身上!她的眼睛越瞪越大,瞳孔里清晰地倒映着那些游动的、华丽的…**食材!**
穿越前加班熬夜点外卖的记忆碎片瞬间涌入脑海:酸菜鱼沸腾的香气,剁椒鱼头红艳艳的视觉冲击,鲜嫩爽滑的水煮鱼片,金黄酥脆的松鼠桂鱼…这些画面,伴随着胃里那声诚实的呐喊,如同潮水般淹没了她所有的理智!
什么祥瑞!什么监视!什么宫斗!
在干饭魂的终极召唤面前,统统都是浮云!
她的喉头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发出清晰的“咕咚”声。嘴角,似乎有某种可疑的晶莹液体,正不受控制地、极其缓慢地…**开始汇聚!**
“小桃啊…”林晚晚的声音带着一种梦呓般的飘忽,眼神发直,直勾勾地盯着池子里最大最肥的那条红白相间的锦鲤,喃喃自语,每一个字都充满了灵魂深处的渴望,“你说…这么大,这么肥…是红烧好呢?还是清蒸更鲜?或者…片成鱼片,做个水煮鱼?那辣子一泼,滋啦一声…啧啧…”
她一边说着,一边无意识地向前探着身子,一只手还下意识地朝着水面虚虚地抓了一下,仿佛已经闻到了那诱人的麻辣鲜香。嘴角那道可疑的晶莹,在阳光下,拉出了一道细细的、闪亮的…**水痕!**
小桃听得目瞪口呆,看着自家格格那副垂涎欲滴、恨不得立刻跳下去捞鱼的架势,吓得魂飞魄散:“格格!使不得!那是王爷心爱的锦鲤!养了好多年的祥瑞鱼!吃不得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