驼鹿的巨大身躯被分解成数块,最好的肉、巨大的头颅和那对令人震撼的角架被妥善打包。王西川只取了部分顶级鹿肉和鹿心鹿肝自家食用,其余大部分连同那张厚重的鹿皮,都在赵庆的极力坚持下,由周干事安排林场的车辆先行运回,算是他支付赌注的一部分诚意。那两百元现金,赵庆也当场爽快地付清。
吉普车离开靠山屯时,赵庆看向王西川的眼神依旧充满了热切与不甘,他再次郑重提出拜师的请求,并表示会再来拜访,希望王西川认真考虑。王西川依旧未置可否,只是平静地送走了他们。
屯子里关于这场惊天赌约和王西川一枪毙杀巨驼鹿的细节,早已通过老耿和周干事的口,添油加醋地传开了,引得屯民们惊叹连连,王西川“枪王”的名号愈发响亮,甚至带上了几分传奇色彩。连带着,王昭阳姐妹几个在屯子里走动,收获的羡慕与敬畏目光也更多了。
王西川对此依旧淡然。他将那两百元“巨款”交给黄丽霞保管,看着妻子那又惊又喜、小心翼翼将钱锁进炕柜深处的模样,他心中满是踏实感。这笔钱,加上之前卖鹿茸和其他猎物的积蓄,修缮房屋、送女读书的计划,已然绰绰有余。
家里的日子愈发红火温暖。黄丽霞脸上的笑容如同春日暖阳,经过灵肉交融和男人一次次用本事带来的安稳富足,她眉宇间最后一丝郁气也消散殆尽,整个人焕发着一种被滋养、被珍视的光彩。她开始更加细致地规划着未来的生活,甚至悄悄扯了几块鲜亮的布料,准备给男人和女儿们做几身像样的新衣裳。
王昭阳(大丫)愈发有了大姐姐的担当,学业家务两不误,还能帮着母亲照看妹妹,沉稳得不像个十岁的孩子。王望舒(二丫)活泼依旧,是家里的开心果,带着妹妹们认字游戏,小院里总是充满欢声笑语。王锦秋(三丫)的文静、王韶华(四丫)的怯懦中透出的坚强、王琉璃(五丫)对数字的敏感、王鹿溪(六丫)病愈后的活泼、王璎珞(七丫)被父亲维护后的依赖、王疏影(八丫)的懵懂可爱,以及王瑾瑜(玖儿)咿呀学语的稚嫩……九个女儿,九种性情,如同九朵姿态各异的花蕾,在这个充满爱与安全感的家庭里,茁壮成长。
然而,王西川并未沉溺于这温馨平静。猎人的本能和对潜在危险的警觉,让他始终保持着清醒。赵庆的出现和黑豹的威胁,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提醒他必须拥有更强大的实力和威慑力。财富的积累需要更快,自身的名望需要更高。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那片莽莽山林,投向了那个比驼鹿更具挑战性、也更能带来巨大收益和声望的目标——那头他之前发现踪迹、已然进入“蹲仓”冬眠状态的巨熊!
熊,尤其是体型巨大的成年黑熊或棕熊,是兴安岭当之无愧的顶级掠食者(东北虎更为罕见),其胆、掌、皮、肉皆价值连城。一枚上好的“铜胆”(熊胆囊)价值可达千元,一对熊掌亦是宴席珍品。若能成功猎熊,不仅能带来前所未有的经济回报,更能将他的声望推向一个全新的高度,足以震慑绝大多数的宵小之辈。
但猎熊,尤其是猎“蹲仓”的熊,风险远超猎杀驼鹿!
所谓“蹲仓”,是指黑熊在冬季寻找树洞(称“天仓”)或岩洞(称“地仓”)进入冬眠。此时的熊并非完全沉睡,处于一种半睡半醒的状态,对外界动静依然敏感。一旦被惊扰出仓,因长时间未进食而极度饥饿和暴躁的熊,其凶残程度会成倍增加!而且熊仓内部空间狭窄黑暗,不利于猎人施展,稍有不慎,便是狭路相逢,生死立判!
王西川深知其中凶险,但他前世丰富的狩猎经验给了他底气。他记得那头熊的大致活动区域和可能选择的“仓”型——一个位于背风向阳陡坡上的巨大岩洞,是个理想的“地仓”。
接下来的几天,王西川没有贸然行动,而是开始了周密的准备。
他首先再次深入那片区域,进行最后一次侦察。他远远地、借助望远镜观察那个岩洞的洞口。洞口有些许杂草和灌木遮掩,但隐约能看到洞口内侧石壁上新鲜的抓痕和摩擦痕迹,洞口附近的积雪有动物进出踩踏的模糊印记,但近日并无新鲜足迹, confirming 熊确实已经在里面“蹲仓”了。他仔细观察了洞口的大小、朝向,以及周围的地形,心中默默推演着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以及应对策略。
回到家,他开始准备工具。
武器是重中之重。水连珠步枪威力足够,但在狭窄空间内转向不便,而且一枪若不能立刻致命,激怒的熊反扑将是毁灭性的。他找出了自己制作的一把强弓和几支特制的、带有厚重三棱箭镞的重箭。这种箭在近距离内穿透力极强,且无声,适合在熊出洞瞬间进行狙杀或干扰。同时,他也准备了数支用火药和铁砂自制的“炸子”(一种简陋的爆炸物,危险性高),关键时刻可以用来制造巨响吓阻或杀伤。
除了远程武器,近战防身的利器必不可少。他将那把跟随他多年的厚背柴刀磨得吹毛断发,又准备了一根一头削尖、坚韧无比的长木矛。这些都是万一被熊近身,最后的保命手段。
绳索也准备了数根,长短粗细不一,用途各异,或用于设置绊索阻碍熊的行动,或用于紧急情况下攀爬树木自救。
他还特意熬制了大量用来熏赶野兽的、带有刺鼻气味的草药混合物,用皮囊装好。
每一个细节,他都反复推敲,力求万全。黄丽霞看着男人准备这些透着杀伐之气的工具,心中不免担忧,但她知道男人决定的事情必有道理,只是默默地将干粮准备得更充足,将他的衣裤缝补得更结实,在每一个深夜,为他留一盏温暖的灯。
这天晚上,王西川将一切准备停当。他坐在炕边,就着灯光最后一次擦拭水连珠的枪机。黄丽霞靠在他身边,轻声问道:“当家的,这次……要去几天?”
“快则一天,慢则两三天。”王西川放下枪,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她指尖的微凉,温声道:“别担心,这次准备得充分,就是头蹲仓的懒熊,惊扰它出来,在洞口解决掉,比在林子里遭遇要容易些。”
他话说得轻松,但黄丽霞如何不知其中的凶险?她将头轻轻靠在他坚实的肩膀上,低声道:“我和孩子们……在家等你平安回来。”
“嗯。”王西川揽住她的肩膀,感受着这份沉甸甸的牵挂,“等我回来,咱们就张罗修房子的事,开春送昭阳她们去上学。”
“好。”黄丽霞的声音带着一丝憧憬,更多的则是化不开的柔情。
第二天,天还未亮,王西川便起身了。他穿上利落的旧衣,扎紧绑腿,背上沉重的行囊——里面装着水连珠、强弓、箭袋、炸药、绳索、柴刀、长矛、熏药、干粮……几乎将他所有的狩猎家当都带上了。
他没有惊动熟睡的女儿们,只在黄丽霞忧心忡忡的目光中,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然后转身,义无反顾地踏入了黎明前最浓重的黑暗中。
熊踪再现,谋划猎熊。王西川带着周密的准备和坚定的决心,向着那片隐藏着巨大财富与致命危险的山林,独自进发。一场人与山林霸主之间的较量,即将在那幽深的岩洞前,悄然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