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未亡！朕不负苍生 第79章 龙御雷劫，血疫如潮

霸州城的废墟如同一个巨大的伤口，暴露在骤然昏暗的天光下。铅灰色的云层如同倒悬的墨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北方天际奔涌而来，层层叠叠，厚重得令人窒息。云层深处，沉闷的雷声如同远古巨兽压抑的咆哮，每一次滚动都让大地微微震颤。狂风卷起尚未散尽的骨灰和焦黑的菌毯残骸，打着旋儿扑在人们脸上，带着刺鼻的焦糊味和更深的湿冷寒意。

“变天了...” “是京城方向！”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疲惫的士兵和被救百姓中蔓延。刚刚经历魔灾与神迹，紧绷的神经尚未松懈，这突如其来的天地异象又带来了更深的恐惧。有人抬头望天，眼中满是茫然与绝望；有人则下意识地蜷缩身体，仿佛这样就能躲避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

断墙下，郑成功强撑着剧痛欲裂的身躯，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那翻滚的、如同孕育着灭世凶兽的恐怖云层。多尔衮残留的魔念如同冰冷的毒蛇，依旧在他紫府深处发出断断续续的、充满恶意的低笑：“...看啊...天罚...哈哈哈...你们...都要...陪葬...”

这魔音与天际传来的隆隆雷声交织，不断冲击着他濒临崩溃的神魂。他试图凝聚心神，调动体内残存的一丝承天龙脉之力，却引来全身经脉针扎般的剧痛，喉咙一甜，又是一口带着内脏碎块的污血涌出。

“将军！药！”军医手忙脚乱地将一丸吊命的参丹塞入郑成功口中，脸上毫无血色。陈泽半跪在一旁，用一块还算干净的布巾死死按住郑成功胸口那道最深的伤口，指缝间不断有温热的血渗出。

“必须...离开...”郑成功的声音嘶哑微弱，每一个字都耗费着巨大的力气。他艰难地转动眼珠，望向那些被士兵们隔离在废墟另一角的百姓，尤其是那些眼神呆滞、身上浮现诡异青紫斑痕的孩童。“那些...孩子...不能...带...”

陈泽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脸色瞬间煞白。就在这片刻之间，一个原本只是手臂有斑痕的男孩，那青紫的脉络如同活物般迅速蔓延，已经爬上了脖颈！男孩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轻微抽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空洞的眼睛里，一点幽绿的光芒正挣扎着亮起！

“将军！那些斑痕在扩散！”陈泽的声音带着哭腔，“靠近他们的兄弟...也开始不对劲了！”

几个负责看护的士兵脸上也出现了细小的青紫色纹路，他们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眼神开始变得恍惚。人群骚动起来，恐惧瞬间压倒了对将军的担忧，士兵们下意识地后退，将武器对准了那些被污染的同伴和百姓！一种“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猜忌和自保的本能，在死亡的威胁下迅速滋生。

“杀了他们！” “不能让他们变成怪物！” 绝望的嘶吼在风中破碎。

就在这时！

锵——！

一声清越到穿云裂石的剑鸣，骤然压过了一切喧嚣！掉落在骨灰中的赤霄剑猛地弹起，悬浮于半空！剑身不再是疲惫的暗红，而是流转着一种内敛的、如同熔融黄金般的赤金光泽！剑尖直指北方天际那翻滚的雷云，嗡鸣声越来越急，越来越亮！一股沛然莫御的煌煌帝威，如同沉睡的巨龙苏醒，轰然降临在这片废墟之上！

这威压并非来自赤霄剑本身，而是...来自遥远的京城！是陛下！是苏凡借助赤霄剑为媒介，隔空降下的帝威！

嗡鸣声如同无形的涟漪扫过全场。所有被赤霄剑光扫过的人，无论是惊恐的士兵，还是麻木呆滞的百姓，抑或是那些身上浮现魔痕、濒临异化的伤员，都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安抚。心中的狂躁、恐惧、猜忌如同冰雪消融，只剩下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敬畏与平静。那几个抽搐的孩童也安静下来，眼中的幽绿光芒暂时褪去，虽然身上的魔痕并未消失，但扩散的势头被硬生生遏制住了。

郑成功猛地抬头，血金色的竖瞳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他清晰地感受到，一股精纯、浩瀚、带着无上威严的龙脉之力，正顺着赤霄剑传递而来，温和却坚定地注入他几近枯竭的紫府！如同久旱龟裂的大地迎来甘霖，这股力量迅速滋养着他破碎的经脉，压制着多尔衮残留的魔念！

“陛...下...”郑成功嘴唇颤抖，挣扎着想站起行礼，却被那股温和的力量轻轻按了回去。

赤霄剑的光芒骤然收敛，重新落回郑成功身边，剑柄轻轻触碰他染血的手掌。一股清晰而急切的意念直接传入郑成功脑海——并非语言，而是一幅幅破碎的画面：紫禁城上空凝聚的、如同灭世磨盘般的恐怖雷云！雷光中若隐若现的龙影！以及...奉天殿前，那个白发飞扬、手持玉玺、昂首向天的孤高身影！

画面最后，定格在苏凡额间那道龙形印记上——此刻那印记的边缘，赫然出现了一道极其细微、却触目惊心的...裂痕！

郑成功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陛下在京城，正独自对抗着比霸州魔灾恐怖百倍的天劫！而他这里...陛下还在分心为他疗伤，为他压制魔念！

“呃啊——！”一股混杂着无尽愧疚与滔天怒火的剧痛，狠狠灼烧着郑成功的灵魂！他猛地攥紧赤霄剑的剑柄，指甲深深陷入皮肉！玄黑龙甲感应到主人狂暴的心绪，不受控制地浮现，暗红纹路如同烧红的烙铁般疯狂闪烁！

“陈泽！”郑成功的声音嘶哑如受伤的野兽，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铁血意志，“立刻！以赤霄剑光为界，划出隔离区！所有沾染魔痕者，无论军民，皆入其内！未沾染者，退出三十丈！取石灰、烈酒，泼洒隔离带！敢有擅闯者，杀！”

命令如同冰冷的铁锤砸下，瞬间驱散了刚刚被帝威压下的混乱。士兵们看着将军眼中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血金色火焰，再不敢有丝毫犹豫，立刻行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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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紫禁城，奉天殿前。

这里的天空，已非人间景象。

铅灰色的云层低得仿佛触手可及，厚重得如同凝固的铅块，将整个皇城死死压在下方。云层深处不再是沉闷的雷声，而是亿万道刺目的紫白色电蛇在疯狂游走、汇聚！每一次电光的闪烁，都将下方宫殿楼阁的轮廓映照得一片惨白，如同森森白骨。空气粘稠得如同胶质，弥漫着浓烈的臭氧味和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毁灭气息。狂风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只有一种源自九天之上的、无形的恐怖威压，如同亿万钧巨石，死死压在每一个活物的心头！

苏凡立于丹陛最高处，素白龙袍在凝滞的空气中纹丝不动。雪白的长发无风自动，发梢处跳跃的金红火星此刻黯淡到近乎熄灭。传国玉玺悬浮在他身前，垂下的青光如同薄纱，勉强撑开一片不足丈许的“净土”。玉玺表面光芒剧烈波动，玺钮上的盘龙虚影黯淡无光，发出痛苦的哀鸣。

他微微昂首，熔金的瞳孔中倒映着云层深处那正在疯狂汇聚的、如同灭世之眼的巨大雷球。雷球核心是纯粹到极致的白炽，边缘缠绕着毁灭性的紫黑电蛇，每一次脉动都让整个空间随之扭曲！一股足以湮灭万物的恐怖能量在其中酝酿、压缩，锁定的目标正是下方这座皇城，正是他！

额间那道龙形印记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细微的裂痕处，一丝丝肉眼难以察觉的、带着污秽气息的暗紫气流正试图向内侵蚀。这是霸州魔灾被净化后，魔种本源消散前对神州龙脉最后的反噬与诅咒！它引动了这天地间至阳至刚的雷罚，要将这新生的真龙连同这腐朽的江山一同抹去！

“朕...乃真龙...承天命...御山河...”苏凡的声音在死寂的天地间响起，干涩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缓缓抬起覆盖着淡金纹路的右手，掌心对准那灭世雷球，“此劫...朕...接了！”

话音未落！

轰喀嚓——！！！！！！！

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其粗壮的紫白雷柱，撕裂了厚重的云层，如同九天降下的神罚之矛，带着湮灭万物的绝对威能，朝着奉天殿前的苏凡，狠狠贯下！雷光未至，恐怖的威压已将下方金砖地面压得寸寸龟裂，无数碎石被卷上半空，又在瞬间化为齑粉！

苏凡眼中厉芒爆射！额间龙印金光大放，强行压制住那丝暗紫侵蚀！他右手猛地向上一托！

“御！”

传国玉玺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青光！玺钮上的盘龙虚影瞬间凝实，化作一条长达数十丈的五爪青龙，仰天发出不屈的咆哮！龙躯盘绕，硬生生迎向那道灭世雷柱！

轰——！！！！！！！

震耳欲聋的爆鸣瞬间吞没了一切声音！雷光与青光疯狂对撞、湮灭！刺目的光芒让天地间只剩一片白炽！狂暴的能量乱流如同亿万柄利刃，疯狂切割着奉天殿的汉白玉栏杆、蟠龙石柱！坚固的巨石如同沙堡般崩解、飞溅！整个紫禁城都在剧烈颤抖！

五爪青龙在雷柱的冲击下发出痛苦的哀鸣，龙躯寸寸碎裂，化作漫天青色光点消散！传国玉玺哀鸣一声，光芒瞬间黯淡，如同凡石般坠落在地！

雷柱余威稍减，却依旧带着毁灭一切的威势，狠狠轰在苏凡身上！

嗡——！！！

苏凡体表瞬间浮现出无数细密的金色符文！这些符文并非之前覆盖全身的纹路，而是更加古老、更加玄奥的守护之印！雷光狠狠砸在符文光罩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撕裂声！

噗！

苏凡身体剧震，猛地喷出一口金色的血液！血液离体瞬间便被狂暴的雷光蒸发！覆盖全身的金色符文在雷光冲击下疯狂闪烁、明灭，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溃！额间那道龙形印记上的裂痕骤然扩大！暗紫的污秽气流如同闻到血腥的鲨鱼，疯狂地顺着裂痕向内侵蚀！剧痛如同亿万钢针同时刺入紫府，几乎让他昏厥过去！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雷劫之中蕴含的不仅仅是毁灭，更有一股源自天道的、冰冷无情的“审判”意志——审判他这身负魔种诅咒的帝王，审判这摇摇欲坠的江山气运！

“朕...不服！”一声发自灵魂深处的怒吼在苏凡紫府炸响！熔金的瞳孔中燃烧起焚尽八荒的帝怒！他猛地踏前一步，脚下龟裂的金砖轰然化为齑粉！右手并指如剑，不顾经脉撕裂的剧痛，强行引动体内残存的、融合了阿宁龙灵与太祖意志的真龙本源！

指尖之上，一点凝练到极致、如同针尖般细小的赤金光芒骤然亮起！这光芒虽小，却蕴含着苏凡不屈的意志、对苍生的守护之念、以及逆天改命的决绝！

“以朕之名！以山河为印！以万民为念！”

“破——！！！”

指尖那点赤金光芒如同烧红的钢针，悍然刺入狂暴的雷柱之中！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那毁天灭地的雷柱与这微不足道的赤金光芒接触的刹那，如同滚油中滴入了一滴冰水，瞬间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嗤——！！！

狂暴的紫白雷光如同被驯服的怒龙，竟围绕着那点赤金光芒疯狂旋转、坍缩！毁灭性的能量被强行收束、转化！雷光中心，一点纯粹的金色迅速扩散、蔓延，如同在污秽的雷浆中绽放出一朵金色的莲花！

转瞬之间，粗壮的灭世雷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完全由精纯金色雷光构成的、威严神圣的五爪金龙！金龙仰天发出一声清越的龙吟，声震九霄！它围绕着苏凡盘旋一周，龙目中带着一丝天威的余韵，却再无毁灭之意，反而透出一种奇异的...认可？

最终，金龙化作一道流光，猛地钻入苏凡额间那道裂痕遍布的龙形印记之中！

嗡——！！！

苏凡身体剧震！一股浩瀚精纯、带着天地正气的能量瞬间涌入四肢百骸！如同久旱逢甘霖，疯狂修复着他受损的经脉，滋养着枯竭的真龙本源！额间那道龙印上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边缘残留的暗紫污秽之气被金色雷光彻底净化、驱散！龙印不仅恢复如初，甚至变得更加凝练、深邃，隐隐透出一股煌煌天威！

天空中，那厚重的、孕育着毁灭的雷云，如同失去了目标，不甘地翻滚了几下，竟开始缓缓消散！一道道天光刺破云层缝隙，如同金色的利剑，重新洒落在满目疮痍的紫禁城上。

劫后余生的寂静笼罩了奉天殿广场。幸存的侍卫、官员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如同离水的鱼。劫云散去后的天空澄澈如洗，阳光温暖地洒下，却驱不散每个人心中的寒意。他们看向丹陛上那个依旧挺立的白发身影，目光中充满了无与伦比的敬畏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刚刚那一幕，已非人力所能及！

苏凡缓缓收回手指，熔金的瞳孔中倒映着劫后重生的天空。他低头看向掌心，一缕极其微弱的、带着最后不甘的暗紫气流，如同垂死的毒蛇，在他指尖缠绕、消散。

多尔衮最后的诅咒...暂时消弭了。

然而，当他将目光投向遥远的南方时，那熔金的瞳孔深处，却浮现出一抹深沉的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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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州城南三十里，临时营地。

赤霄剑悬浮在营地中央，剑尖朝下，插在一块巨大的青石上。剑身散发着柔和的赤金光芒，如同一个巨大的光罩，将整个营地笼罩在内。光罩之外，是翻涌的灰霾和若有若无的腥气；光罩之内，空气清新，带着一丝令人心安的暖意。

被隔离的百姓和染疫的士兵躺在光罩边缘临时搭建的草棚下。赤霄剑光如同温暖的泉水，不断冲刷着他们身上的青紫魔痕。魔痕的扩散被彻底遏制，颜色也淡化了许多，但依旧如同丑陋的烙印，盘踞在皮肤上。那些孩童的呼吸平稳了许多，眼中的呆滞稍减，却依旧空洞无神。

郑成功靠在一块巨石旁，玄黑龙甲收敛，只余下暗红纹路在皮肤下若隐若现。陈泽小心翼翼地为他换药，看着将军胸口那道深可见骨、边缘泛着诡异青黑色的伤口，手都在微微颤抖。赤霄剑传递来的龙脉之力稳住了他的伤势，但透支的本源和魔气的侵蚀，绝非短时间能够恢复。

“将军，”陈泽声音沙哑，“派去附近村镇的斥候回来了...百里之内...十室九空。找到的活人...身上都有那种斑痕...而且...”他顿了顿，眼中满是恐惧，“而且他们看人的眼神...很怪...像是在...等着什么...”

郑成功闭着眼，没有说话。紫府深处，多尔衮残留的魔念在赤霄剑光的压制下蛰伏了，但那充满恶意的低语并未消失，如同跗骨之蛆：“...种子...已经播下...等着吧...等着血疫...席卷...呵呵...”

他猛地睁开眼，血金色的竖瞳看向光罩内一个正在被母亲抱在怀里、眼神依旧空洞的小女孩。女孩颈后，那片淡化的青紫魔痕边缘，一点极其细微、却如同活物般的暗紫色，正在赤金剑光的照耀下，极其缓慢地...向内...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