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桀桀……谢世子,别来无恙啊?”
阴柔缥缈的笑声在林中回荡,令人头皮发麻。粉红色的“**瘴”如同活物般蠕动,不断侵蚀着护卫们结成的罡气护罩,发出令人牙酸的“嗤嗤”声。光罩剧烈波动,眼看就要崩溃!
“血鸩!藏头露尾的鼠辈,给我滚出来!”谢凌云厉声喝道,强压下体内因运功而翻腾的气血,赤阳剑嗡鸣作响,灼热的剑意锁定着毒雾深处。
“啧啧,世子爷还是这般心急。”那声音带着戏谑,忽左忽右,难以捉摸,“这**瘴的滋味如何?放心,不会立刻要了你们的命,只会让你们慢慢骨软筋酥,眼睁睁看着自己化为脓血……尤其是那位身娇体贵的世子妃,想必别有一番风味,嘿嘿嘿……”
言语恶毒,直指沈清尘!显然,血鸩的首要目标依旧是他!
沈清尘坐在马车内,脸色凝重,神识全力展开,试图锁定血鸩的真身所在。但这毒雾似乎有干扰感知之效,他的神识如同陷入泥沼,难以穿透。
“结赤阳焚灭阵!”谢凌云当机立断,下令变阵!
护卫们闻令而动,阵型变换,气息相连,灼热的血气如同烈焰般升腾,化作一个巨大的火焰漩涡,主动迎向粉红毒雾!
“轰——!”
赤阳血气与**瘴猛烈碰撞,发出沉闷的爆响!毒雾被灼烧,发出刺鼻的腥臭,大片大片地消散,但后续的毒雾仿佛无穷无尽,依旧从四面八方涌来!而且,阵中的护卫们脸色也开始发红,呼吸急促,显然抵御这至阴之毒对他们的消耗极大,甚至已有修为稍弱者开始出现中毒迹象!
“没用的,谢凌云!我这**瘴乃百毒精华所炼,至阴至邪,专克尔等阳刚功法!看你能撑到几时!”血鸩的声音充满得意。
必须找出他!沈清尘心念电转。血鸩擅长用毒,自身修为或许不及幽狼,但隐匿和诡诈绝对更胜一筹!他一定藏在某处,操控着毒瘴!
他闭上双眼,不再用肉眼和寻常神识去搜寻,而是全力运转玄阴灵脉,将感知提升到极致,去感应那弥漫的毒瘴中,最核心、最精纯的那一丝阴邪之气的源头!
找到了!
在左前方一株枯死古树的阴影中,有一团极其隐晦、却凝练如实质的阴毒能量在微微波动!那就是血鸩的真身!他竟将自己融入了毒瘴之中!
机会只有一次!沈清尘眼中寒光一闪,不再犹豫!他猛地推开车门,身形如电射出,同时将体内仅存的玄阴真气与刚刚凝聚成型的玄阴戮魂针全力催动!
“嗯?找死!”血鸩显然没料到沈清尘敢主动出击,微微一怔。
就在这刹那!
沈清尘指尖那缕无形无质、却蕴含极致阴寒与神魂攻击之力的戮魂针,如同穿越虚空般,无视了空间距离,瞬间射向那枯树阴影!
“什么?!”血鸩发出一声惊骇至极的尖叫!他感受到了那针上蕴含的、直指灵魂本源的恐怖气息!这绝非寻常武功!他想躲,但魂针速度太快,且锁定的是他的神魂印记,根本避无可避!
“噗!”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仿佛刺破了某种薄膜。那团阴影剧烈扭曲,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嚎!笼罩四周的粉红色毒瘴如同失去了源头,瞬间变得稀薄、混乱!
“就是现在!”谢凌云眼中精光爆射,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人剑合一,赤阳剑气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血色长虹,直斩向那扭曲的阴影!
“不——!”血鸩魂针入体,神魂遭受重创,意识几乎涣散,面对谢凌云这蓄势已久的必杀一剑,根本无力抵挡!
“嗤啦!”
剑气掠过,阴影被彻底撕裂!一道干瘦、穿着五彩斑斓毒袍的身影从中跌出,重重摔在地上,正是血鸩!他脸上带着一张色彩斑斓的鸟首面具,此刻面具破碎大半,露出一张苍白扭曲、布满毒纹的脸,七窍中渗出漆黑的血液,气息萎靡到了极点!
他死死盯着沈清尘,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怨毒和恐惧:“玄阴……戮魂……你怎么会……”话未说完,便头一歪,昏死过去,也不知是死是活。
首领受创,毒瘴源头被破,剩余的毒雾迅速消散。护卫们压力大减,纷纷上前,将重伤的血鸩捆缚起来。
危机,似乎解除了。
谢凌云收剑而立,脸色更加苍白,刚才那一剑几乎耗尽了他残余的真气。他看向沈清尘,目光中充满了震惊与探究。刚才那一道无形无质却恐怖至极的攻击,绝非寻常手段!这云青黛,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沈清尘则站在原地,身体微微摇晃,脸色煞白如纸。施展玄阴戮魂针的代价极大,几乎抽空了他的真气和部分魂力,此刻他只觉得头痛欲裂,浑身虚脱,连站立都有些困难。
“你没事吧?”谢凌云快步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沈清尘,语气中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
“无妨……只是脱力。”沈清尘勉强开口,声音虚弱。
谢凌云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再多问,只是沉声道:“先回府再说。”他吩咐手下严密看守血鸩,清理战场,车队再次启程,快速向城门驶去。
这一次,再无人阻拦。
马车内,沈清尘靠在软垫上,闭目调息,心中却波澜起伏。玄阴戮魂针的威力超乎想象,竟能重创筑基期的血鸩!但这秘术反噬也极其可怕,若非关键时刻谢凌云补上致命一击,后果难料。而且,此术恐怕也引起了谢凌云更深的猜疑。
不过,总算暂时化解了一场危机。活捉血鸩,或许能拷问出更多关于幽冥殿的情报。
然而,他心中那份不安却并未消散。鬼哭岭的异动,幽冥殿的大图谋……血鸩的袭击,恐怕只是开始。真正的风暴,还在后头。
车队驶入巍峨的京城城门,熟悉的街景映入眼帘。但沈清尘知道,回到这镇北侯府,不过是进入了另一个,更加错综复杂的战场。
他看了一眼身旁闭目养神、却眉宇紧锁的谢凌云,又望向车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
山雨,欲来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