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跳跃,将三人紧绷的身影和周围狼群幽绿的眼睛投射在岩壁上,形成一幅诡异而危险的画面。四具狼尸倒在血泊中,浓烈的血腥气刺激着幸存狼群的神经,也刺激着王西川三人的肾上腺素。
短暂的死寂之后,狼群变得更加焦躁不安。那头灰白色的头狼不再踱步,它停在火光照耀的边缘,死死盯着王西川,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如同滚雷般的咆哮。它似乎在权衡,在寻找下一个进攻的契机。剩下的三头狼(包括头狼)呈扇形散开,龇着的獠牙在火光下闪着寒光,涎水不断滴落。
“妈的,这些畜生还不死心!”李卫东喘着粗气,刚才的搏杀让他心有余悸,但更多的是被激发出的血性。他紧紧握着带血的刺刀,眼睛瞪得像铜铃。
韩老炮脸色凝重如水,他快速检查了一下步枪弹药,低声道:“子弹不多了,省着点用。它们怕火,但也饿红了眼,不会轻易放弃。接下来,恐怕就是拼命了。”
王西川握着沾满狼血的柴刀,手心因为用力而微微出汗,但眼神却异常冷静。他深知,狼性狡诈凶残,一旦认定目标,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刚才的凌厉反击虽然震慑了它们,但也彻底激怒了它们。僵持下去,一旦火势减弱或者它们找到突破口,后果不堪设想。
必须主动出击,打掉它们的嚣张气焰,甚至……干掉头狼!
“韩师傅,卫东,”王西川压低声音,语速极快,“不能等它们再进攻。头狼是关键,只要干掉它,剩下的就好办了。我来吸引头狼的注意力,你们找机会,务必一击毙命!”
“太危险了!”韩老炮立刻反对。头狼通常是最狡猾、最凶悍的,主动吸引它,无异于以身犯险。
“没时间犹豫了!”王西川语气斩钉截铁,“火堆撑不了太久!相信我!”
看着王西川眼中不容置疑的决绝,韩老炮咬了咬牙,重重点头:“好!你小心!卫东,听我口令!”
李卫东也用力点头,将步枪稳稳架起,瞄准了那头在火光边缘若隐若现的头狼。
王西川深吸一口气,猛地向前踏出一步,离开了岩石的庇护,站在了篝火明亮的光圈之中!他挥舞着手中的柴刀,对着头狼的方向,发出了一声充满挑衅意味的低吼!
这一举动,瞬间打破了僵持的平衡!
那头灰白头狼显然没料到这个人类敢如此嚣张地挑战它的权威,它先是一愣,随即暴怒!它不再潜伏,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长嚎,四肢蹬地,如同一道灰色的闪电,径直朝着王西川猛扑过来!速度快得惊人!
就是现在!
王西川在头狼扑起的瞬间,没有后退,反而侧身、拧腰,将全身的力量灌注到右臂,手中的柴刀划出一道凄冷的弧线,不是劈砍,而是如同投标枪般,猛地向着头狼张开的大口投掷过去!
这一下,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包括那头头狼!
它显然没料到人类会放弃武器,仓促间想闭嘴躲闪,但已经晚了!
“噗嗤!”
厚重的柴刀带着巨大的惯性,精准无比地、狠狠地楔入了头狼大张的口中!刀尖甚至从它的后颈窝透出了一点寒芒!
“嗷呜——!”
头狼发出一声凄厉到变形、充满了极致痛苦的惨嚎,扑击的动作瞬间变形,庞大的身躯因为剧痛而在空中扭曲,重重地摔落在王西川身前不到两米的地方,疯狂地翻滚、抽搐,鲜血混合着碎裂的牙齿和内脏碎片从它口中不断涌出,眼看是活不成了!
而几乎在王西川投出柴刀的同时,韩老炮和李卫东的枪也响了!
“砰!”“砰!”
两颗子弹,如同长了眼睛,一颗射中了紧随头狼扑来的另一头狼的眉心,另一颗打中了第三头狼的前胸要害!
两声短促的哀鸣,最后两头有威胁的狼也应声倒地!
从王西川踏步挑衅,到头狼毙命,另外两头狼被射杀,整个过程不过短短两三秒钟!快!准!狠!
剩下的最后一头体型稍小的狼,原本跟在后面想捡便宜,此刻看到头狼和同伴瞬间惨死,吓得魂飞魄散,发出一声恐惧的呜咽,夹着尾巴,头也不回地窜入黑暗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威胁……解除了!
篝火旁,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和地上狼尸散发出的浓重血腥气。
李卫东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惊悸和兴奋:“干……干掉了!王哥!韩师傅!你们太牛了!”
韩老炮也长长舒了一口气,看着王西川,眼神复杂,有后怕,更有毫不掩饰的赞赏:“西川……你小子……真是够胆!”
王西川走到那头还在微微抽搐的头狼尸体旁,用力拔出了自己的柴刀,在狼皮上擦了擦血迹。刚才那一掷,看似冒险,实则蕴含了他对时机、力道和狼类攻击习惯的精准把握。他平静地说道:“狼群记仇,不除掉头狼,后患无穷。现在好了。”
经此一役,三人之间的信任和默契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韩老炮和李卫东对王西川的胆识和能力,再无任何怀疑。
危机解除,但夜色已深,周围血腥味太浓,不宜久留,也不适合再转移。三人决定就在这背靠岩石的地方轮流守夜,挨到天亮。他们将狼尸拖到远处,简单清理了一下周围的血迹,添旺了篝火,轮流休息。
这一夜,注定无眠。山林深处不时传来其他野兽的嚎叫,显然也是被这里的血腥气吸引,但或许是篝火的威慑,或许是察觉到狼群覆灭的气息,并没有其他不开眼的家伙再来骚扰。
第二天,天色微亮,三人便收拾行装,准备离开这片是非之地。那头毙命的公野猪自然不能浪费,韩老炮和李卫东负责分割最好的肉块带走,王西川则负责警戒。
就在他们忙碌的时候,王西川的耳朵微微一动,他听到了一种不同于寻常的、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伴随着一种粗重的喘息声,从侧前方的密林中传来。
“有东西过来了!大家伙!”王西川立刻示警,端起水连珠,警惕地望向声音来源。
韩老炮和李卫东也立刻停下手中的活计,抓起武器,隐蔽到岩石后。
只见前方几十米外的灌木丛一阵剧烈的晃动,接着,一个庞然大物,缓缓地、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走了出来!
那是一头熊!一头体型极其硕大的成年黑熊!站起来估计能超过一米八,体重恐怕有四百斤开外!一身黑毛油光水滑,在晨光下泛着亮色,巨大的熊掌踩在地上,留下深深的印记。它似乎也是被浓郁的血腥味吸引过来的,此刻正用那双小眼睛,贪婪而警惕地打量着篝火余烬和地上的狼尸、野猪残骸,鼻子不停地耸动着。
“是熊瞎子!”李卫东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都有些发颤。黑熊的凶悍,远在野猪之上!
韩老炮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无比凝重。黑熊皮糙肉厚,力量惊人,一巴掌就能拍碎牛头,而且性情无常,极其危险。在狩猎行当里,有“一猪二熊三老虎”的说法,虽然排序有争议,但足见熊的难缠。
“怎么办?撤吗?”李卫东低声问道,萌生了退意。毕竟比赛虽然重要,但命更重要。
王西川目光紧紧锁定着那头黑熊,大脑飞速运转。撤退?固然安全,但意味着放弃这片区域,放弃可能到手的积分,也显得怯懦。而且,这头熊的出现,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和……机遇!若能猎获这头大熊,其积分价值,恐怕远超之前的香獐和野猪总和!这将极大增加他们夺冠的筹码!
风险与收益并存!
“不能撤!”王西川斩钉截铁地说道,眼中燃烧着斗志,“这是一头成年大公熊,价值极高!而且它已经被血腥味吸引,我们就算撤,它也可能追踪我们,更危险!不如趁它还没完全注意到我们,主动出击!”
韩老炮看着王西川,又看了看那头体型骇人的黑熊,花白的眉毛拧成了疙瘩。他承认王西川说得有道理,但猎熊的风险实在太大了。
“你有把握?”韩老炮沉声问。
“没有十足把握,但可以一试!”王西川语气坚定,“熊的要害在心脏和前额,但头骨太硬,除非极近距离开枪,否则很难一击毙命。最好打心脏。但它脂肪厚,普通子弹容易卡在脂肪层里。我们需要配合,吸引它的注意力,创造射击心脏的机会,而且必须用独头弹(一种大口径猎枪弹,穿透力强)!”
他迅速说出了自己的计划。由他和李卫东从两侧用普通子弹射击黑熊的非要害部位,比如屁股、肩膀,激怒它,让它人立起来或者转向,暴露出胸口的白色月牙斑(心脏就在其后下方)。而枪法最准、使用七九步枪(口径大,穿透力强)的韩老炮,则寻找最佳时机,用独头弹,给予致命一击!
这个计划极其冒险,要求三人配合天衣无缝,任何一环出错,都可能引发黑熊狂暴的反扑,后果不堪设想!
韩老炮死死盯着王西川,似乎想从他眼中看出一丝犹豫,但他只看到了无比的坚定和自信。他猛地一咬牙:“妈的!老子这把老骨头,就陪你们疯一回!干了!”
李卫东见两位主力都下了决心,也把心一横:“拼了!”
三人迅速分配任务,检查弹药,换上独头弹(韩老炮)。王西川和李卫东借助林木掩护,向黑熊两侧迂回。
那黑熊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停下了嗅闻的动作,抬起头,疑惑地看向四周。
就是现在!
“砰!”“砰!”
王西川和李卫东几乎同时开枪!子弹打在黑熊厚实的臀部和肩胛部位,虽然没能造成严重伤害,但疼痛感瞬间激怒了这头庞然大物!
“嗷——!”
黑熊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猛地人立起来!它挥舞着巨大的前掌,露出了胸前那片显眼的白色月牙斑!那双小眼睛里充满了被挑衅的狂怒,它要撕碎这些胆敢伤害它的“小虫子”!
而就在它人立起来,胸口完全暴露的瞬间!
隐藏在岩石后、早已等待多时的韩老炮,眼神锐利如鹰,扣动了扳机!
“轰!”
七九步枪配备的独头弹,发出了沉闷而震撼的怒吼!子弹以惊人的速度和穿透力,撕裂空气,精准无比地钻入了黑熊胸前白色月牙斑的正下方!
“噗!”一声闷响!
黑熊那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震,人立的动作瞬间僵住,狂暴的咆哮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充满了痛苦和难以置信的、短促的哀嚎!它那巨大的心脏,在独头弹的恐怖威力下,瞬间被搅得粉碎!
它那双充满怒火的熊眼,迅速失去了神采,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轰然向后倒塌,重重地砸在地面上,溅起大片尘土和落叶,抽搐了几下,便再无声息。
一击!毙命!
绝地反击,猎熊扬威!凭借惊人的胆识、精准的配合和韩老炮那神乎其技的一枪,王西川小队,完成了一次几乎不可能完成的狩猎!这头庞大的黑熊,成为了他们此次决赛中最耀眼、最沉重的战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