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如刀,卷起千堆雪。
玄麟铁甲映寒光,指尖扣住萧雪喉间三寸。
“当年你教我剑法时,可想过有今日?”
冰棱突然自他铠甲裂隙炸开——
原来真正的杀招,藏在她咳出的血雾里。
朔风如刀,卷起千堆雪。那风是北境最深处刮来的,带着万年冻土的寒意,呼啸着刮过被践踏得一片狼藉的雪原,也刮过对峙两人之间短短一臂的距离。碎雪、冰粒、还有地上蒸腾起的、混杂了铁锈与尘土的血腥气,都被这风搅成一片混沌的幕。
玄麟的铁甲在晦暗的天光下,映出森冷的光泽。甲片层层叠压,每一片边缘都被能工巧匠磨砺得锋利,仿佛他整个人就是一件为杀戮而生的凶器。此刻,这件凶器最致命的部分——那只戴着玄铁护手、骨节分明的手,正稳稳地停在萧雪咽喉前三寸之处,五指微微内扣,蓄满了内劲的指尖,几乎能感觉到对方颈侧皮肤下,那微弱却顽强搏动着的血脉。
只需再进一寸,不,半寸,这天下,便再无人能阻他。
可他停住了。并非因为犹豫,而是因为那双眼睛,那双近在咫尺、映着他自己冰冷铁甲的眼睛。
萧雪的脸色是失血过多的苍白,唇上却染着惊心动魄的艳红,那是内腑受创、淤血上涌的痕迹。她身上那件素来纤尘不染的白衣,此刻前襟已被暗红浸透大半,又在极寒中冻成僵硬的、颜色诡异的冰壳。她咳了几声,声音闷哑,更多的血沫从唇角溢出,顺着下巴蜿蜒滴落,在她脚前洁白的雪地上,砸出几个小小的、触目惊心的红点。
“当年……”玄麟的声音穿过面甲,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比这朔风更冷,更沉,“你教我剑法,一招一式,如何引气,如何运劲,如何以弱搏强,以柔克刚……”
他顿了顿,目光似乎穿透了眼前重伤的女子,投向了更渺远虚无处,那里或许有竹影摇曳,有木剑破风的轻响,有少年人专注而清亮的眼神,追随着另一道纤细却无比挺拔的身影。
“……可想过有今日?”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那滴落的、尚未完全渗入雪地的温热血珠,在与雪粒接触的刹那,并未如常理般晕开或冷却,反而猛地一颤,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以那几点血红为中心,骤然爆发!不是普通的寒冷,而是凝聚了极致冰霜真意、近乎法则层面的冻结之力!
这股力量并非来自外界,竟像是从玄麟的铠甲内部,从他护手、臂甲、胸甲那些看似微不可察的金属连接缝隙中,由内而外地迸裂出来!细密的、闪烁着幽蓝光泽的冰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疯狂滋生、蔓延、相互勾连,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瞬间爬满了玄麟的整条右臂铁甲,并向肩头、胸口急速侵蚀!
这冰,竟是从他体内,或者说,是从他铠甲所沾染的、萧雪咳出的血雾中,反向凝结爆发!
玄麟扣向萧雪咽喉的手指,在距离肌肤最后一线的距离,被一层骤然增厚的、坚硬无比的幽蓝冰棱死死卡住,再难寸进!不止是指尖,他整条灌注了磅礴玄龙内劲、足以开山裂石的右臂,连同护手、臂甲,都被这自内而外炸开的诡谲冰棱牢牢锁死,动弹不得。冰层还在加厚,幽蓝的光芒在铁甲表面流转,仿佛有生命般,贪婪地吞噬着他铠甲上残留的温度,和他手臂奔涌的气血与内劲。
玄麟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面甲之下,无人能看见他的表情,但那骤然凝滞的身形,和铁甲缝隙中泄露出的、一丝极其细微却狂暴无匹的气息波动,足以说明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萧雪又咳出一口血,这次的血色更暗,带着内脏的碎片。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却在咳血的瞬间,借着玄麟手臂被冰封、气劲出现刹那凝滞的契机,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柔韧和速度,向后飘退三尺!足尖在积雪上一点,只留下一个浅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印子,人已如一片真正的雪花,轻盈地脱离了玄麟那致命手指的锁定范围。
她站稳,身形依旧有些不稳,但脊背挺得笔直。染血的白衣在朔风中猎猎作响,与玄麟那被幽蓝冰晶半封的玄黑铁甲,形成鲜明到刺眼的对比。
“咳……玄龙真经,至阳至刚,运转之时,气血奔涌如熔岩地火,铠甲相接之处,缝隙虽微,气机交换却最为频繁剧烈……”萧雪的声音很轻,带着重伤后的气弱,却字字清晰,穿透风声,落在玄麟耳中,“我的霜雪真气,第七重‘冰魄归元’,早已不是外放的寒劲……而是将一缕本命真元,化入气血,散于周身。平时潜藏,与寻常真气无异,甚至可助你调和玄龙真气的霸烈,让你进境更快……”
她抬起手,用沾满自己鲜血的袖子,轻轻拭去唇边不断溢出的血痕,动作缓慢,甚至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优雅。
“唯有当我心血剧烈震荡,本命真元随着心头逆血喷出,与你铠甲缝隙中溢出的、那至阳至刚的玄龙内息相遇……阴阳互激,冰火相冲,这一缕潜藏的‘冰魄归元’,才会被彻底引爆,自你铠甲最薄弱之处,由内而外,冻结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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