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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其他 > 灼灼风流,偏为你倾城 > 第213章 铁盒密语,往事如刃

周四清晨七点,沈老夫人在秦管家的陪同下,来到了安全屋。

老太太今天穿了一身深紫色的中式褂裙,银发梳得一丝不苟,手里拄着那根紫檀木拐杖。虽然已经七十八岁高龄,但她的腰背依然挺直,眼神锐利如昔。

楚清辞在沈砚卿的搀扶下起身相迎:“奶奶,您来了。”

“别起来,快坐着。”沈老夫人快步上前,按住楚清辞的肩膀,仔细端详她的脸色,“气色比前两天好些了,但还是要多休息。周医生呢?她怎么说?”

“周医生说胎儿情况稳定,只要卧床静养一周就没事。”楚清辞轻声回答,“奶奶,您坐。秦伯,您也坐。”

秦管家微微躬身:“谢谢楚小姐。”但他没有坐下,而是站在沈老夫人身后半步的位置,这是几十年的习惯了。

沈砚卿扶着楚清辞在沙发上坐好,自己坐在她身边,这才看向祖母:“奶奶,您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清辞,是什么事?”

沈老夫人没有立刻回答。她端起周医生刚泡好的红枣茶,轻轻吹了吹,喝了一小口,才缓缓开口:“砚卿,清辞,我昨天见了王队长。”

楚清辞和沈砚卿对视一眼。王队长负责沈国良的案子,老太太见他,肯定是为了案情。

“王队长告诉我,沈国良交代了一些……关于你父亲的事。”沈老夫人看着沈砚卿,眼神里闪过一丝痛楚,“砚卿,有些事情,我本来想带进棺材里的。但现在看来,瞒不住了。”

沈砚卿的心一沉:“奶奶,您说。”

“你父亲沈国忠的死,确实不是意外。”沈老夫人的手微微颤抖,秦管家立刻递上一条热毛巾。老太太擦了擦手,继续说,“十二年前,国忠的身体一直很好,每年的体检报告都没有问题。但就在那一年春天,他突然开始心悸、头晕,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是过度劳累导致的心脏功能下降。”

楚清辞握紧了沈砚卿的手。她能感觉到,他的手心在出汗。

“我当时就觉得不对。”沈老夫人说,“国忠是很注重养生的一个人,工作再忙,也会保证每天七小时的睡眠,每周三次运动。怎么可能突然就心脏出问题?所以我私下请了国外的专家来会诊,结果……”

老太太顿了顿,眼眶红了:“专家在国忠的血液里,检测出了一种很特殊的药物成分。这种药不会立刻致命,但会慢慢损伤心肌,最终导致心力衰竭。而且,这种药在国内很少见,是国外某些特殊机构才会用的。”

沈砚卿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您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我不敢。”沈老夫人的眼泪终于掉下来,“砚卿,那时候你才二十岁,还在国外读书。如果我告诉你真相,你会立刻回国,然后呢?你斗得过那些躲在暗处的人吗?你父亲已经没了,我不能再失去你。”

楚清辞抽了张纸巾,轻轻递给沈老夫人。老太太接过,擦了擦眼泪,继续说:“我暗中调查了很久,发现国忠的饮食和用药,只有两个人能接触到:一个是他的私人医生刘明远,一个就是……沈国良。”

“您有证据吗?”沈砚卿的声音压抑着愤怒。

“有,但不够充分。”沈老夫人从随身的手提包里取出一个信封,“这是刘明远三年前去世前,寄给我的忏悔信。他在信里承认,沈国良用他儿子在美国的学业和工作威胁他,让他在你父亲的营养剂里添加那种药物。但他坚持说,沈国良告诉他,那只是会让国忠暂时病退的药,不会致命。”

沈砚卿接过信封,抽出里面已经泛黄的信纸。信上的字迹潦草,能看出写信人当时身体已经很差:

“沈老夫人敬启:我罪孽深重,无颜面对沈家。国良少爷以我儿性命相胁,我不得已为之。然我确实不知那药会致命,只道是让人虚弱之剂。今我时日无多,特此告之真相,望能减轻罪孽一二。刘明远绝笔。”

楚清辞看着那封信,心里涌起一股寒意。为了权力,连亲兄弟都可以下毒手,沈国良这个人,已经丧失了基本的人性。

“刘明远三年前就死了?”沈砚卿问。

“肺癌晚期,发现时已经是末期。”沈老夫人说,“他儿子现在在美国硅谷工作,我暗中关照过,算是……替他父亲赎罪吧。”

沈砚卿把信小心收好:“这封信,可以做为沈国良谋杀的证据。”

“不止。”沈老夫人又从包里拿出一个更小的信封,“这是关于那个叫赵启明的人的资料。我动用了沈家最后的人脉,查到的。”

楚清辞和沈砚卿同时坐直了身体。

沈老夫人打开信封,里面是几张打印纸和一张老照片。照片上是三个年轻人的合影,看起来像是八十年代末的大学生。

“中间这个,是赵启明。”沈老夫人指着照片上那个戴眼镜、笑容温和的年轻人,“左边这个,是楚风远。右边这个……是沈国华。”

楚清辞倒吸一口冷气。她接过照片,仔细辨认。没错,左边那个年轻人,虽然青涩,但眉眼确实是她父亲楚风远。而中间那个赵启明,和她父亲勾肩搭背,看起来关系非常亲密。

“您是说,赵启明和我父亲……是同学?”楚清辞的声音有些发颤。

“不止是同学。”沈老夫人叹了口气,“他们是大学室友,关系好得能穿一条裤子。毕业后,楚风远继续读研、搞科研,赵启明进了政府部门。至于沈国华,他是通过赵启明认识的楚风远。”

楚清辞看着照片上父亲年轻的笑容,心里一阵刺痛。她从来不知道,父亲还有这样一个亲密的朋友。而这个人,现在可能是指使沈国华偷取研究数据的幕后黑手。

“后来发生了什么?”沈砚卿问,“为什么赵启明要对付楚叔叔?”

“这就是我要说的重点。”沈老夫人示意秦管家把她的老花镜拿来,戴上后,她指着资料上的几行字,“赵启明在政府部门工作十年后,突然辞职下海,成立了一家生物科技公司。但那家公司只运营了三年就倒闭了,赵启明本人也从此销声匿迹。”

楚清辞看着资料上的时间点:“他公司倒闭的时间,正好是我父亲开始研究‘神经再生3号’的时候。”

“对。”沈老夫人点头,“我怀疑,赵启明下海,就是看准了生物科技的前景。但他自己没那个能力搞研发,所以把主意打到了老朋友身上。楚风远是那个领域的天才,如果他能拿到风远的研究成果……”

“就能东山再起。”沈砚卿接话,“但他没想到,楚叔叔不愿意把研究成果商业化。”

“不止。”楚清辞突然开口,声音很轻,“我父亲在日记里写过,他的研究有重要的医学价值,不能成为某些人牟利的工具。他特别强调,如果有人想买断专利,一律拒绝。我想……他拒绝的人里,可能就有赵启明。”

沈老夫人赞赏地看着楚清辞:“你很了解你父亲。没错,根据我查到的信息,赵启明确实找过楚风远好几次,想投资他的研究,但都被拒绝了。最后一次,两人大吵一架,从此断绝来往。”

“那后来赵启明是怎么和沈国华搭上线的?”沈砚卿问。

“这就涉及到沈家的内部矛盾了。”沈老夫人揉了揉太阳穴,看起来有些疲惫,“国华一直对继承权耿耿于怀,觉得我这个做母亲的偏心,把最好的都给了国忠。赵启明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找到了他。两人一拍即合:赵启明提供资金和关系,帮国华争夺沈家权力;国华帮赵启明拿到楚风远的研究数据。”

楚清辞闭上眼睛。所有的线索,终于连成了一条线。

父亲因为坚持原则,得罪了老朋友赵启明。赵启明怀恨在心,联合了同样心怀不满的沈国华。一个要研究成果,一个要沈家权力,两人各取所需。

而她的父亲,成了这场交易的牺牲品。

“奶奶。”楚清辞睁开眼睛,眼神清澈而坚定,“您知道赵启明现在在哪里吗?”

沈老夫人摇头:“这才是最诡异的地方。赵启明在十二年前,也就是楚风远去世后不久,就彻底消失了。没有出境记录,没有死亡记录,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我怀疑……”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他可能换了个身份,藏在某个我们想不到的地方。而且,他背后可能还有人。单凭他一个人,做不到这么干净地消失。”

沈砚卿和楚清辞同时想到了陈铮昨天说的那句话:“涉及国家安全”。

如果赵启明真的和某些特殊势力有关联,那他的消失,就不是简单的躲藏了。

“奶奶,谢谢您告诉我们这些。”沈砚卿握住祖母的手,“这些信息非常重要。”

“我本来想把这些秘密带进棺材的。”沈老夫人反握住孙子的手,又拉住楚清辞的手,“但看到你们这么努力地查真相,看到清辞怀着沈家的第四代,我觉得……是时候让一切水落石出了。砚卿,清辞,你们要记住:查明真相很重要,但保护好自己更重要。沈家不能再失去任何人了。”

楚清辞点头:“奶奶,我们明白。”

沈老夫人又在安全屋待了一个小时,仔细询问了楚清辞的身体状况,叮嘱了无数注意事项,这才在秦管家的陪同下离开。

送走老太太后,楚清辞靠在沈砚卿肩上,轻声说:“砚卿,我想去银行,把那个铁盒子取出来。”

“现在?”沈砚卿看了看时间,上午九点半。

“嗯。”楚清辞点头,“如果沈国华真的把数据藏在我母亲的遗物里,那每耽搁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而且……我想在今天见李伟之前,先看看盒子里到底有什么。”

沈砚卿沉吟片刻:“好,我陪你去。但你要答应我,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能激动。”

“我答应。”

上午十点,沈砚卿和楚清辞抵达市中心银行。

因为提前预约,银行经理亲自接待,将他们引到贵宾室。确认身份、输入密码、核对指纹,一套流程走下来,楚清辞终于拿到了那个存放在这里三年的保险柜钥匙。

保险柜在地下三层,需要乘坐专用电梯下去。电梯里,楚清辞握紧沈砚卿的手,手心微微出汗。

“紧张?”沈砚卿轻声问。

“有点。”楚清辞承认,“这个盒子,是父亲留给我的最后一件东西。三年前我打开时,以为那就是全部。但现在……我不知道里面还会藏着什么。”

电梯门开了。银行经理带他们来到编号b-307的保险柜前,再次核对身份后,退到五米外的等候区。

楚清辞深吸一口气,将钥匙插入锁孔,向右转动三圈。

咔嗒一声,柜门开了。

里面是一个深蓝色的铁盒子,大约三十厘米长、二十厘米宽、十五厘米高,表面已经有些锈迹。楚清辞小心地把它抱出来,发现比记忆中的要重一些。

“需要帮忙吗?”沈砚卿问。

“我自己来。”楚清辞摇头,“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

两人回到贵宾室。银行经理识趣地离开,并带上了门。

楚清辞将铁盒子放在桌上,轻轻抚摸着盒盖。盒盖上刻着一行小字:给最爱的女儿清辞。那是父亲的字迹。

她想起三年前,自己二十五岁生日那天,独自来打开这个盒子的情景。那时她刚在商业咨询公司站稳脚跟,以为自己终于有能力面对过去的伤痛。可打开盒子后,看到的只是母亲的一些首饰、几张老照片、还有父亲写给她的一封信。

信上,父亲嘱咐她要坚强,要好好生活,但只字未提当年的真相。

现在想来,父亲可能是想保护她,不想让她卷入危险。

“清辞。”沈砚卿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要打开吗?”

楚清辞点头,找到盒子侧面的扣环,轻轻一按。

盒盖弹开了。

和记忆中一样,最上层是母亲的那些首饰:一条珍珠项链,一对翡翠耳环,一枚蓝宝石胸针。楚清辞轻轻拿起珍珠项链,这是母亲结婚时戴的,父亲一直珍藏着。

首饰下面,是一本相册。楚清辞翻开,里面是她从小到大的照片:百天照、周岁照、第一次上学的照片、中学毕业照……每一张照片下面,都有父亲写的注释。

“清辞三岁,第一次背唐诗。”

“清辞十岁,获得全市作文比赛一等奖。”

“清辞十八岁,高中毕业,爸爸为你骄傲。”

看着这些字,楚清辞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沈砚卿默默递上纸巾,没有打扰她。

相册下面是那封信。楚清辞已经看过很多遍,几乎能背下来。但她还是再次打开,一字一句地读:

“清辞,我的女儿: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应该已经二十五岁了。对不起,爸爸不能陪你过这个生日,也不能亲眼看着你长大成人。但爸爸知道,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坚强、善良、优秀的人。不要为爸爸的离开而悲伤,也不要执着于追查真相。好好生活,找一个爱你的人,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这就是爸爸最大的心愿。永远爱你的爸爸。”

楚清辞的眼泪滴在信纸上,晕开了墨迹。她小心地擦干,把信重新叠好。

这三层东西,就是她三年前看到的全部。但现在,盒子明显还有空间。

楚清辞把手伸进盒子底部,摸了摸,发现底板似乎有些松动。她用力一按,底板竟然弹了起来,露出一个隐藏的夹层。

夹层里,放着两样东西:一个牛皮纸信封,和一个小小的黑色U盘。

楚清辞的心跳加速。她先拿出信封,打开,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纸,纸上写着一串数字和字母的组合:c7h10N4o2--tqY。

“这是什么?”沈砚卿皱眉。

“像是某种密码。”楚清辞说,“c7h10N4o2是一种化学分子式,我查一下……”她拿出手机,很快查到了结果,“这是咖啡因的分子式。……看起来是个日期。tqY……是我名字的拼音缩写。”

沈砚卿接过纸条,仔细端详:“咖啡因,日期,你的名字。你父亲想用这个表达什么?”

楚清辞沉思片刻,突然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父亲有个习惯,喜欢用化学分子式做密码。这个日期……1987年3月15日,是什么日子?”

沈砚卿立刻用手机查询,几秒钟后,他抬起头,表情复杂:“1987年3月15日,是中国第一家咖啡馆在北京开业的日子。你父亲是咖啡爱好者吗?”

“他是。”楚清辞点头,“但他很少去咖啡馆,更喜欢自己手冲。等等……”她突然想起什么,“父亲在日记里提到过,他和母亲第一次约会,就是在一家叫‘三月’的咖啡馆。那家咖啡馆,是不是1987年开的?”

沈砚卿立刻打电话给陈铮:“查一下,北京有没有一家叫‘三月’的咖啡馆,开业时间是1987年3月15日。顺便查一下,这家咖啡馆现在还在不在。”

挂断电话后,楚清辞拿起了那个黑色U盘。U盘很普通,上面没有任何标识。

“需要电脑才能看里面的内容。”沈砚卿说,“但这里不安全。清辞,我们先回安全屋,让陈铮准备一台干净的、不联网的电脑。”

楚清辞点头,小心地把U盘和纸条放回信封,再将所有东西收回铁盒。抱着盒子起身时,她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身体晃了晃。

“清辞!”沈砚卿立刻扶住她,“怎么了?”

“没事,可能起得太快了。”楚清辞稳住身形,“我们回去吧。”

回到安全屋时,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半。陈铮已经准备好了一台全新的笔记本电脑,没有安装任何软件,也没有连接网络。

“沈总,楚女士,电脑准备好了。”陈铮说,“另外,关于‘三月咖啡馆’,我查到了。确实有一家,1987年3月15日开业,位置在东城区。但它在2005年就关门了,原址现在是一家书店。”

楚清辞有些失望。咖啡馆已经关门了,那父亲留下这个线索,还有什么意义?

“不过,我查到了当年咖啡馆老板的信息。”陈铮继续说,“老板叫周文华,今年六十五岁。有意思的是,他有个弟弟,叫周文。”

“周文教授?”楚清辞脱口而出。周文教授是她父亲当年的助手,昨晚还给她打过电话。

“对,就是同一个人。”陈铮点头,“周文华和周文是亲兄弟。周文华开咖啡馆,周文搞科研。但周文华在2008年就去世了,咖啡馆的资产由他的儿子周明继承。周明现在在天津开连锁餐厅,我已经派人去联系了。”

楚清辞和沈砚卿对视一眼。周文教授、周文华、三月咖啡馆、父亲的密码……这一切,绝不是巧合。

“先看U盘。”沈砚卿说。

楚清辞将U盘插入电脑。几秒钟后,屏幕上弹出一个需要输入密码的对话框。

果然,U盘被加密了。

楚清辞试着输入那串密码:c7h10N4o2--tqY。

错误。

她又试着去掉横杠,去掉缩写,各种组合都试了一遍,还是错误。

“你父亲可能用的是更复杂的加密方式。”沈砚卿说,“我们需要专业的技术人员。”

“不。”楚清辞突然想到什么,“父亲不会用太复杂的密码,因为他知道我不懂这些。这个密码一定和我有关,而且是只有我和他知道的事情。”

她闭上眼睛,努力回忆。父亲教过她什么特别的密码吗?化学分子式、日期、名字缩写……还有什么?

突然,她睁开眼睛:“咖啡因……父亲说过,咖啡因的别名叫‘三甲基黄嘌呤’。他喜欢用别称来称呼化合物。”

她试着输入:三甲基黄嘌呤--楚清辞。

还是错误。

“顺序可能不对。”沈砚卿说,“或者,日期不是这么用的。清辞,1987年3月15日,除了咖啡馆开业,还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楚清辞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那天是国际消费者权益日!父亲很注重消费者权益,他曾经说过,科研人员要对得起消费者的信任……等等,消费者权益日的英文是world consumer Rights day。”

她输入:c7h10N4o2-wcRd-楚清辞。

错误。

再输入:咖啡因-wcRd-tqY。

错误。

楚清辞有些沮丧。她靠在椅子上,轻轻抚摸着小腹,突然想到什么:“砚卿,我父亲留这个U盘给我,应该是希望我在某个特定时刻打开。而这个时刻……可能是他发现危险的时候。如果是这样,密码可能和他最后留给我的信息有关。”

沈砚卿思索着:“你父亲最后留给你的,除了这个盒子,还有什么?”

“那封信。”楚清辞说,“信上最后一句是‘永远爱你的爸爸’。父亲的英文名是windy,他有时会用自己的英文名签名。”

她输入:windy--永远爱你。

错误。

就在楚清辞几乎要放弃时,她突然想起父亲的一个小习惯:他喜欢在重要的日子喝一杯手冲咖啡,并且会记录下咖啡豆的品种和冲泡参数。在他的书房里,有一个厚厚的笔记本,专门记录这些。

“咖啡豆……”楚清辞喃喃自语,“父亲最喜欢的咖啡豆,是1987年产的牙买加蓝山。他曾经说过,那是他喝过的最好的咖啡。”

她输入:蓝山咖啡-1987-tqY。

屏幕闪烁了一下,密码框消失了。U盘解密成功!

U盘里只有一个文件夹,命名为“给清辞的礼物”。

楚清辞深吸一口气,双击打开。

文件夹里有三个文件:一份pdF文档,一个视频文件,还有一个加密的压缩包。

她先打开pdF文档。文档的第一页,是一封写给她的信,字迹是她父亲的:

“清辞,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说明你已经发现了这个U盘,并且解开了密码。爸爸很高兴,你终于长大了,也有能力面对这些了。”

“下面我要说的事,可能会让你震惊,但请你相信,爸爸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出于对你的爱和对这个国家的责任。”

楚清辞继续往下看,越看心越沉。

文档里详细记录了她父亲楚风远的研究全过程,以及这个研究的真正意义。

原来,“神经再生3号”最初的立项,确实有军方背景。但它的目的,不是制造什么超级士兵,而是为了治疗一种特殊的神经损伤——这种损伤常见于执行特殊任务的人员,以及某些工业事故的受害者。

研究进行到一半时,楚风远发现,这项技术如果被滥用,确实可能带来风险。但他坚信,科学本身没有对错,关键看怎么用。所以他坚持继续研究,但同时加强了保密措施。

问题出在他的合作者李明远身上。李明远虽然是军方代表,但他私下里和赵启明有联系。赵启明当时已经下海经商,看中了这项技术的商业价值,想通过李明远拿到数据。

“李明远来找过我三次。”楚风远在文档里写道,“第一次,他想说服我把技术商业化,我拒绝了。第二次,他带来了赵启明,赵启明开出了一个天文数字,我还是拒绝了。第三次,他威胁我,说如果我不合作,就会有人让我‘消失’。”

“我知道危险正在逼近,所以做了三手准备:第一,把核心数据分成三份,一份交给国家指定的机构,一份留作备份,另一份……我藏在了你母亲留下的首饰盒夹层里。第二,我写下了所有可能的线索,希望有一天你能发现。第三,我安排了周文教授,如果我出事,他会联系你。”

楚清辞的眼泪模糊了视线。父亲在最后时刻,想的还是如何保护她,如何让真相大白。

文档的最后,是一份名单。名单上列出了所有可能参与阴谋的人:赵启明、李明远、沈国华……还有几个楚清辞不认识的名字。

而在名单的末尾,楚风远写了一段话:

“清辞,爸爸不希望你被仇恨蒙蔽双眼。查明真相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好好生活。如果有一天,你找到了这份名单上的人,请把他们交给法律审判,而不是自己动手。这是爸爸对你的最后一个请求。”

楚清辞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沈砚卿轻轻揽住她的肩膀,给她无声的安慰。

平复情绪后,楚清辞点开了视频文件。

视频是在一个看起来很简陋的房间里拍的,背景是一面白墙。楚风远坐在镜头前,看起来比楚清辞记忆中苍老很多,但眼神依然清澈坚定。

“清辞,当你看到这个视频时,爸爸可能已经不在了。”楚风远对着镜头微笑,“别难过,爸爸这一生,做了自己想做的事,爱了自己想爱的人,还有一个这么优秀的女儿,已经很满足了。”

“有些事,在信里说不清楚,所以录了这个视频。关于我的研究,关于那些想得到它的人,文档里已经写得很详细了。爸爸想在这里,跟你说些别的。”

楚风远顿了顿,眼神变得温柔:“清辞,你还记得‘三月咖啡馆’吗?那是爸爸和妈妈第一次约会的地方。1987年3月15日,咖啡馆开业那天,我们第一次在那里见面。你妈妈点了一杯卡布奇诺,我点了一杯美式。我们聊了很久,从文学聊到科学,从梦想聊到未来。”

“后来我们经常去那里。你妈妈喜欢靠窗的位置,我喜欢吧台。咖啡馆的老板周文华是个很有趣的人,他弟弟周文是我的同事。有时候,我们会四个人一起聊天,一聊就是一下午。”

“清辞,爸爸把最重要的东西,留在了‘三月咖啡馆’。不是指实物,而是一个约定。周文华知道一切,如果有一天你需要帮助,可以去找他。不过……”楚风远苦笑,“我录这个视频是五年前,不知道他现在还在不在。如果他还在,告诉他密码是‘1987年3月15日的卡布奇诺’,他会明白的。”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楚清辞坐在电脑前,久久不能平静。

父亲把最重要的东西留在了咖啡馆?可是咖啡馆已经关门了,老板也去世了。这个约定,还有意义吗?

“清辞。”沈砚卿轻声说,“周文华虽然去世了,但他儿子周明还在。而且,周文教授还活着。我们可以通过他们,找到你父亲留下的东西。”

楚清辞点头,点开了最后一个文件——那个加密的压缩包。压缩包也需要密码,她试着输入“1987年3月15日的卡布奇诺”,果然解压成功了。

压缩包里是大量的研究数据、实验记录、还有几篇未发表的论文。楚清辞看不懂那些专业内容,但她知道,这就是父亲一生的心血。

“这些数据,应该就是沈国华当年没有交出去的那部分。”沈砚卿判断,“你父亲很聪明,把最核心的部分藏了起来,交给赵启明的只是皮毛。所以这些年,赵启明虽然拿到了部分数据,但无法复制完整的研究。”

楚清辞关掉电脑,拔下U盘,小心地握在手心。这个小小的U盘,承载了父亲太多的心血和秘密。

“砚卿,我想见周明。”她说,“今天下午见完李伟后,如果时间允许,我想去天津见他。”

“太赶了,你的身体会受不了。”沈砚卿皱眉,“我们可以约他来北京。”

“不,我要去咖啡馆的原址看看。”楚清辞坚持,“父亲把东西留在那里,一定有他的用意。而且……我想去看看,父母当年约会的地方。”

沈砚卿看着她眼里的坚定,知道劝不动,只能妥协:“好,但必须听我的安排。下午见李伟最多一小时,然后立刻休息。去天津可以,但要坐医疗专车,车上要有医生陪同。而且,在天津不能超过两小时。”

“我答应。”楚清辞点头,“现在几点了?”

“十二点半。”沈砚卿看了看表,“你该吃午饭了,然后午睡一小时。两点出发去见李伟。”

午餐是周医生特意准备的营养餐:清蒸鲈鱼、西兰花炒虾仁、山药排骨汤,还有一小碗杂粮饭。楚清辞没什么胃口,但在沈砚卿的监督下,还是吃完了大半。

午睡时,楚清辞一直握着那个U盘。沈砚卿躺在她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一样哄她入睡。

“砚卿。”楚清辞在昏昏欲睡中轻声说,“父亲在视频里说,他不希望我被仇恨蒙蔽双眼。可是……我怎么可能不恨那些害死他的人?”

“恨是正常的。”沈砚卿轻声回应,“但恨之后,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把坏人绳之以法,完成你父亲未完成的研究,让他的成果帮助更多的人。这才是对你父亲最好的告慰。”

楚清辞点点头,在沈砚卿的安抚下,慢慢睡着了。

下午一点五十,楚清辞被沈砚卿轻轻叫醒。

“该准备出发了。”沈砚卿说,“陈铮已经安排好了,会见地点在李伟公司附近的‘时光咖啡馆’,我们已经提前清场,安保也布置好了。”

楚清辞起床洗漱,换了一身舒适的孕妇装。镜子里的自己,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眼神已经比前几天坚定了很多。

父亲留下了线索,她就要沿着这些线索,一步一步走到真相面前。

无论前方还有什么,她都不会退缩。

因为这一次,她不是一个人。

她有沈砚卿,有他们的孩子。

还有父亲留给她的,永不放弃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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